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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饮血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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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眠看着这样的无铭,不禁一笑。

    “少爷!都调查清楚了。”一转眼,凤眠看到一个家丁跑向张富贵,小声交待着什么事情。

    “如何?”张富贵阴笑道。

    “那小子他父亲是魔族中人,他父母正是因遭到魔族的追杀才双双惨死的。”

    “即是魔族,那便好办了。”张富贵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凤眠凝眉。

    “阿,阿铭,我有事求你,你能来一下吗?”深夜,阿雀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无铭屋门口,无铭起身开门疑惑地看着她。

    “那,那个,你可以随我到后山一次吗?白日里我掉了东西在那儿。”阿雀低头小声道。

    “是什么东西?”无铭柔声问道。

    “一个玉坠子,那是我娘给我的,我怕被那山中野兽叼了去,故而想去找找,你能陪我吗?我一个人,害怕。”阿雀低头脸红却又请求道。

    “好,走吧。”无铭没有一丝犹豫便随她上了后山,专心找玉坠子,却疑惑怎么找也找不到。

    “阿雀,你当真记得是掉在此地的吗?”

    无铭正要疑惑问道,却忽觉身体发软,意识模糊,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却看到眼前的阿雀变成了另一个女人。

    那女人轻笑一声走到了张富贵身旁。

    “张少爷,这事我可是给你办成了,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女人对张富贵说道。

    “哼,不会的。”张富贵笑言却暗中给女人身后的家丁使了眼色,那家丁悄悄拿出一把短刃刺向那女人要害处。

    “啊!你!”女人脸色难堪地瞪着张富贵恨道,之后便没了气。

    张富贵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杯子在女人的伤口处取了一杯血,随即起身走向无铭。无铭被一旁的两人架起,抬头鄙弃地看着张富贵。

    “你看我有何用?方才你为何都不怀疑一下?呵呵呵,愚蠢。”张富贵不屑道。

    说罢,张富贵便将杯中的血强行给无铭灌下,无铭虽想挣扎,却身中软骨散无法动弹,无奈只得将那血饮下。

    只见无铭眼睛泛红,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此时软骨散在他身上已无半点用处。

    张富贵等人瞬间慌张了起来。

    “少,少爷,你不是说,那魔族人一旦遇人血便会魂飞魄散吗?”一个家丁声音发抖地问道。

    “那臭道士是这么说的啊!混蛋,敢骗我!”张富贵咒骂道。

    “少,少爷,怎,怎么办啊?!”

    “你问我我问谁?!我他妈怎么知道!”张富贵起身准备跑走。

    无铭却冲这边走了过来,此时的无铭早已像变了一个人,此刻他双眼无神,就如行尸走肉一般。

    “少,少爷!他追上来了!”

    “喊什么喊?!当我是瞎子吗?!闭嘴!滚!”

    “你们,要去哪儿?”突然有一人堵在他们面前。

    “你,你是谁?”

    凤眠定睛一看,那人竟是泉奈?

    “你们没有必要知道。”只见泉奈微微一笑便掏出一把剑一挥便抹了那群人的喉。无铭赶了过来开始饮血。

    那场面看着十分血腥,令凤眠略感不适,不禁眉头轻皱。

    泉奈只冷眼看了一下便离开了。但凤眠总觉得那泉奈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总是说不出来。

    随即便到了第二天早上,无铭不知何时收拾好了自己,又回到了他房中,装作若无其事地出了屋子,脸色看起来却不太好。

    “阿铭,你怎么了?”阿雀问道。

    “无,无事。”无铭无奈回道。

    “哦,定是因昨日你陪我上山累到了。”

    “他日日上山,怎么会累?”阿普无奈道。

    “因为他昨天打了张富贵那群人啊,动了武,那就比平日里要多出一份力,自然是累啦。”阿雀一本正经地说道。

    “张富贵?”阿普皱眉问道。

    “嗯,昨日他上山了。”

    “这混蛋……”阿普怒道,却听得外面一阵吵闹。三人便一同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阿雀随便拽了一个人问道。

    “张家儿子死啦!那死状,就连他爹都不敢认,若不是因他所佩玉佩,他爹都不相信那就是他儿子!”

    “什,什么?”阿雀呆滞道。

    阿普也是一惊,唯独无铭面色阴寒,但因他在二人身后故而未被发觉。

    “是谁杀的?”阿普疑惑道。

    “这谁知道呐,不过看那惨状,定是有何妖物作祟。”

    “天呐!不会真是那孩子带来的吧!”突然有人惶恐道。

    “你,你们胡说些什么呢?!不要什么事都怪到我们阿铭身上好吗?!”

    “是啊,若是阿铭,早在几年前就发生灾事了,怎会等到如今?”阿普亦说道,随即便将门关上了。无铭只低着头不言语。

    “阿铭,你不要将他们那些话放到心上,我们相信你,不会是你做的。”阿雀说道。

    “对,阿铭,我们同你生活了这么久,自然是知晓你的为人,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怀疑你。”阿普笑言。

    “……谢谢。”无铭无奈笑答。

    这天夜里,无铭体内逐渐感到躁动,他担心伤害到阿普阿雀,一人悄然出了屋子,去了后山找了个山洞。

    山洞里无铭独自蜷缩在角落,身体瑟瑟发抖,这时却又出现了泉奈的身影。

    “你何苦如此束缚自己?”泉奈冷声道。

    “与,与你无关。”无铭咬紧牙关艰难说道。

    “呵。可笑。”泉奈轻笑一声便离开了。

    就这样无铭一直待到自己神识恢复后才离开山洞。

    那饮血咒通常只会在夜里发作,就如毒瘾一般,如若得不到人血,身子便会犹如万千虫蚁叮咬一般,疼痛难耐。

    这之后每到夜里,无铭体内的饮血咒便会发作。

    甚至于他逐渐开始麻木,感觉不到疼痛,期间泉奈有来看过他几次,但都是问了一句何苦,也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可有一天,无铭体内的饮血咒加重了,泉奈也再没来过。

    要说先前无铭是被那疼痛搞得失去了痛觉,现如今便仍是被那疼痛搞得痛觉重回,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这一次,他不再能抑制住,大声嘶吼了出来。

    凤眠心觉,此次便是无铭去寻到他们的时候便施了法,结束了这一切幻境,重回阵中。

    凤眠口中念出了她小时偷看洛川为她寻得那师傅的书籍中所悟得的咒术。

    几团邪气从无铭身后逐渐冒出,忽而扑向凤眠,那邪气每一团都有携带着极强的怨气,被凤眠手执短刃一一打散。

    谁知无铭身后的邪气竟变得多了起来,无铭的魂魄也逐渐被那邪气带出。

    凤眠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施法封住了无铭的魂魄,却发现在无铭魂魄最深处正是那破咒关键。

    只是如此一来,纵使这咒破了,无铭也只能剩一丝残魂了……

    “究竟是谁,强化了他体内的咒术……”凤眠凝眉心道。

    “无铭!醒醒!”凤眠废了许多灵力将那些邪气散去,将阵收回。

    无铭终是醒了过来。只是凤眠额头直冒冷汗。

    “怎么停了?!这阵若是中途强行退出会遭反噬的!”邢权赶紧过来扶着凤眠,“你自身灵力本就受限,强行突破不光对你,对……”

    凤眠些许虚弱地皱眉看向邢权。

    “什么?”凤眠追问道。

    “你们在做什么?”墓君从床上起来,眼神寒利地看着无铭和邢权。

    “墓君?”邢权有些心虚道。

    “你怎能趁我休息乱来呢?”墓君对凤眠说道,虽语气柔和,却能听出责怪;虽是责怪语气,但更多透出的是担心。

    “我,没想到……”凤眠也心虚低下头小声道,却又突然想到,“我心虚什么?”

    “好好歇息,若是你强行突破那玉簪束缚,对我不好。”

    “为何?”凤眠担心道。

    “那玉簪可是当时我倾心所制,所用材料更是世间极品,世上只此一个,独一无二,若你灵力过度了,玉簪会碎的,那便属实对我很不好。”墓君微微一笑。

    “呃,既是如此珍贵之物,我还怎能留着?”凤眠一惊。

    “赠人之物从未有收回之理,而且,那玉簪既已认了你做主人,我也是收不回来了。”墓君缓言道。

    “……”凤眠呆着不言语。

    “故而日后你收好便是。”

    “嗯,好,我一定会注意的。”凤眠连忙道。

    “如此便好。”墓君将凤眠轻放到床上,“好好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做就好。”

    墓君说罢,凤眠便渐渐生出了困意睡了过去。墓君将被子给她盖好后设了结界,径直过去看向无铭。

    “姐姐她,怎么样了?”无铭有些内疚担心地小声问道。

    “并无大碍,你曾接触过何人?”墓君冷声问他。

    “我从未接触过什么人,这几年,村子里的人因都害怕我害怕得紧,故而巴不得离得我远远的,平日里只和阿雀和阿普他们一同生活。”

    “墓君,怎么了?”邢权问道。

    “他那饮血咒被人动了手脚,强化了。”

    “什么?”邢权惊讶道,“这饮血咒虽说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却也不容小觑,能在这上面动手脚的,必然不是一般人。”

    “一定不会是阿雀阿普的!”

    “他们只是一介凡夫俗子,确实不可能是他们。”墓君言。

    “对了!有个一身黑衣,腰间配有一把剑,不对,是刀……”无铭忽然想起。

    “似剑又似刀?”邢权沉思着抬起眼眸看向墓君道,“冥刀?”

    “嗯。是泉奈。”墓君的表情此时深不可测,但无铭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泉奈?”无铭疑惑问道。

    “不会吧,你好歹也是魔族人,竟连泉奈都不知?”邢权微微惊讶道。

    “我,生来便在人界,从未同魔族人相出过,故而魔族的事情知之甚少。”

    “好吧,不过你知晓与否如今无所谓了,听你所言,你也不可能与魔族人产生摩擦,但那泉奈又为何要置你于死地?”邢权正色再次沉思。

    “姑且不谈这个,他那咒,不能再拖了。”墓君凝视着无铭眉心深处那黑红色的光道。

    “你要做什么,你现在若是要破那咒,是要损耗百年修为的,当下这个情况,那修为绝不是你一两天就能恢复的!”邢权压低声音嗤道。

    “无事。”

    “反正,他同你也没什么关系,无需再救了。”邢权转而说道。

    “……”墓君并未理,而是自己布了一阵,无铭在那阵中失去了神识,晕了过去,那咒源依附的魂魄再次离体。

    “墓君!”邢权气道。

    “照看好她。”墓君说完便同无铭一同消失在阵中。

    邢权生气担心却又无奈,看着一旁被墓君施了法的凤眠,深深叹了口气。

    在阵内墓君使力强行将那咒同无铭魂魄割离,只是那咒属实难缠得很,刚被分开便又缠了回去。

    墓君第二次施法时快速画出一个小阵将那被分离出的咒源锁住,又随口默念了几句咒便将那咒源清散。

    魂魄也尽数回到了无铭体内。

    墓君收了阵,额头微微冒汗,坐到桌边喝了口水。

    无铭则晕了过去,被邢权安置到一旁。

    “你坐好,我来为你渡些灵力。”邢权走到墓君身旁。

    “不必了,你的修为不能损失,若是有朝一日我护不了她,”墓君说着看向凤眠,“你还得帮我这个忙……”

    “哈哈哈,从不求人的墓君事到如今也有求人的时候?果然这情字,不能轻易碰。

    那好吧,这几日鬼界有些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些。”邢权知晓墓君决定的事不会改变,多说无用,便没再多劝,离开了。

    墓君闭目养了一会儿神之后就去准备吃食了。

    “墓君!”凤眠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墓君坐到她床边柔声问道。

    “无事,做了个噩梦而已。”凤眠回神缓言道。

    “梦到我了?”墓君嘴角一勾,调侃道。

    “……饿了。”凤眠假笑道。

    “准备好了,来吃饭吧。”墓君一笑,收了结界。凤眠起身走到桌边,满足地看着桌上的饭菜。

    “啊!对了!无铭!”凤眠忽然想起。

    “无事,那咒我已帮他解了。”墓君走过来说道。

    “那饮血咒虽说好解,可无铭所中,是被人强化了的,在旧咒上添了新咒,若是要结阵破除还要保全无铭魂体,所耗修为绝非一星半点。

    墓君,你还没渡那最后一劫,怎能如此莽撞?”凤眠越说越生气。

    “好,好,日后我要再做类似的事一定先问过你,好了,吃饭吧。”墓君不停地为凤眠夹菜。

    “……”凤眠无语地看着他,无奈道,“待无铭回去,你先去将那最后一劫渡了吧。”

    “其实,不渡也行,渡劫不过是为了提升修为,如今我的修为已够高了……”

    “不行!你之前为了救我就已经损耗了许多修为,此次你又费了许多,我都听邢权说了,你那修为虽高,却是一旦损耗便很难恢复。

    若是渡了那最后一道劫,你的恢复能力便能加强,怎可不渡?”

    “好,好……我听你的。快先吃饭吧,都凉了。”墓君无奈地说道。

    “好。”凤眠这才总算是自己平静了一下,开始吃饭。

    无铭却迟迟未醒,凤眠吃饭后走到无铭身旁。

    “他为何迟迟不醒?”凤眠道。

    “他魂体已受损,需要一些时日恢复。”

    “好吧。”凤眠无奈地看着他,“那就等他好了,你赶紧去渡劫。”

    “好,好,好……”墓君无奈一笑。

    “墓君,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做了梦,而且不止一次,你都是血淋淋地在我面前……”凤眠担心道。

    “我本非实体,如何有血?别多想了知晓吗?放心吧。”墓君安慰道。

    “凤眠。”说着式微忽然来了。

    “式微姐姐?怎么了?”凤眠疑惑问道。

    “无事,我只是,看着山上冒烟了,以为出事了上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在生火。”

    “生火?”凤眠疑惑道,“我没有生火呀?”

    “那是……”式微也是疑惑地说着,欠了一下身子指向院子里。

    墓君看了过去忽然脸一黑,身子一僵,默默退到了一旁。

    凤眠疑惑地看了过去,瞬间黑脸:“墓君!我同你说过不准,不准再在院中烧鸡!”

    说着,凤眠赶紧拿水将那火扑灭,气呼呼地回了房间喝了几口水。

    式微看着凤眠不禁一笑。

    “式微姐姐,你笑什么?”凤眠一个眼神杀过去。

    “没什么,只是许久未曾见过这样的你了……”式微无奈道。

    “……”顿时房间内一阵沉默。

    “咳!”无铭却突然发出了声音。

    无铭坐了起来,但双眼无神。

    “咦,你醒了?”凤眠先是一阵惊讶,紧接着赶紧看向墓君,警惕性地凝视着他。

    “不是我。”墓君只是无奈一笑。

    “他是?”式微走过来问道。

    “哦,是我们半山腰捡回来的。病了,在养病。”凤眠漫不经心道。

    “这样啊。”式微没再多说,“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先下去了。”

    “式微姐姐,中午留下来吃饭吧,别走了。”

    “不必了,留洛川一人,我不放心。”式微无奈道。

    “……”凤眠眼神落寞,“式微姐姐,其实,过了这么久,你当真不必再纠结于皇兄一人,他一定也希望你幸福的。”

    “凤眠,如若是你,你会另选他人吗?”式微微笑道。

    “……”凤眠没再说话。

    “我认定了他,便是生是死都是他,你不必再多劝。”

    “好。”凤眠起身微笑目送式微离开。

    “小眠,你也别再担心了。”墓君轻声道。

    “嗯……”凤眠忽然看向墓君,“你叫什么?”

    “我去收拾。”墓君说着就出了屋子。

    “呵。”凤眠看着他,不禁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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