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旧国故土。
凤眠和墓君进了店就招呼他们吃饭,却没想到忽然进了一群穿着官服的人进店,态度粗俗,店家赶紧招呼着他们。
“小二!快点上菜!”
“哎!来了来了!”
“大哥,那洛国已经被灭了很久了,现在不论哪边的人都对那儿虎视眈眈,就想吞了那个地方,大哥,你何不召集兄弟们占山为王,先去占了那儿?”
“我们现在人手太少,待我壮大了势力,自会去占了那儿。”
“是,是,大哥英明。”
“……”凤眠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言语。
“公主殿下,若是你想回去,我自会为你开疆拓土。”墓君看着凤眠道。
“不必,只要他们不动父皇母后和兄长的皇陵,我便不会多管。
对了,我们现在没有去向,先前虽打算先回去看看平戈,只是现下,我想回去看看父皇他们了。”
“好,我陪你。”
“嗯。”凤眠笑道,却忽然面色凝重,露出些许怒气。
“大哥,先前我们去了洛国看了看,没想到得了好东西,你看看。”
那小厮从包里拿出了一把玉簪,凤眠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当初洛黎亲手为清柔打造的玉簪。
“这是个什么东西?你拿这做什么?!”
“大哥,这个一看就值不少钱,不如我们拿去变卖。”
“拿来我看看。”那个大哥不经意拿过那簪子看了看,似乎也是很满意。
“那便拿去买吧,正好可以买来一些人。”
“哎,好,好!”
“这簪子是我的,可否将它还与我?”凤眠僵着身子,脸色难堪冷声问道。
“你是谁?”大哥抬头看她,竟发现她姿色尚好,变了脸色道,“小姑娘,你若想要那簪子,不如随我走做我夫人?那样我便能将它赠予你。”
“那本是我的东西,又何需你赠?”凤眠冷脸反问道。
“姑娘你好大的口气。”大哥说着便摔了手中的碗。
“还是个暴脾气呢,不过,巧了,我脾气也不太好。”凤眠说着便快速到那大哥身后那小厮身旁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玉簪。
“你!你竟敢动我大哥的东西!”那小厮反应过来吼道。
“我说过了,这本就是我的。”
“你!”那大哥拿起一旁的大刀便要向凤眠砍过去。
墓君忽现他身后将他制住,扔掉了他手中的刀,一旁跟着那大哥的人纷纷拿起武器警惕对着墓君和凤眠。
“说,这玉簪,你是怎么得来的?”凤眠冷脸看着那小厮问道。
“我,我们这么多人,我劝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那小厮仍嘴硬说着。
凤眠随即拿起一根筷子直直插穿了那小厮一根胳膊,只听他痛苦喊叫一声。
“我们,我们去那洛国皇陵寻来的,我们去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只剩了这玉簪,我,我才拿了它。”
“这玉簪是那皇陵中洛国皇后带的,你如何拿?”凤眠眼神寒利。
“我们,我们去的时候那棺已经是开的了,不是我们打开的!”
“你说,什么?”凤眠咬牙问道。
“我们去的时候那棺已经是开着的了!不关我们的事!”
“谁干的?”凤眠黑着脸问道。
“不,不知道啊!不是我们干的!”那小厮害怕地喊着。
凤眠没再多纠缠便离开了客栈径直奔向皇陵。
墓君紧随其后,进去后只见里面一片狼藉,洛黎清柔的尸身因用冰棺放置,邢权后来也来施了咒,故而保留得很好。
只是凤眠看到的,他二人身上的衣服也是凌乱不堪,就好似有人硬拽却没拽下。
凤眠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冷得可怕,又看向一旁,发现洛川的骨灰撒了一地。她瞪大了眼睛怒吼:“这是谁干的?!”
凤眠用灵力将洛川的骨灰重新收好放到另一个罐子里,好好放置着,又整理了洛黎和清柔的衣服,将那棺重新合上,随后又静静地将皇陵内整理好。
墓君在一旁帮忙,都打理好后,二人出了皇陵,凤眠用她所能使出的所有灵力设了结界。
忽而那玉簪开始泛起白光,墓君赶紧来帮忙,凤眠这才停了手,瘫坐到地上。
片刻后墓君终是将结界设好。
“这玉簪对你有抑制,灵力一旦用到极限,它便会发光,日后你定要注意。”
“好,知晓了……”凤眠无力答道。
—————魔界
“少主。”柳修砚回了魔界,一旁侍卫行礼道。
柳修砚进了殿中,看到他父亲独自背手立于大殿背对着门口。
“你回来了。”柳墨沉声道。
“父亲。”柳修砚微微弯身。
“听闻那洛国被灭,洛国疆土广阔,正好可由我们归纳,你去着手处理吧。”
“父亲,此事,孩儿想……”
“怎么?”
“那洛黎当年于孩儿有救命之恩,故而还请父亲能够别再动他那领土。”
“……”柳墨凝眉沉默了一会儿道,“即是救命之恩,那便依你所说,只是,你可要想好了,那片领土纵使你不动也会有别人占领。”
“孩儿知晓。我会密切关注那边的,定不会让小人夺了去。”
“好。”说罢柳墨便离开了。
“少主,这是魔尊为您准备的。”一个魔兵忽然呈上了一盘烤好的地薯。
“下去吧。”柳修砚淡淡说了句。
———回忆
“洛哥哥,你在做什么?”幼时的柳修砚跑到洛黎身旁好奇问道。
“刨地薯啊,今天晚上啊,我给你们做好吃的。”洛黎笑道。
“师兄,你何时在这里种地薯了?”泉奈站到一旁问道。
“年初时你我偷偷下山那次,一位婶婶给了我一些秧苗子,实在推脱不了便收下了。”
“太棒了!今晚我们有好吃的了!”柳修砚开心地叫道。
“就知道吃。”泉奈不屑地说了一句后便离开了。
到了晚上,洛黎带着他们偷偷跑出来考地薯,柳修砚满眼期待,虽然泉奈是一脸不屑,但还是被洛黎看出了他眼里的光。
洛黎觉得好笑便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好没好啊。”泉奈不耐烦地问。
“好了,给,小心烫。”洛黎说着便递给泉奈一个烤好的地薯,之后又递给了柳修砚一个。
“太好吃了!先前爹爹也给我烤过,却没有洛哥哥烤的好吃。”
“那你爹的手艺是有多差?”泉奈嫌弃道。
“师弟,修砚,小声一些。”洛黎无奈言。
“好,嘘……”柳修砚说着便开心地继续啃了起来。
———
柳修砚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勾起,只是眼里却是无尽的悲伤。
“没想到,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竟有了新的村民在此地生活……”
凤眠将皇陵妥善安排好后便到一旁走了走,路过几个村庄竟都有了人烟。
“娘亲!娘亲!呜……”忽然凤眠听到一阵孩童哭声,循着声音看过去,竟是一妇人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凤眠蹲下看着那妇人并为她把了把脉,问着一旁担心地看着这里的村民。
“我,我们也不知啊……”
“会不会是饿的呀?”
“只是感染了风寒,孩子,可以带姐姐去你家里吗?”凤眠对妇人身旁的小孩说道。
“我带你们去吧,那边那个屋子就是她家。”突然出来一个壮年男子说道。
那男子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旧不堪,但他看起来身体却是十分硬朗。
“好。”墓君走了过去将那妇人抱起,一同去了她家。
“姑娘,你们是洛国人吗?”男子问道。
“并非。何出此言?”
“我只是听口音听出来的,姑娘的口音常人听不出来,但我天生敏感,
虽不是洛国人,却因家中事务常来洛国做生意,故而便交了许多洛国朋友,听多了洛国的话,这才能听出姑娘那口音。”
“哦,原来是这样。在我幼时识得有一个关系同我很好的姐姐是洛国人,和她交谈得多了才学得了一些洛国话,不过看起来,还是不像。”凤眠故作遗憾笑言。
“哎,哪有哪有……”男子忽有些不好意思。
谈话间,几人到了那妇人家里,墓君将她放于床上走到一旁,凤眠将她之前所备的药丸给那妇人服下,一会儿,她便醒了。
“这药还需日日服用,这几日我会每天过来,你先好生歇息吧。”凤眠柔声道。
“多,多谢姑娘。”妇人慢慢起床,“良子,快给姐姐倒杯水。”
“哦,不必麻烦了,我这便要走了”
“别呀,你既帮了我,怎么说也该为你做顿饭,别的,我也没办法做了……”
“无需你做什么的,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姑娘啊,你可一定留下来吃顿饭才行呐!”
“好吧,那我也就不推辞了。”凤眠微微一笑。
“敢问姑娘芳名?”柱子忽问道。
“夫人名安骨。”墓君温尔道。
“哦,对,你们唤我安骨就好了。”
“这位是?”妇人疑惑道。
“我,夫君,慕君。思慕之慕。”凤眠尬笑道。
墓君闻言嘴角一勾,却无人察觉。
“好呀,真是郎才女貌,相配得很,何时成的婚呀?可有孩子?”妇人立马开心打听起来。
“哦,还没……”凤眠无奈道。
“莲姨,你干嘛呢!”柱子也是无奈道。
“哎呦,你看我这,不好意思啊姑娘,你们啊,唤我莲姨就好。”
“安骨姑娘,我叫柱子。”
凤眠微微点头。
在吃过饭收拾了之后,凤眠便准备和墓君离开。
“安骨姑娘,你们可有安身之所?如若没有的话,就在我这里住下吧。”莲姨忽言。
“哦,我们有的,你不必担心。”凤眠推脱道。
“是啊安骨姑娘,你可别不好意思,如若当真没有的话,我们几个大男人用不了几天就能给你盖出一所房子。”柱子插言。
“是啊安骨姑娘!”
“是啊,我们很能干的!”
一旁有其他村民附和起来。
“谢谢大家的好意,但当真不必再麻烦了,我们来之前已找好了住处。大家不必担心。”
“好,那我们也就不强留了,日后若是安骨姑娘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
“嗯,好,谢谢大家。”
再寒暄了几句后凤眠和墓君便离开了。
“我们去庙里吧?当年我生辰时你带我去的那里”
“嗯,好。”
凤眠正要同墓君一起去庙里,却忽然蹙眉停下脚步。
“有人去了皇陵动了结界。”
墓君也感觉到了,二人快速回到皇陵。
“式微姐姐?”凤眠诧异道。
“凤眠?你还好吗?你身体怎么样了?”式微赶紧走过来看着凤眠。
“我没事了,式微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随四伯他们一同去了周国,看着他们都安顿好后就想回来了。
谁知路上竟病倒了,幸得一户人家救了我,后来病好谢过后就赶来了,只是,我却进不去……”式微无奈道。
“我和墓君亦是今日才来,只是有人动了皇陵,扰了父皇他们的清静,这才设了结界。”
“这样啊,”式微看向皇陵,眼神里满是悲伤,“若是我没走,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这不怪你,把手给我。”凤眠言。
式微疑惑地伸出手,凤眠握了一会儿输送了些灵力。
“日后你可随意进出。”凤眠微微一笑道。
“好……”
墓君挥手间便在皇陵一旁变出了一间屋子。
“这屋子你住就好了。”
“这……”式微有些为难。
“无事,式微姐姐,你好生住着吧。”
“多谢。”式微没再推脱。
之后凤眠就和墓君一同回了庙里,两个人一起收拾了一下这才像样了些。
此后,二人便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墓君,你先休息,我去取些药材。”凤眠说着便要出去,哪知墓君随手轻轻一挥,那门便关上了。
凤眠一回头墓君便向她凑过来。
“公主殿下这是要,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墓君说着眼里竟透出一股子可怜劲儿。
“嗯?不,不是啊,我怎么,怎么会丢下你?我只是去取些药材,莲姨的药需要半日才能制成,我得先把材料备好啊……”凤眠着急地解释着。
“可有谁见过半夜去采药的?你还不是要丢下我?”墓君仍旧是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可怜兮兮的语气。
凤眠仔细一看,他脸上竟泛有一丝红晕,眼神却清澈如水,亦或是,混浊如水?
“你,你喝酒了?”凤眠疑惑道。
“那不是茶吗?那小孩同我说是茶,好喝得紧,硬要我喝,便喝了。”墓君亦疑惑道。
“良子……”凤眠无奈道。
“那个呀,是酒,你饮酒了,而且现在看来,你还不胜酒力呢,墓君,来来来,我扶你去休息。”凤眠哄着他道。
然后墓君便乖乖跟着凤眠走了。
“你说,两个人之间,有一个人不胜酒力,总要有一个人千杯不醉吧?你说,我亦不能饮酒,你亦不胜酒力,唉。”
“公主殿下,你说什么?”
“没,没事。”
“哎,你说你这个样子,再说‘公主殿下’一词吧,偏生就你叫得好听。
对了,墓君,你不是一向严谨吗?怎么会被那小孩骗了去?”
“公主殿下,”墓君看向凤眠,在烛火得渲染下,墓君的脸庞显得更红了一些,凤眠看向他,竟不觉也脸红起来。
“嗯?”
“小孩怎会骗人?”墓君微微一笑。
“……”凤眠看着他,竟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
“睡吧,傻儿子。”凤眠摸了摸墓君的头把他扶到床上就寝,安顿好后便要去倒水喝,这墓君虽看着瘦,没想到却也重得很。
墓君却抓住了她:“你还是要丢下我?”
“……”凤眠无奈地看着他,“我不走,乖,好好睡觉。”
之后墓君便一直拉着凤眠的手才睡着。等墓君睡着后凤眠才赶紧抽出手去喝水。
“呼……他怎么这么,”凤眠一脸无奈地看着杯子道,“傻。”
凤眠搬了凳子坐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墓君。
“你说,”凤眠轻声说着,
“唉。什么命定之人,怎么可能是你?傻的人是我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能……我终究会离开的。”
凤眠说着,伸手轻抚过墓君的脸庞,眼含温柔地看着他。
“公主殿下,小心一些。”
“公主殿下,等着我。”
“公主殿下,有我在,别害怕。”
“公主殿下……”
这一夜凤眠不知听着墓君喊了多少次“公主殿下”,只是,她也只是默默转身出门,不再理。
两人在这庙中定居了下来,中途有一次去看平戈,却发现山中木屋已锁了有些时日。
去问了管家,管家却也说不知晓去了哪里,只是在凤眠他们走后三个月,平戈也离开了。走时谁都没说一声。
之后凤眠便随墓君回了洛国境内。
转眼间就到了上元佳节,凤眠很是喜欢,便拉着墓君一同下了山,邀了式微,却因身体不适无法出门。
凤眠为她熬了药看她喝下后才安心离开。
二人一同来到了村子里的人为了上元节精心置办的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