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墓君所成。
“君主,墓山那边有异动。” 一只萤火虫化身为人形恭敬对邢权道。
“我去看看。”
—————墓山
“我的孩子!我还要照顾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的将士!我的国家!我还要守护他们!!”
“我想回家……我不想死在异国他乡啊……”
“我,我想,我还想见他最后一面……”
墓山四周一片荒凉,哀嚎声不断。
此地,与其说是墓地,不如说是乱葬岗,遍地白骨,天地一色,漆黑无比,偶尔会闪出几点光亮,仔细一看竟是萤火虫。
邢权到了这里站到一处高地,静静地看着那光亮集结处,竟逐渐形成人形。邢权饶有趣味地盯着那人看着。
越来越多的萤火虫集结过去,化作了一件青衣披到那男子身上。
男子的长发自然散于身后,眉清目秀,将衣服整理好后,回头看向邢权,邢权见到那人样貌竟痴了一瞬,笑道:
“哈哈哈!在这世间我本是那第一貌美之人,今日你的出现,倒是使我有了危机感,这可如何是好?”
“……”男子不作答,只是挥了挥手,四周突然燃起鬼火一片,片刻后那些白骨化为粉末又积聚一处逐渐幻为簪形,那簪如玉一般清盈剔透却比那玉要坚韧。
男子接过那簪子随手一挽,便将满头黑发束起,看起来意气风发,就如一位刚刚及冠的少年。
“你可有名字?”邢权问道。
“墓君。”
“此名源于何处?”
“因一女子对其所念之人的思慕,她的执念是我所生所需的最后一种,同时替我受了那情劫。”
“哦?原来是思慕之慕。”
墓君看向邢权缓言道:“并非,我终究不是她,故而为墓地之墓。”
“哈哈哈,你这人,着实有趣。不妨交个朋友?”
“大可不必。”
“……”邢权一时语塞。
“你又为何要将那白骨炼化?”邢权又问。
“我需要束发之物。”
“……”墓君的回答使邢权大跌眼镜,又道,“我还以为那是你的防身之物呢。”
“暂时不需,若日后遇到了好的器物,倒是可以收下。”
“哈哈哈,墓君,你着实是个有趣之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邢权开心道。
这几日,邢权一得空就来墓山寻墓君,邢权同墓君将外界之事一一告知,墓君只是静静地听着不作言语。
“墓君,我想问你,你是如何看那男女之情的?”
“不知。”
“哎,你不坦率,于我而言,纵然男女之情重要,却也比不得那日子舒心。”
“呵。”墓君淡笑一声道,“我看,是你想觅良人却不得罢了。”
“墓君,你若要如此说话那便是你的不对了。”
“哦?”
“我怎么说也是堂堂鬼王,风流倜傥,怎会觅不到那良人?不过是我不屑罢了。”
“呵呵,你可知,那良人,并非她中意于你便能称之为良人?”
邢权看向墓君。
“那良人,一定要是你所心属之人,同时,她亦心属于你,二人相伴,此为良人。”
“这世间感情哪有长久?你又知,那两情相悦之人少之又少。”
“故而你觅不到。”墓君轻轻一笑,邢权这才反应过来他着了那墓君的道。
“哎!你这人!那你呢?你就能轻易寻得那良人?”
“我,”墓君看了邢权一眼道“与你无关。”
“噗,哈哈哈”邢权一听这个回答便笑出了声,平静了一会儿又道,
“那我是说假如,若是有朝一日你寻得了那良人,你会作何?若是要你拿天下与她一同做选择,你会选择什么?”
“那日再说。”墓君随口答道。
“嘁,没劲。”说完邢权便喝起了酒。
几日后,天界与魔界在墓山大战,邢权的鬼界出了事没能赶过来看这场好戏,事后还和墓君念叨了多次。
因他们扰了墓君清静,墓君便出手制止了他们的大战。
“你们若还要继续,便去别处。”墓君立于两者中间,面无表情不耐烦道。
因双方各自已元气大伤,便就此作罢,魔界的人先行离去了。而天界的人留下来谢道“多谢义士出手相救”
“我并非为了救你们,离开吧。”墓君说完便离开,去了鬼界。
他听邢权说过那天界的人太过琐碎,眼下他们又以为他是为了救他们才出手,便觉得有些麻烦,索性去了鬼界躲躲清静。
“你怎么来了?可真是稀客。”
“那边来了不速之客,来你这儿躲躲。”
“哦?谁啊。”
“天界的人,同魔族约在我那墓山一战,扰了我修行,才出手制止了他们,想把他们赶走。
没想到,那天界的人以为我是为了救他们,烦。就来了。”
邢权听得都愣了,这还是自打他们相识以来第一次听墓君解释得这么详细。
“你,没事吧?”邢权呆呆问道。
“你这儿可有地方供我修行?”墓君问道。
“呸,原来是有求于我”邢权给了他一个白眼道,“你进那山深处看看吧,近日那里频频发生异动,只怕是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对我们鬼界有影响,你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帮我灭了他?”
邢权指着对面那鬼山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墓君看了邢权一眼笑道“记住了这个人情。”
邢权无语看着墓君离开的背影,“你能回来再说吧。”
“君主,那山中恶鬼众多,而且修为不低,仅墓君大人一人去,可以吗?”邢权旁边那萤火虫道。
“无事,此次也算他的历练了,随他去吧。不过你也是萤火虫,为何没归于墓君?”
“哦,墓君大人身上的萤火虫是由那墓山有执念的魂魄所化,我,只不过是一只萤火虫的亡魂罢了。”
“这样啊,原来他是由执念所生。”邢权恍然大悟道。
墓君进了那林子,只觉四周躁动不已,果然,忽有多只厉鬼向他扑来。
只见他轻轻一挥衣袖,霎那间,那群厉鬼便灰飞烟灭。
墓君径直向前走去,瞧见前方有一处发出阵阵红光。
那光亮得诡异得很,墓君只是平静前往,走进发现其内有一男子,身着红装,转身看向墓君道:“你便是那墓山执念所化之人?”
墓君并不作答。
那红衣男子忽而立于墓君身后欲一手擒他,另一手伤他要害,却被墓君敏捷避开。
“你是剑灵?”墓君退于方才那红衣男子所处位置才发现,那身形不过是那剑幻化出的影子,想必是那剑魂。
“是,又如何?”那红衣男子嘴角一勾,疾步走向墓君。
“不如为我所用?”墓君道。
“那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若你赢了我,我便任由你处置;可若是你败了,那便要化为我的一部分。”
“好。”
言语间,二人便针锋相对起来,一青一红两道光四处对峙,不知觉便引来了许多旁观者。
“老大,你说这次,那红镜能赢吗?我看那绿衣服的小子还挺厉害。”一只小鬼看得起劲,一边看一边问旁边的另一只小鬼。
“我也不知,且看着吧。”另一只小鬼不耐烦道。
红衣男子速度极快,幻化的招式繁多又诡异,但墓君亦不甘示弱,见招拆招,一一抵了回去,甚至快一步扼住了那红衣男子的喉咙,轻笑一问:“如何?”
红衣男子终是败下阵来:“愿赌服输,你技高于我,日后任凭差遣。”
墓君放开了他,道:“好,那么首先,我需要你变一个模样。”
说罢那红衣男子便回到了那剑里,这几日墓君封了山,无人可进,而他精心改造着那把剑。
终于等到墓君出山,邢权在山下等着他:“哈哈哈,墓君,你可得了什么宝贝?可否让我瞧上一瞧?”
“我将那剑稍作修改,便成了这扇子的模样,日后更易携带一些,我也无需费心去找剑鞘。”
邢权敬佩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又问:“这,你将剑变为扇子,那杀伤力岂不是会大大减小?”
“不会,”墓君微微一笑道,“它为扇形时仍具有很大的杀伤力,若我要用它击灭对手,它可幻化出千万只新月形利刃,速度极快,片刻间便可灭千军。
若我要用剑,它便会恢复它本来样貌,只是若非到绝境之时,它是不会化出本体的。”
“佩服!佩服!”邢权听了这描述便连连赞叹,“走吧,我有一事要同你说。”
“何事?”
“天界来寻你了,想要你出手助他们一力。”
“哦。”
“你想去吗?”
“随便,我对世事纷争并不感兴趣,我不断修行使自己变强不过是为了能清静过活。”
邢权走着走着便想摸一摸那扇子,才刚伸出手墓君便发了话:
“我在这扇里融入了我的骨灰,若为其所伤,便会魂飞魄散。”
邢权闻言便悻悻收回了他的手。
“墓君,如今这天下混乱至极,魔界内部纷争不断,天界又分权而立,唯我这鬼界,自我出世以来便归我所有,为我统一。
故而才使得我这鬼界取得了一片安宁,可从长久来看,终究是不行。那魔界迟早会诞出一人来统领,我算了算时日,也快了。
只是那天界,如若不统一的话,天上始终是乱的,天上一乱,地上便不得安宁。
这天下,是需要互相制衡的,若是天界内部混乱,待魔界统一,便可轻易攻下天界,到时只怕是会完全乱了套。故而……”
“你无需再多言,我去就是了……”墓君无奈道。
邢权会心一笑,道:“好。”
之后墓君便上了天,天界那群仙君修为都不及墓君,故而无需墓君再多言便能以武力,修为将他们镇压住。
逐渐地天界形成了一种特定的体系,每位仙君都有了各自的事情,有了各自的领域,大家分工合作,各自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展露拳脚,天界终是正常运作了起来,内部纷争逐渐被平息。
当然这其中一定会有人不服气,且不怕死地来挑战墓君,可还没等墓君出手便被他那威严震慑,
再斗胆一上,便被墓君袖口轻轻一挥,受了内伤,损了修为,只得灰头土脸离去。
因墓君是少年模样,俊美无比,自也少不了有女仙君倾心于他。
但墓君从不近女色,被她们扰地烦了便寻了一处风水好的地方建了他自己的仙宫凤栖宫住了进去,闭门不见客,躲起了清静。
但无奈他若离开了,那天界便又会群龙无首,于是他便会定期去天宫查验各个仙君所做之事。
“嗯……不错不错。你倒是将这天界搞得有模有样。”邢权来到凤栖宫赞叹道,“只是你这仙宫名字,属实有些与你不搭。”
“如何不搭?我不过是不会取名,恰巧看了那书中有这样一个名字便用了。”
“哈哈哈,竟还有你墓君不会之事?”邢权嗤笑道。
“我非圣人,这很正常。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啊。看你过得怎么样,现在一看倒是活得恣意。”
“我得寻一人,主管天界。”墓君沉思道。
“你不是管得挺好的嘛?”
“我并不想做这些事。你帮我寻一些人吧。”
“哎这可不行,这事我可帮不了你。
天界主管的人那首先便要是天界之人,我对天界并不熟悉,也不认识天界的人,我找不到,你自己找吧,我鬼界还有事,这便走了。”
邢权推脱着便消失了踪影。
此后,墓君便开始四处留意那能用之人。
一日,他在经过武官神殿时发现一人,此人名为竹玄君,武艺超群,修为甚高,同时又甚为多谋善虑,墓君便有意将他推上那天界之主的位子,设了多次历练,果不其然唯他脱颖而出。
墓君便顺理成章地让他做了天界之主,即天君。墓君从此不理政事,只有遇到一些极其重要之事时才会给出一些建议。日子也过得舒心得很。
那天君有一子一女,分别为竹溪仙君和竹雅仙君,竹溪一直都很喜欢墓君,便时常来找他玩,不过那也得看是玩什么。
竹溪个性虽闹,但也有分寸,他来寻墓君时也不过投其所好,偶尔下下棋,同他练一下自己的武艺,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偶尔会开一些合时宜的玩笑也就罢了。
但那竹雅却是不知分寸,墓君总觉她闹,便有意避开她。谁知那竹雅却是喜欢他喜欢得紧,一直跟着他,
直到墓君忍无可忍颁布了一条禁令:禁止女仙君入内。这才使那竹雅安分了些。
“父君,那墓君仙君为何总是对我爱搭不理?我是哪里不好吗?”竹雅在玄君面前抱怨道。
“你消停一些,多读些书,对你是有好处的。”玄君淡然道。
“嘁,多读些书就能嫁墓君了吗?哼。”竹雅愤愤的说了一句后便离开了。
玄君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了口气,回忆到———
“仙君,墓君这姻缘石?”玄君问道。
“墓君这姻缘石本无匹配,便是命定孑然一身。”
“这,可有什么办法促成墓君的姻缘?”
“天君,这世间之事各有其定数,若是硬要篡改,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好吧……”玄君无奈应了一声,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