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生如灿花。
翌日一早，凤眠果真去问了洛黎，从他那里得知了一位厉害的师傅，扭头就去拜师学艺。
这期间，李茹芬也是天天凑上去和凤眠一起，只觉得好玩，随着的，洛蒙也是天天拜访，这令凤眠很无奈，反倒觉得叨扰了老师傅。
“你们两个，有这么多功夫粘着我，不如多花点功夫解决你们两个自己的事。”这天，凤眠在练习完后，坐到一边无奈道。
“洛公主，我也是真的对这感兴趣，你看，就那么一滩水，怎么就能‘哗’”
李茹芬说着手指散开，比划了一下，新奇道，
“一下子变成那么多细碎的火花呢？还伤不到你！”
“是啊！公主姐姐，我也确实觉得新奇。”洛蒙摸了摸头，笑言，“虽然也有茹芬在这里的缘故。”
“你们啊。”凤眠喝了口茶，无奈。
“没事没事，你们都来啊，我这老头子也能热闹点。”老师傅走过来笑言。
“不过，话说回来，洛公主，哥哥曾说过，女子只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会一些，将来嫁一个好人家就够了。”
“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我只觉，好人家哪里会看得上我啊。”
“我啊！茹芬你这么好，谁能看不上你？！谁敢！”洛蒙插嘴道。
“且不说好不好人家的，你是怎么看你那哥哥对女子的看法的呢？”凤眠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我，”茹芬低头道，“哥哥说的或许没什么不对，可是我似乎不是个安分过日子的。
正如洛公主现下做的，正是我想做却不敢做的；还有那儿郎皆会的骑马、射箭，我也都想学……”
“那便来做。大不了不叫你那哥哥知晓便是了。”凤眠一笑，将李茹芬拉了起来，“况且，我也不觉得洛蒙会单因这点小事就不喜欢你了。”
“对啊！茹芬！你怎么样我都喜欢！”洛蒙赶紧言。
李茹芬无奈一笑，面容渐染绯红。
“来，试试。”凤眠说着，从李茹芬身后握住她的手，一手敲击另一手的木棒，木棒头端凹槽里的沙砾随即飞出。
李茹芬看着四散的沙土，两眼闪过一丝光芒，眼底尽是欣喜与期盼。
“虽说飞得不高，却也很了不起了。”老师傅走过来笑言。
“都是洛公主扶着我的手使力。”李茹芬连忙解释道。
“是你自己做得好。”凤眠拍了拍她的头，柔笑道。
“哇！茹芬！你也太厉害了！实不相瞒我曾偷偷试过，可都没你飞这么高！”洛蒙赶忙过来连连称赞，却叫人看不出一丝敷衍。
“你可不要这般羞我了！”李茹芬涨红了脸将手中的木棒扔给了洛蒙便跑了出去。
“哎！茹芬！”洛蒙又赶紧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凤眠追了出去。
看着那二人，凤眠只无奈叹气笑笑。
“茹芬！”洛蒙紧追着李茹芬就回了家里。
“你怎么又追着我回来了？！”李茹芬紧张地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李生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茹芬，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
而且，我也已经将我们两个的事同父亲母亲说过了！他们也不反对！还开始筹划着良辰吉日了。”洛蒙一口气说了太多，差点喘不上来气。
“你同你爹娘说了？！”李茹芬惊讶道，“你怎么不事先同我商量商量呢！”
“茹芬，我就是想向你证明我想对你负责任！我是一个可靠的人！你可以尽情依靠我。”
“洛蒙，你若是娶了我，会被那些高官子弟看不起的……”李茹芬说着，眼眶湿润。
“茹芬！我不要你再替我想这么多。”洛蒙拉起李茹芬的手坚定道，“我不在乎那些人怎么想、怎么看，我只在乎你是否在意我。
倘若你是觉得我现下还没办法凭自己的能力混个一官半职，难以顶家，我这便努力考取功名！
而且，茹芬，这些日子我真的有在认真温习功课了，武艺也见长不少。你信我，茹芬！”
“我自然是信你的。”茹芬伸手摸了摸洛蒙的面庞，温柔一笑，转而又担心问道，“洛蒙，你家里人当真不在乎我的家世？”
“爹娘只在乎为人清白正直，其他的他们根本不在乎！茹芬，回去我便同爹讲，选个好日子来提亲！”洛蒙开心道。
“不可。”李茹芬蹙眉道，“需得等你像个样子才行，不然很难过我哥那关的。”
“那便待来年揭榜。”纵使洛蒙是个急性子，此刻看李茹芬顾虑太多，也只得开口答应。
他只觉得，只要确定能等来李茹芬，要他等多久都行。
“好。我会陪你的。”
洛无因途中遇上了一些莫名其妙出现攻击他的人绊住了脚，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就赶紧驾马回皇城。
至于那些人，因太过莫名其妙，洛无去细查过，但底细实在难以摸清，
只知晓他们同他并无交集，也不是幼时收养他的那人的仇敌，更不是针对凤眠的，索性就不想再多管。
这日，洛无终于回了皇城，还未走至城门口就看到了大老远处，静静等候着他的凤眠，由此心底涌出一丝暖意。
“洛无！”凤眠朝他挥手大喊，他便快马奔向凤眠，行至跟前，一跪行礼。
“公主殿下，我回来了。”
凤眠上前扶起他，神色复杂，却只寒暄一句：
“奔波多时，辛苦了。”
“快回去吧。”洛风走过来温笑言。三人这便回了皇宫。
饭后，洛无向凤眠交待清楚了丰城诸多事，凤眠也将这些日子从李生身上发现的事同洛无和洛风说了一番后，几人皆面色凝重得很。
“后来我又去了洛瑞那个密室里，发现那个方匣子里放着的正是皇城的城防图。
而且里面还有洛瑞的亲笔书信，其钥匙只李生独有，因此我猜测，洛瑞并不知晓李生还留了一手。”
“李生到底是要为自己铺后路。”洛无道。
“若是这样，是不是说明我们可以试着去拉拢李生？”洛风不禁一问。
“李生想要的很多，若非到穷途末路，他不会想要跟我们妥协。”凤眠凝眉道，“洛瑞又同洛许有勾结，
只怕他二人已谈好，洛许做王，保洛瑞一世繁荣。”
“凤眠，朝中势力能拉拢的我已拉拢了过来。”洛风说着，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凤眠，“这上面的，是铁了心要跟着洛瑞的。”
“没惊动洛瑞吧？”凤眠接过那张纸条看了一眼，问道。
“放心。探口风时所言，并未提及洛瑞，只从旁敲打了他们一番，还是将他们聚到一处的，连带着韩将军他们也被说了一番。”洛风笑言。
“父皇亲自出马了？”凤眠笑问。
“嗯。”
“这样也好。近几年他们确实一点成绩没有，也该敲打几下了。”凤眠说着看向洛无，温言，
“洛无，这几日你先好好歇息吧。”
“好。”洛无也不想自己身上的伤被凤眠知晓了去，免不了又要担心，便应了下来。
凤眠一回寝宫，就看到了桌上热气腾腾的汤药。
“玄墨，你回来了。”凤眠惊喜道。
“嗯。我看你那换下的药布，想来你那伤还没好全。”玄墨看着走向自己的凤眠，蹙眉道，
“怎么说我离开也两月有余，当时那不过擦伤，怎会这么久还没好？”
“后来，裂开了。”凤眠干笑言。
“你又动武了？依我看，不是裂开了一次吧。而且我发现，你身上的伤似乎比常人愈合起来要更慢一些。”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眼下也快好了。”凤眠端起那药一饮而尽，面容狰狞，“太苦了！”
“苦也受着。”
后来的几日，玄墨也跟着凤眠去了老师傅那里，只是时常冷淡得很，孤身在一边看着，不与旁人交流，谁去搭话她也不理。
“洛公主，那位姑娘是您的朋友吗？”凤眠一歇息，李茹芬就凑过来问道。
“嗯。她不爱讲话，你不用刻意找她说话。”凤眠笑言，“不过你二人这是谈妥了？不再闹别扭了？”
“嗯。”李茹芬低头一笑。
“当然！公主殿下，我们已经说好了，待我榜上有名，就让我爹去下聘礼。”洛蒙欣喜道。
“不错嘛。”凤眠拍了拍洛蒙的肩，又看向李茹芬，笑言，“若是他哪日心不对口，言行不一，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作主。”
“好，有洛公主在，我谅他也不敢。”李茹芬亦笑道。
又过了几日，赶上了洛无生辰，到夜里，凤眠便兴冲冲带着洛无去了城外一片空地。
洛无看着四周一片漆黑，不明白凤眠想要作何，心底却隐隐期待着。
凤眠这便松开了洛无的手，独自跑进一片黑暗中。
良久，才传来凤眠的声音，听着似乎离洛无有些距离：
“洛无！你来看！”
话音未落，凤眠一使力，细碎火花腾跃而起，随之漫天落下，她就站在那斑斑火花背后，笑靥如花，望着这边的洛无。
看到这一幕，洛无愣怔良久，不得回神，心觉：
“为了守着她这样的笑容，纵是舍了我这条命，要我永生永世不得轮回，受尽苦楚，都算不得什么。”
那散下的火花无一不诉说着凤眠的心意，火花背后的她，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光艳夺人。
“我只希望，您能一直如此灿烂。”洛无心言，“公主殿下，此生能守着您，足矣。
您能如此费心于我，更是欲求而不敢，乃妄想。
可它成了真，我便要倍加珍视才行。
您这一生，本当灿烂。”
凤眠这边动静不小，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
“洛公主可真是个奇女子，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达自己的心意。这种事，向来只见一些贵家公子做过，若说女子，她该是头一个吧。”李茹芬在一边看着，投去艳羡而敬佩的目光。
“不过是一个纨绔罢了。”李生轻蔑道，“不过，你的意思是，她对她身边那个小侍卫动了情？”
“哥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若非心上人，哪个女子会对一个男子如此上心？”李茹芬笑问。
“呵，这可有意思。”李生轻蔑一笑，默然转身离去。
李茹芬并未跟去，而是独自坐在一边又看了许久。
直至人群快要散尽，才想着起身回家。
“茹芬？”凤眠看到了李茹芬，欣喜喊道，带着洛无走向李茹芬。
“洛公主，您可真是太厉害了！都不担心那些人对您指手画脚。”李茹芬赞叹道，“您在我心里更加了不起了！”
“哈哈，”凤眠开怀大笑，“你啊。这可没什么了不起的，无非不能辜负自己的心意，到了让自己徒生后悔。”
“这位，”李茹芬看了看凤眠身旁的洛无，微微点头示礼，洛无看着她，亦微微一笑颔首，“就是您的心上人吗？”
“……”凤眠呆滞一瞬，无奈一笑，“嗯。”
虽说李茹芬有意压低了声音，可洛无还是听得分明，听到了凤眠的答复，洛无只觉一阵眩晕耳鸣，再次失神。
李茹芬看到洛无这般模样，掩面一笑，开口道：“洛公主，我先回去了。”
“我们送你。”凤眠连忙要跟上去。
“不用了！哥哥他在前面等着呢，我还没和他说过我和您有交集。”李茹芬不好意思道，“您不用担心，我先走了！”
说完，李茹芬就快步跑走了，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