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一）
八月十五，中秋圆月。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可不许乱跑，我很快就回来。”颜正不放心地嘱咐再三，一步三回头地往回望着。
今儿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每年中秋除了会放烟花之外，还会放花灯，天空中燃放孔明灯，水里放船灯，到处是灯火通明。
现下里离放烟花的时辰尚早，颜媚带着颜乔在一处茶摊小坐，又因着想吃糖人，遣了颜正去买。
若是颜媚一人想吃，他才不会去呢，见颜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颜乔才说着她也想吃。
她第一次下山过中秋，颜正自然会依着她，这才一脸幽怨地走了。
“要不是你在，大哥何曾会替我买东西。”颜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打趣道。
颜乔也跟着她笑起，若是可以，她宁愿颜正待自己同阿姐一样，没有歉意，有寻常兄妹之间的争执。
“砰！”的一声炸响在天空中响起。
颜乔猛地抬起头，这是——羌族的信号弹。
“今年这么早就开始放烟花了？”
不明所以的路人，还在疑惑着，颜媚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对着颜乔道：“我去看看，你在这里坐着，等着大哥回来。”
说完，颜乔口中的一句我跟你去还未说出，颜媚就消失得没了踪迹。
看着四周，哪里会有颜正的身影，他们两个都是急性子，瞧见羌族的记号，哪里还坐得住。
颜乔心里也有些担心，便也坐不住，跟着颜媚跑了上去。
只是越跟上，心里越发地觉得不对劲。
这方位，似乎是皇宫的位置。
颜乔停了脚步，开始打量着周围来，她并没有发现颜媚的踪迹，难道阿姐并没有来这里？
可羌族怎么会在都城内？在她的记忆中，羌族入荆南，应在刚入冬的时候。
正想着，兵器交刃的声音隐约可见，确定了方向，颜乔纵身一跃，落在树枝之上。
有人正在激烈地打斗着。
只见着林清也独自一人被人包围着，正艰难地抵挡着攻击。
颜乔来不及思考，朝着林清也而去，突出重围将人救出：“快走。”
林清也对荆南来说太过重要，她不能有事。
“怎么是你？”林清也看见颜乔也是惊讶，倒是没有想到颜乔竟然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手，自己还没有见她出手，围攻的人已经倒下了两人。
颜乔挡在她的面前，头也不回地挡着黑衣人的招式：“不是我是谁，还是你心里想的是其他人？”
林清也哑然，这时候她还有心思跟自己开玩笑，可见她还留有余地。
黑衣人见颜乔身手厉害，丝毫不能近她的身，越发下起狠手来。
今日出门原是过节，颜乔并未带着合适的武器，逐渐落了下风，林清也瞧着形势不对，将自己的霜华剑扔给了她：“接着。”
颜乔纵身一跃接过霜华剑，剑锋凌厉，颜乔动作加快，没几下便只剩下了两个黑衣人。
黑衣人见着同伴相继倒下，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朝着颜乔撒了些白色的粉末。
“小心！”林清也着急大喊。
颜乔却是不为所动：“你以为光凭你们这些小玩意就能毒死我？姑奶奶我可是百毒不侵。”
说着，颜乔快速围到那人身后，将手里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毒药。”
药丸刚刚进入口中，黑衣人的脸色顿时黑了起来，无比难受地瘫倒在地上，不断地扭曲着，双手捂住喉咙想要将东西从嘴里抠出来。
最后剩下的一人，见状想跑，颜乔一个反手将霜华剑朝着他扔了出去，长剑穿过他的身体，将他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一地尸体，颜乔将剑拔了出来，走到唯一活命的黑衣人身边，将剑还给林清也：“郡主这武器倒是挺合适我。”
林清也白了她一眼：“颜府这么大，没舍得给你买个武器，惦记上我这霜华剑？”
颜乔笑着道：“有是有，只是不如郡主的厉害。”
“你少恭维我，”林清也从她手中拿过剑，“不过今日的事情，还是要多谢你，只是这霜华剑是我父王赠给我的，不能给你，等我回了鲁地再找一个好的给你。”
颜乔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想到林清也竟然答应给她寻剑。
地上的黑衣人还在痛苦地□□着，林清也将剑收好，问道：“现在这人怎么办？”
颜乔反问道：“郡主怎么会和这群人交手？”
照理林清也今夜应该会在宫中才是，怎么会在这里？
“我接到父王的手信，信里说，羌族打算派使臣入荆南谈和，年关前将会入都城，只是这消息都城尚未收到，我不爱过这种虚情假意的中秋，便向圣帝推了去，只在城中逛逛，后来在街上我竟然看见了羌族的人，这才跟他们交上了手。”
按照林清也的说辞，那就是羌族谈和的消息，还没有传到都城，那来的人定然就是偷偷入境。
“那信号弹呢？”颜乔继续问着。
“信号弹？不是我这边发的，”林清也不明白，随即道，“那就是他发的了。”
“谁？”
“索林！”
羌族三王子？他怎么会来都城？
看见颜乔不明白的神色，林清也耸肩道：“我也是不懂，只怕是来者不善。”
颜乔点头：“眼下局势不明，郡主也要小心才是。”
看着地上的人，颜乔继续道：“这人暂时死不了，郡主可以先行带回去审问一番，或许能有什么线索。”
说着，给了她一个黑色的瓶子：“每隔十日喂一次，尚还能活命。”
林清也接过后，眼神里倒是一阵玩味：“瞧了你今日的模样，倒是让我觉得庆幸。”
“嗯？”颜乔不懂她指的是什么。
“当初与你争锋，不是个明智之举。”
颜乔轻笑一声。
“你既然有这般武艺，为何六艺的时候不替颜正上场，岂不是又多一个平局？”
颜乔却是摇头：“郡主觉得，萧承景和楚临风两人如何？”
“不相上下。”林清也想了下道。
颜乔又是一声笑：“可在我看来，论起输赢，楚临风必胜，若是哥哥上场，结果亦会是如此，自己必败无疑。”
他们也都是太过在乎对方，纵使颜正口中声声说着遗憾，即使上了场，这最后的首名，一定会让给楚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