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静夜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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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一声噩耗从陈府的后院传来——
张老先生在深夜烟花巷里第一声焰火匆匆落下后,而撒手人寰。
但由于张老先生患“病”的特殊性,他的死耗并不能公开,自然也无法将他体面安葬,一时间陈家祖父久久走不出悲苦和自我埋怨,张老先生成了他的心结,葬进了他的心底深处。
是日深夜过后迎来崭新的一天。
翌日的凌晨,张老先生的死耗还没有传到远在城郊的萧喜那里去。
天幕黝黑,浮云遮月,甚至连半点星斗都陡然无存,一切都是那样地死气沉沉。
陈府门外传来几段拉环扣门之声被刚好路过的陈织梦注意到,她带着下人启开了门——
大门拉开时拉扯出一段由内而外的气流,带动着清泠泠的风儿鼓动门外少年人的发丝和衣摆,风光如此动人。
屋檐下挂着的一串四角灯拉扯出一片昏黄的灯影,照得少年人眉目朗秀。
“你是那天的”陈织梦吓得连忙搓了搓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同样是开门
在平台镇一处孤僻的村落,陈织梦寄人篱下不得安生,只得偷偷开门向外摸索两眼,只盼得到帮助。在沧凌城,她再一次得到机遇,在这里又给他开了一次门。
“你是平台镇牛家的”朗月自己也觉得离奇地巧合,不知不觉出口说出了心里话。
“是我是我。”陈织梦激动得近乎要说不出话来。
然后陈织梦又顺道站到边上请道:“天色晚,还请公子先进来吧。”
“长话短说,先前的事情我们再细谈,现在我来是有事相求。”说罢,朗月规规矩矩给陈织梦作了个揖。
“使不得使不得,当初在平台镇是公子和姑娘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您也是我的恩人,这种礼数我可承受不住,按理该是我给你赔礼才是。”陈织梦没敢再去直视朗月,只是埋头回了个女礼,面颊微烫。
恩人?
朗月在脑海里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眼,实在不明白他在平台镇究竟做了什么,会让对方有如此感概。
但他未想继续纠结此事,眼下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你们府里应该有刚过世的人吧?”朗月直言不讳地问了起来。
陈织梦自知对方厉害,不敢胡言:“是,就在前不久,不过只有我和祖父知晓,府内旁人皆不知,公子如何察觉”
“这不重要,可否请姑娘带路?”朗月未等对方说完就立马回道。
“啊啊?”陈织梦闻言一怔,但迫于对方沉着冷静的态度,自己不敢继续多言。
“此般兹事体大,耽误不得。”朗月正色直言道。
“是是,还请公子容我去知会祖父一声。”
不知是否错觉,陈织梦一时间觉得这般景象颇为熟悉,更深感这少年儿郎与那萧姑娘的处事风格还真是如出一辙。
没过多久陈织梦就迎了出来,愁眉不展,只得无奈道:“祖父悲伤过度累得晕下了,如今外头天色又暗,公子还是先请进来吧。”
“多谢姑娘。”朗月垂眸应道。
步入后院后,站在前头的陈织梦还是有些踌躇不前,口中似有话说不出。
“听姑娘刚刚话里提及萧姑娘,莫非还有些关系?”朗月将陈织梦的神态表现尽收眼底,于是主动问道。
“是啊。”陈织梦笑了笑。
“萧姑娘刚好也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待会儿所见我也一定不会对外宣扬。”
“是。”陈织梦只得垂头作揖,不太敢对上朗月的眸子。
“既然公子是萧姑娘的朋友,那也就算是我的朋友了,我会相信你的,还请随我来。”
陈织梦推开屋子。
屋子里只点燃了一盏简陋的油灯,窗户都闭着,镂空花窗雕着的古朴图案被微弱昏黄的灯影扯出来,倒映在桌案和地面上,桌案与地面的影子的衔接处还有些错开。
屋子里的一切都仿佛在恭默守静着,等待着默默诉说冗长而悲沉的故事的机会。
现在机会好像等来了。
朗月朝着床前走去,床前刚过世的张老先生被一张白布遮挡住了身体和面容。陈家祖父安静地趴在床沿,陈织梦正试图把祖父扶好。
朗月伸出手想去揭开那张白布,但这个举动却把陈织梦吓得不轻。
“怎么了?”
“老先生死时颇为痛苦,死相也极为惨烈,如今深夜间,老先生魂还未散,我有些害怕。”陈织梦说着说着额角浸出些冷汗。
朗月自幼在仙机门长大,常常与稀奇古怪的事物喝法术打交道,所以对于凡俗人间的这些丧葬礼数并不怎么在意。
他虽然无法共情对方的恐惧,但也不好单凭自己的意愿破了规矩,只好道:“那就等到明日辰时后吧,届时也好等陈老先生醒来,我有些事情想征得他老人家的同意。”
“也好。那公子今日在何处留步歇息?”
“听凭姑娘的安排。”
“不过,我还有些事情想问问你。”朗月又道。
“平台镇的时候,你是如何逃出牛家恶穴的?”
那时候,朗月走得匆忙,根本还没有来得及顾得上平台镇后续的事情。他想多多清楚些他离开时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他也更想多了解萧喜一点。
陈织梦露出了些许苦涩的笑容,脑中难免又涌起了当时死里逃生的回忆。
“说来话长,在那天夜里当我以为所有一切都要就此绝望的时候,是萧姑娘特地救了我。萧姑娘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所以我信她,也会信你。”
“在那之后你们一齐来了沧凌城?”
“我其实是被那帮乡野混蛋绑过去的,我的家就在此处,我得知萧姑娘也要来沧凌城,所以就缠着她让她和我一齐回了家,一来二去下就更加熟悉了。”
“你一直相信萧喜是个很好的人吗?”
“萧姑娘其实只是表面看起来有些轻浮罢了,她的心思其实比谁都要沉稳。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毕竟我比她年长些,看得出女子的情绪,所以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外表坚不可摧,内心却脆弱地危如累卵的人。至于那些外表的轻浮都只是她伪装和逃避自我的屏障罢了。”
“其实我还有句话一直都憋在心里没有说,但也不好意思和萧姑娘当面讲。”
“什么话?”
“其实我早就意识到了我身边诡谲之事,不仅仅是这段时间沧凌城的怪病四起,还有之前在平台镇发生的事情,甚至是刚刚公子的一番智举。但祖父和萧姑娘刻意避开我,让我敢知却不敢言。
萧姑娘其实不是一般人,对吧?还有公子你也是,对吗?沧凌城是不是要变天了,你们一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