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纪回还不知道，他原本的一朵小桃花，因为自己过于科学合理的工作强度，还没来得及在他面前开放就自行枯萎了个七七八八。他只知道萧憬的工作完成得很不错，这次的选人没选错。
不过就算知道了，纪回至多也就是夸上萧憬一句是个聪明人。
遗憾，那是一星半点都没有的。
没有，也不敢有。
毕竟，纪回可是时刻牢记，自己是个有主的男人。他得多混蛋，才会在自己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因为别的女孩子对自己的喜欢而沾沾自喜？
在纪回谨守男德，兢兢业业努力工作的同时，顾皎正在剧组生不如死，遭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不是夸张，是真的生不如死。
倒不是说训练的强度有多大，而是难度真的很高。
严正导演想要演员感受和理解，在当时那个年代里，国家生死存亡之际，这片国土上生长起来的有志之士，为了救国，为了活民，拼尽全力燃烧自己的无私无畏和热烈的爱国精神。
他们就像是这片辽阔却也贫瘠的土地上顽强的生长出来的草木。为木，想要护一方风雨不袭，为草，甘愿为后来人铺就一条不那么荆棘的大路。
严正导演的意图和思想，顾皎完全可以领会。但是，放在实际操作上，就显露出这件事情的难度了。
顾皎以前的进组训练，其实都是偏向于技能型的。不管是动作技巧，还是仪态礼节，虽然练习起来也辛苦，但是有具体的标准摆在那里。
但是这次，要培养和训练的是精气神，是一种态度和精神面貌。
态度和精神面貌这种东西，如果展露出来了，但凡看到的人都会觉得这种感觉对了。但是在成功展露之前，私下里要做的功夫和准备那就海了去了。
顾皎现在每天的行程安排得那叫一个紧凑。
白天要上课，学习当时的文化历史背景，观看当时相关的影像音频资料，还要提前适应当时人们的行文用语习惯。虽然剧本上有完整的台词，但是那个时候正处于从古言到白话过渡还不太完全的时候，细究起来，和如今的表达习惯还是有许多不同的。
如果白天的这些算是精神层面的学习和培养；晚上就是身体方面的改造和训练了。
顾皎进组之前刚经过了一段不算长但是也绝对不短的休息期。那段时间里，顾皎把自己养得那叫一个好，粉面桃腮纤秾合度，一看就是一个气血充足、大姨妈按时按点按量准时登门拜访的健康姑娘。当然，这其中顾家一家人和纪回也个个都居功至伟。
但是顾皎扮演的这个角色，虽然出身也算是富裕，至少吃饱穿暖不是问题，甚至都算得上是锦衣玉食。但是在这个姑娘不算长的一生里，除了幼年时过了一段真正不知愁的无忧年岁之外，青少年时期就因为时局动荡，以及家中长辈的事业开始了不算流离但着实颠沛的生活。
及至思想成熟的成年，她又开始为自己的理想奔走努力，这一路她走的有多轰轰烈烈，就有多呕心沥血。
一个燃烧生命照亮家国前行之路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这是顾皎参加这段培训的终极目标所在。虽然现在，她还没有完全找到答案，但是顾皎很清楚，不管最后得出的结果是什么样的，都一定不会是她现在这样的。
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大概只有在如今这样国泰民安的盛世里才养的出来。在当时的那个年代，只能是奢望，是先辈们为之努力奋斗一生，想要让后来人有可能过上的日子。
顾皎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严正自然不会看不透。所以，在培训开始之前，顾皎就接到了来自严正的要求，减重。
而且，不是单纯的减重，严正导演要的是“身量瘦弱，心志坚定，眼里有光”。这是严正的原话，顾皎半个字都没有改动。
这个要求听起来很无理是不是？
减重的人哪有不疯的？
心志坚定更是完全无从说起，时时刻刻减重的心都在动摇，眼里倒是有光，是对高热量的美味食物向往的光。
“好的，严导。保证完成任务。”但是想想自己的片酬，顾皎就歇了撂挑子的心。
于是，就这样，顾皎开始了白天上课，晚上上刑的幸福生活。
这次别说跟之前在郑导剧组那时候那样，一休息就带着肉肉往外跑，又是吃又是喝了。顾皎本来行程就满，还要备战考级，完全是有心无力了。
好在肉肉是个很仗义也很有职业道德的好助理。因为顾皎这段时间的任务艰巨，肉肉不仅从方方面面把顾皎照顾得很好，还在自己大鱼大肉的时候专门把饭碗端到顾皎面前吃。
“皎皎啊，虽然这些东西你不能吃，但是闻闻味道还是可以的。你多闻闻，刚好就着香味下饭。”肉肉说得体贴极了，顾皎感动的泪水情不自禁的从嘴角留了下来。心满意足的肉肉功成身退，以防顾皎反应过来之后对她动杀心就不好了。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个月，培训的成果也初见成效，顾皎终于找对了人物感觉。方向对了，目标也有，接下来顾皎只要顺着这个方向继续深挖和丰满对人物的理解就可以了。
这期间，纪回数次过来探班，探班的时长有长有短。详细描述的话就是，长不过两天，短可至半天甚至寥寥数个小时。虽然顾皎的培训进度纪回一直都知道，但是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疼。
不过心疼也没有办法，顾皎如果只是因为追求身材而减重，纪回还能想办法从中斡旋。但是顾皎这是工作需要，纪回除了从精神上鼓励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哎呀，不愧是这么俊俏的小脸蛋儿啊，连做个愁苦的表情都这么帅气逼人。”顾皎对自家男朋友的在意当然很受用。然后就开始投桃报李，涌泉相报了。
她涌泉相报的具体表现就是对纪回上下其手，这里亲亲，那里碰碰，要抱抱要贴贴。务必要把纪回抚慰人的效用发挥到最大。
“能让你满意，那我就放心了。”纪回对顾皎的亲近自然不会拒绝，不仅纵容，还从言语和行动上双重加以鼓励。丝毫不介意自己以色侍人。
“剧组过年会给你们放假吗？”小情侣之间的调情不能中断，不过不影响纪回分心展开其他话题。
“不会，严导说资金费用都还在其次，就怕我们回去过年玩两天，两个月训练都白费。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严导直接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不给放假了。”顾皎说到严正的话的时候还专门模仿了他的语气，由此可见其怨念。
“那过年的时候，伯父伯母和顾结他们会过来陪你吗？”纪回安慰着怀里的小可怜，想着给她找点安慰。
“哼，我昨晚跟我爸妈说了我过年不能回家过年。我爸跟我妈听完，倒是说了一大通心疼我们家小宝贝儿工作这么辛苦这样的话，然后转头就定了出国旅游的机票。你都不知道哦，他们嘴上有多伤心，实际上就有多欢快。我觉得他们两想抛开我跟顾结去二人世界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纪回的一句话直接就重新勾起了顾皎的惨痛回忆。
“由此可见，我和顾结虽然不是意外，但是我爸和我妈才是绝对的真爱。难得让他们找到捡到这么个现成的理由，他们肯定觉得天降馅儿饼了。”顾皎明明是怨气满满的，但是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父母恩爱，大概就是父母送给孩子的第一件礼物吧。
“那顾结怎么不来？”纪回听着顾家的话头，就知道这个年被抛弃的不止她一个，顾结肯定也是算在内的。
“顾结医院那边走不开，其他的医生要么有家有室，要么家在外地，都挺需要春节这个假期的。再加上我爸妈一心想自己两口子出门玩儿，顾结干脆就发扬精神选择春节值班了。”说起来今年跟往年差别还真是挺大，感觉她和顾结跟顾爸顾妈的处境掉了个个儿。
往年每年都是顾爸顾妈忙里偷闲陪他们过年，他们两只负责疯玩疯吃；今年换成她和顾结奋斗在工作的第一线，反而是顾爸顾妈跑出去玩儿了。
不过这种情况也确实还不赖就是了。
“那春节的时候我来陪你好不好？”纪回亲了亲怀里的小姑娘，语气似征求又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纪回本来是想着如果顾爸顾妈春节要过来陪着顾皎的话，他就不太方便过来了。毕竟春节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虽然有顾皎男朋友这层身份加身，但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过来打扰顾家一家人团聚。
但是，既然顾爸爸顾妈妈他们都不来，那总不能让自家小姑娘一个人过年吧？
这样大好的日子，不合适。
“不好。”虽然十分意动，但是顾皎还是选择了拒绝。
“嗯？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过来啊，宝宝？”纪回被拒绝了也不生气，只是好声好气的一遍又一遍的找顾皎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