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感
无论哪里的下水道,环境都不能算好。
阴暗潮湿,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不时有老鼠或者别的生物活动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白鸟凪只觉得浑身不适。
可怜她的两只狗狗,还要在这种地方努力嗅闻。
全部都是那只咒灵的错。
顺着味道和残秽一路走过,遇到了几个奇形怪状的家伙。
膨胀肥大到堵路的家伙,长长一条被缠绕在管子上的家伙,有好多胳膊的人头蜘蛛……
他们的共同点就是,无论什么形状都拥有着人类的皮肤,像是无毛无鳞的畸形怪物。
但他们都曾经是人类。
白鸟凪他们遇到的第一个改造人是圆饼的形状,没有四肢,安静地靠在脏兮兮油腻腻的墙上,不知名的虫子在她身上爬。
改造人洁白光滑的皮肤缓缓起伏,像是在呼吸,但她没有鼻子和嘴巴,只有一只漂亮的眼睛,默默地流泪。
管子里的的液体有规律地滴落在浑浊恶臭的污水里,“叮咚、叮咚”,扰人心神。
白鸟凪一脚踩死在改造人下面撕咬的老鼠,然后把尸体踹远。
她用手帕擦拭改造人无声流淌的泪水,眼睛被触碰的时候改造人闭上了眼,拿走手帕,眼睛又睁开。
眼泪继续流淌,润湿了刚刚擦干的地方,阴影处有老鼠窸窸窣窣。
那只黑珍珠似的眼睛注视着她。
白鸟凪分不清这是不是作为生物最基本的反射。
“他们还有思维吗?”
之前她杀掉的改造人,也抱着她的腿哭泣。
米饭和海苔焦躁不安地在改造人面前小声呜咽。
没等另外两人回答,白鸟凪指着一个方向:“走这里。”
比起那时候怎么方便怎么来的工具性改造,这些更像是孩童涂鸦般的创意性改造。
恶心。
跟着真人来到无人处的井盖前,就算有漂亮大姐姐,野原新之助也维持不住笑容了。
“真人姐姐,这就是秘密基地的入口么?”
真人:“这倒不是。”
野原新之助松了一口气。
真人:“入口在这里面。”
野原新之助:“……”
也就是说要进去吗?
他这身道具服可是妈妈和他的得意之作。
好笑地看着野原新之助变化莫测的小表情,真人笑嘻嘻地说道:“骗你……”
井盖被猛然掀飞。
和轰然的一起出现的是少年蕴含咒力的声音:“别动!”
几乎是同时,海苔叼着野原新之助的后领逃开了。
真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本该在北海道出差的五条悟和他指尖跃动的咒力。
“suprise~”
因咒言动弹不得的真人被贴脸来了一发苍。
只不过是缩小威力版。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五条悟没有动杀心,真人仅存的咒力立刻分裂成几个小小的身体,向着不同的方向逃窜。
但在五条悟加咒言师加白鸟凪的兔海战术面前没有任何用处。
最后一个分身被白蛇黎明紧紧缠绕,几乎被缠成木乃伊。
纵使他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可以变成嘴巴说话,此时也毫无用武之地。
白鸟凪的影子将他的分身笼罩,灰蓝色的眼睛冰凉凉一片。
“抓到你了,下水道的老鼠。”
五条悟和狗卷棘饶有兴趣地凑过去。
“然后呢,然后呢?”
“鲑鱼,鲑鱼!”
被这一系列变故吓得不敢动弹的野原新之助鼓起了勇气,颤抖着声音大声质问:“你们、要对真人姐姐做什么?!”
五条悟和狗卷棘的视线聚集到他身上。
几乎是转头的一瞬间白鸟凪的新宝可梦就已经用长舌将真人黏进胃里。
白鸟凪:“就像这样。”
五条悟迅速回头:“等等!也太快了吧?我还没看清!”
趴在地上的变色龙蜷缩成球状,嶙峋的皮肤逐渐变得光滑,绚丽的色彩也变成纯粹的白色,最后以一颗白蛋的形式在地上静止不动。
“免得发生变故。”白鸟凪把蛋收起来,“而且,有六眼的家伙说什么胡话呢?”
狗卷棘:“鲑鱼。”
五条悟:“这样就好了吗?”
白鸟凪:“要消化一段时间。把那些……送到高专,我到时候试试能不能改造回去。”
看到对自己无比亲切的漂亮姐姐被吃掉,野原新之助的眼泪立刻盈满了眼眶,成串成串地从脸颊上滚下来,哭得眼眶通红。
他在空中拼命蹬腿:“你们这些坏蛋!快把真人姐姐吐出来呜呜呜……”
吵闹的小孩子。
真麻烦。
竟然用女性的形象欺骗孩子的感情。
真烂。
五条悟作为三个人中最会说话的,义不容辞地承担起这份责任。
他以常见于不良少年的姿势蹲下,戴着眼罩的脸洋溢着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笑容。
“别伤心,我们不是坏人,你那个真人姐姐才是真正的坏蛋。”
“没错,她是怪物,利用女人的样子骗你的。”
“他还会拐带小孩,把小孩子变成没办法说话的老鼠——是邪恶的女巫!”
野原新之助顿了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狗卷棘:“木鱼花……”
你们快住嘴吧!
狗卷棘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他的打字支援下,三人终于把哭泣的小孩哄好了,成功让他相信这三个一出场就动手,一个戴黑眼罩,一个戴黑口,还有一个会召唤吃“人”变色龙的黑衣人才是真正的好人。
野原新之助刚哭过的眼睛像是被水浸润的黑珍珠:“必须吃掉真人姐姐吗?”
“虽然吃掉了,但他没死。”白蛋出现在白鸟凪的掌心里,“他在这个蛋里重新做人,等出来之后就不再是那个邪恶的他了。”
野原新之助放松下来。
五岁的小孩子,就算跟他说谁谁谁是坏蛋,他也没有概念。
不过白鸟凪觉得自己也没有撒谎。
这孩子能看见咒灵就说明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术式似乎还没觉醒。
不过也无所谓,咒术师最晚觉醒术式的年龄是6岁,这孩子今年才五岁。
五条悟他们贴心地把他送回家,还留了联系方式。
一米九的挺拔身高和戴着眼罩都掩不住的帅脸把孩子妈妈哄得心花怒放。
还交换了联系方式——只不过是伊地知的。
旁边的白鸟凪和狗卷棘默默看着他表演。
回去的路上,五条悟一边开车一边抱怨:“为什么棘和凪酱都未成年啊,快点长大考驾照,这样我就不用辛苦了。”
狗卷棘:“木鱼花。”
白鸟凪:“所以为什么这次没有辅助监督和任务资料呢?”
“这个是有深层次原因的,要不要猜猜看?”
“懒得猜。”
“别这样嘛,多动动脑子会越来越聪明哦!”
白鸟凪闭上眼睛,直接靠在狗卷棘肩膀上,表示司机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的决心。
“我好像有些晕车,先睡了。”
狗卷棘调整了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
五条悟指指点点:“凪酱你也太没耐心了。”
白鸟凪没有睁眼:“因为五条老师总是喜欢卖关子。”
然后五条悟简单讲了一下原因。
大概就是聪明的他意识到又有人想要把他调去出差搞事情,于是找帮手代替他做任务。
他自己找到本该接到这个任务的倒霉鬼,把任务资料抢了。
代替他做北海道任务的据说是一个很靠谱的后辈。
虽然白鸟凪逐渐对五条悟所有话的靠谱程度都有了一定的怀疑。
但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出手相助的,一定是深受五条悟信赖的好人吧。
白鸟凪拿出正在吸收真人的蛋,圆润饱满,散发着莹润润的白光。
这个咒灵的名字还是通过那个小孩知道的。
“顺利过头了吧?”她吐槽。
五条悟:“也不算很顺利吧?根本没找到那些咒灵的聚居地,上次也是追踪到门口就不见了。也太能跑了吧?”
白鸟凪漫不经心地开始盘蛋:“所以才在这个年代发现它们啊。真是的,如果可以,我想呆在可以又在混日子的时代,而不是和这种新型咒灵搞阴谋。”
“也不只是咒灵啦,咒术师里不也有么?咒灵的内奸。”
白鸟凪叹气:“要是他们能够在我死掉之后再搞事就好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嘛,凪酱你们应该也能载入咒术界的史册,这样想会不会开始兴奋了?”
“木鱼花。”
“狗卷前辈说得对。”
“我从之前就想问了,你们不是交往了吗?这个充满距离感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听到五条悟问出自己想知道的问题,狗卷棘忙不迭地点头:“鲑鱼!”
“怎么说呢?感觉还缺点仪式感。”
“鲑鱼子?”
白鸟凪思考片刻:“五条老师带我们去饭团宫可以吗?”
喊习惯后改称呼总觉得有点不适应。
虽然亲也亲了,抱也抱了。
但对方在自己心里的备注还是“狗卷前辈”。
顶多从“温柔的狗卷前辈”变成“坏心眼的狗卷前辈”。
“嗯?凪酱的仪式感就是见家长吗?”
白鸟凪点头:“对。”
狗卷棘催促道:“金枪鱼。”
五条悟抱怨:“竟然毫不留情地把老师当工具人。”
一段时间后,三个看起来很显眼的俊男靓女组合推开了饭团宫的门。
特地换成墨镜的五条悟单手撑在桌子上,优雅地摘去墨镜,深情款款:“老板,我带了拱白菜的猪过来,可以打折吗?”
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