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脑残
阴魂不散大概是禅院兄妹的固有属性。
白鸟凪已经很直白地拒绝了,却还是在街上看到了禅院青叶。
和第一次见面不同,那家伙穿着休闲的衣服,看起来人模狗样,气质却依旧格格不入。和她对上视线就抿出一个薄薄的笑,手里还拎着一个包。
白鸟凪感觉自己的拳头在蠢蠢欲动,非常想和那张熟悉的脸进行“亲密接触”。
她烦得要死,并打算假装没看见然后径直离开。
白鸟凪很擅长这个,但禅院青叶也很擅长激怒她。
他像个甩不掉什么恶心东西一样一直跟着她。
狗卷棘当初也是这样,虽然她不记得,但一定比他好一千亿倍。
就在白鸟凪决定往警局走的时候,禅院青叶开口了。
“你收下这个,我就再也不烦你了。”
白鸟凪脚步不停:“不要。”
“收下后随便你怎么处理,扔进垃圾桶也没关系。”
“那也不要。”
“为什么?”
白鸟凪回头,灰蓝色的眼瞳冷戾如冰封:“你是个什么东西?”
敢威胁她做事?
禅院青叶看起来有点恍惚,那是透过她去看另一个人的神色。
“你心情很糟糕啊。”他感慨。
白鸟凪实在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他对禅院红叶应该不怎么样,结果人死了他开始玩好哥哥扮演游戏,还非让她也加入。
白鸟凪的眼神愈加阴沉。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想到了这个人的新用法。
如果他继续这样烦人,白鸟凪可以拿他实验那个咒灵的能力。
他是可以让她毫无心理负担这么做的讨厌家伙。
像是察觉到什么,禅院青叶微笑起来,上挑的眼尾压出细纹,如果白鸟夏花活到现在,或许像他这样的。
白鸟凪觉得他想追忆往昔完全可以照镜子,这兄妹俩可比她们母女相似多了。
“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禅院青叶说,“我以为你需要这个。”
脑残。
白鸟凪转头就走。
“毕竟你是红叶的孩子,我看了交流会的影像,你和她越来越像了。”
白鸟凪停下了脚步。
禅院青叶像看不懂氛围一样继续平静地陈述:“那个笑容,我在红叶身上看过,你很喜欢那孩子对吧?”
杀了他。
心里一直以来翻涌的戾气全部化作这个念头。
白鸟凪转身,指向旁边无人无监控的小巷:“进去。”
禅院青叶进去了,但没有被杀。
白鸟凪狠狠揍了他一顿,打得他亲爹来了估计都认不出来。
这家伙也没怎么反抗。
白鸟凪对他的心路历程不敢兴趣,送上门的沙包,不揍白不揍。
但是这样也无法让她心情好转。
没有意义。
只是在浪费时间。
而且挨完打这家伙还扯着带着血迹的嘴角笑了这件事属实有些恶心。
恶心到她都不想拿他当实验品了。
这家伙属于是触碰他的灵魂会让她觉得这辈子都洗不干净的类型。
那对夫妇也一样。
白鸟凪揍完就走。
她想过怎么处理这家伙,如果能洗去记忆当然很好,但人的大脑是很精细的东西,白鸟凪没试过这方面的微操,如果把这家伙整成傻子或者别的什么奇怪状态,她应该会被问责。
想想就好麻烦。
日记什么的她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个女人绝对是写的时候会假设有人看的类型,内容反正都是“黑暗中的一束光”、“只有春树是独一无二的”、“为了和春树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做”之类的屁话。
想想白鸟凪就觉得自己的大脑被污染了。
为了满足禅院青叶莫名其妙的执着,白鸟凪走之前将那几本日记踢进了垃圾堆,让它们和黑色垃圾袋们相依相伴。
这让她很难过。
她感觉自己被胁迫做了不愿意做的事,并感觉这鞋子不能要了。
于是她直接连着鞋一起扔了,反正呱呱肚子里有备用的运动鞋。
但白鸟凪已经受够那对阴魂不散的夫妻了。
日本女性的法定结婚年龄是16,男性是18。
她和狗卷棘都是十七岁。
也就是说,理论上今年十月狗卷棘过完十八岁生日,他们就可以结婚了。
之前觉得姓氏什么的无所谓,但现在她越来越觉得那对夫妻很烦人。
所以她或许应该准备一下。
嗯,求婚什么的……
求婚……
有必要进展这么快吗?
他们才认识多久,就算狗卷棘认识她的时间比较长,那也只是一年多。
白鸟凪无措地揪了揪头发,头皮传来的刺痛让她不听话跳动的心脏稍微平稳了点。
她拨了下刚刚弄乱的刘海,陷入沉思。
求婚好像是要准备花和戒指?
白鸟凪不太确定。
她在路上遇到求婚的场面只会觉得“吵死了,为什么要挡路”,然后绕开。
通常好像会围很多人,那些是路人还是朋友?
所以他们需要联合大家一起瞒着狗卷棘然后给他一个惊喜吗?
要通知对方的父母吗?
感觉没必要但是一般要有这个流程的话她该怎么办?
完全没有自己想一出是一出的意识,白鸟凪走进一家咖啡厅随便点了杯就开始谷歌。
咖啡热气腾腾地被端上来,上面的拉花是柴犬笑眯眯的胖脸。
直到白鸟凪起身离开都没有被动过。
她沉思着推开门。
原来求婚也可以两个人私下进行。
或许圣诞节比较适合。
但圣诞节要等到十二月底,棘可是十月二十三就过生日了,她凭什么等那么久?
最近的节日是……
十一月一日万圣节。
这个节日从氛围上非常适合棘,也非常适合求婚。
想了想,白鸟凪觉得十月三十一日的万圣节前夜更适合。
还能一起cosplay。
不管是扮成恐怖角色一起恐吓别人,还是单纯的动漫角色,棘应该都会玩得很开心。
简直完美。
这样想着,白鸟凪找上了在买东西以及常识方面向来靠谱的钉崎野蔷薇。
她推开门:“野蔷薇,我要向棘求婚。”
这叫一个开门见山,把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的钉崎野蔷薇吓了一跳。
她一骨碌爬起来:“门关上!”
白鸟凪“哦”了一声,走进来把门关上。
钉崎野蔷薇赤着脚走向她,严肃地按住她的肩膀:“你认真的吗?”
“嗯。”
“你打算什么时候……?”
“万圣节前夜。”
钉崎野蔷薇愣了一下:“那么久远吗?”
现在才八月。
她还以为以白鸟凪性格会是最近呢。
比如这几天。
白鸟凪困惑地看着她:“棘那时候才十八啊。”
钉崎野蔷薇拍了拍她的肩膀,拉她坐下:“凪,求婚是不需要到法定结婚年龄的。”
白鸟凪恍然大悟:“那我们现在去买戒指,万圣节前夜结婚。”
“……倒也不必。”钉崎野蔷薇忍不住问道,“什么刺激到你了吗?”
“遇到了讨厌的亲戚。”白鸟凪皱着眉,眼里满是厌恶,“我不想姓白鸟了。”
“……只是这种原因的话,狗卷前辈会心碎的。而且就算改了姓氏,讨厌的亲戚也不会死掉。”
该遇到的还是会遇到。
“没关系。”白鸟凪理所当然地说,“我们早晚会结婚的,现在只是有个导火线让我把这个事件提前而已。”
“是这样没错……”钉崎野蔷薇开始碎碎念,“我感觉我还是个孩子,结果同期已经要结婚了吗?”
白鸟凪冷静地说:“每个人的人生规划不同罢了,日本把法定结婚年龄定在这里不就是让人用的吗?”
钉崎野蔷薇深深地看着白鸟凪。
这个人,完全没想过自己被拒绝的可能性。
虽然她也觉得可能性不大……
但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当初她还以为这个人会是他们中最晚脱单的,毕竟看起来就一副恋爱绝缘体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
“你确定要这几天吗?”
“也不一定,看什么时候准备好吧。”
“不,我的意思是……”钉崎野蔷薇小声说,“你和狗卷前辈最近好像在吵架?”
灰蓝色的眼瞳立刻在她身上定了几秒,白鸟凪面无表情的脸透出几分困惑:“我们看起来像是在吵架吗?”
“也不算吧,其实更像是闹别扭。”
白鸟凪思考着:“棘在和我闹别扭?”
“……不。”钉崎野蔷薇露出死鱼眼,“是你和狗卷前辈。”
白鸟凪震惊地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
白鸟凪委屈巴巴:“我明明很努力在好好对待他!”
钉崎野蔷薇审视了她几秒,问道:“那你说说你怎么努力的?”
“比如说,每天都陪他一起用餐,每天和他说晚安,还有晚安吻。”白鸟凪细数着,“时刻关注他的身心健康……”
“等等!”钉崎野蔷薇打断道,“你也太避重就轻了吧?我可是听伊地知先生说你现在连狗卷前辈做什么任务都要全部细看一遍。”
白鸟凪觉得自己没问题:“没办法,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窗那些人根本不靠谱。”
“但狗卷前辈和你一样是一级咒术师,还比你大,你像照顾幼稚园小孩一样管他,不觉得怪怪的吗?”
“……一点也不奇怪。”白鸟凪鼓起脸,不再看她,“我只是想好好保护他而已。”
而且,如果她没有早产,那家伙应该喊她姐姐才对,拿年龄说事可赢不了她。
钉崎野蔷薇:“……”
这个反应,凪明明是自己也觉得奇怪。
这大概是那什么ptsd吧?
差点失去所以占有欲之类的突然变强,仔细想想当时交流会虎杖“复活”,凪也反对他参加交流会。
怪不得狗卷前辈最近卷得要死。
一开始钉崎野蔷薇他们以为他是真的很想赢得赌约,后来发现这家伙不管哪方面的训练都卷得要死。
害得五条悟也跟打了鸡血一样鞭策他们一起卷。
“但现在有点过头了吧?”钉崎野蔷薇吐槽,“狗卷前辈都很少和胖达前辈贴贴了。”
因为凪现在太粘人了。
只要这两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那必定是贴在一起的。
白鸟凪冷淡着脸转头看她,长发随着动作从肩头滑落几缕:“有什么关系,棘他不是没有意见吗?”
这话听起来像是赌气。
钉崎野蔷薇也不太懂,但觉得他们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应该问题不大。
“也是。”钉崎野蔷薇灿然笑着,“而且凪你也没那么严重。网上那些病娇、地雷女什么的可是时时刻刻都要掌握对方的情况,回消息慢了就会生气的那种。你和狗卷前辈分开的时候,几乎不给他发消息呢。”
病娇……
是指由花子那种吗?
灰蓝色的眼瞳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移开。
白鸟凪慢吞吞地说:“我和棘不需要那种。”
黎明会把狗卷棘的动向传递过来。
她连对方晚上写的日记内容都一清二楚。
“我知道,我知道。”钉崎野蔷薇贴过来揽住她的腰,欣慰道,“你和狗卷前辈还是很健康的小情侣。”
少女清爽阳光的柑橘果香伴随着温度轻柔自然地袭来,白鸟凪感觉心里一轻。
她回忆起第一天上课的时候,一出门就看到钉崎野蔷薇太阳一样灿烂的笑容。
白鸟凪低头看着少女贴在自己胳膊上毛茸茸的头顶。
钉崎野蔷薇抬头冲她勾起一个笑,眸子里有着一股清澈的透亮。
这笑容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和朋友在一起就会无意识露出的轻松自在的笑颜。
棘好像就不会在她面前这样放松。
那个人从一开始和她的相处就顾虑重重,时刻担心她会反感,总是迅速根据她的反应调整自己的表现。
“还是挺过分的,我。”
钉崎野蔷薇干脆躺在白鸟凪腿上,懒洋洋地抓住她垂落的长发:“那你是要调整一下吗?”
“嗯。”白鸟凪垂眸看着她,温柔地拨了一下她的刘海,“因为这种小事根本没办法让棘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