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别拉了
周少安走后,一家人在沙发上坐下。
陆母关切问她怎么回事,两人平时相处得不是很好吗?
沧栀子轻按着脸:“这次竞标失败了,他资金紧张,要借八百万。”
陆父笑了:“八百万也不是太大的数目,你顺着他就行了。”
沧栀子心中有了预感:“他做假账,项目搞得乱七八糟。可见他根本没有能力。”
陆父皱了皱眉:“胡说,说话得讲证据。”
“当然,这几个月的工作我已经够了解他了,他明明……”
“好了,绵绵。少安也是一表人才,就算有些小缺点,你也应该包容他。况且他刚回公司,这种情况也正常。”陆母打断沧栀子的话。
陆父则向陆母投去赞赏的目光。
“可是妈妈,他伤害了我。我……”
“好了!”陆母愠怒道,“少安是男人,彬彬有礼的,也很沉稳。我相信他未来可期。”
“你不尊重他,他自然不会尊重你。”陆父不以为意道。
沧栀子沉默下来,目光滑过两人的脸。
已经没有试探下去的必要了。
他们的思维如固定设计好的一样,npc思维。僵硬的,无神的,机械的。
至于刚才他们对她的维护,她清楚地知道只是为了抬高她的“身价”。
既然这样,她就不会顾及陆家了。
这不过是一个故事,一个虚拟的世界,一群没有思维的血肉结合体。
她不应该感情用事,完成任务就应该果断狠厉。
她敛下眉眼,看上去乖顺听话。
周少安奔走求助,父亲那边已经打电话来问了。平静如常的语气此时如冷漠的冰山压在他的心上。
当然,不会有人伸以援手。
他的手足们早就垄断了周家所有资源。
周少安只有两天时间了,逼不得已,他再次来到陆宅。
他已经准备好苦苦相求,可没想到一路畅通无阻。
激动覆盖了困惑。
他打开门,一眼锁定沧栀子,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热气喷在她耳垂上:“绵绵,还生我的气吗?”
沧栀子躲闪一下,不言语。
“好了,别小家子气的。我知道你那天说的都是气话。你不帮我帮谁呢?我可是你未婚夫。”
“我答应了吗?”
哼,欲擒故纵。
他目光缱绻:“我给你名分,嗯?”
沧栀子被他的无耻恶心到胸膛起伏。
怎么就这么自信啊?脑缺。
她扬眉对上镜子里他的眼睛。
挣开他的环抱,她笑得温柔小意:“我知道了。”
“喏天气这么热,尝尝刚泡的柠檬茶?”她递给他杯子。
他眯了眯眼,就着她的手喝下去。
“我会准备好的,明天联系你。”
“其实绵绵你也应该感谢我,我在父亲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他一定会更喜欢你这个儿媳妇的。”
她甜蜜地笑:“嗯。”
聆听渐渐消失在楼梯的脚步声,沧栀子嘭地将杯子甩出去,用洗手液将耳朵、手指洗了个遍。
恶心,真是恶心。
爽文男主,果然名不虚传。
周少安心满意足地躺在沙滩上,透过墨镜看路过女人的身材。
啧啧,真是火辣,他笑着。
他用五百万把账填上,再拿三百万买些五金首饰用做彩礼。
婚后给陆绵机会做项目,就当还债了。
她的乖顺让他很愉悦。
被一股异样的感觉憋醒,天边余晖正盛。
肚子痛得要命,突然发出令人尴尬的咕噜声,像在释放毒气一样。
“嘶。”
周少安环顾四周的建筑,没有发现厕所。
他故作潇洒地站起身来,一股喷射之感袭腹而来,让他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好不容易挨过那阵屎意,他悠哉悠哉地向前走,气定神闲。
噗。
有什么东西顺流而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越来越多。
他用力夹紧,一股令他恐惧的屁意来袭。
他匆忙环顾四周确认是否有人看到,没办法了,他随即大步跳进海里。
留下一串湿润的痕迹。
“呼。”他舒出一口气。
随着海水涌动,明黄色晕染开来,沾染在他身上,又被拍打流走。
“妈……妈妈!呕!”
转眼看去,附近戴着游泳圈的男孩疯狂扑腾着向岸边游去。
“怎么了?”那个女人着急地关切。
“屎!那个叔叔拉屎!呕!”他扑向女人怀里,声音尖锐。
周围的人纷纷瞪大眼睛看过来。
女人动作僵住,猛然大步后退,面露惊惧地看了看周少安。
“妈妈!救我!”
几秒后,仿若克服巨大阴影般嫌弃地一把捞起男孩,朝岸上狂奔。
像枪声惊动树林里的鸟,泡在海里的人匆匆向上跑,惊疑不定却又好奇地看他。
聚焦了所有视线,周少安涨红了脸,向岸上走几步:“不是我……。”
他突然顿住脚步。
随着咕噜咕噜的水声,水面开始冒出黄色泡泡,四处扩散。
周少安再也走不动路,半屈着腿拉个不停,整个人开始晃荡。
最后,爱岗敬业的救生员义无反顾把他救上来。
他虚弱无力地挣扎:“别……别动我……”
在素净的被窝里,沧栀子不停颤抖,面具扭曲,泪流满面。
“救命,啊,救命。”她捧着肚子。
“咯咯咯咯咯……”
“别笑啦!”
这死系统,笑起来就停不下。害她也笑。
脑海中的投屏让她不想看也无处可躲。
“咯咯咯咯咯。”起伏顿挫,音调变幻,活像黑山老妖。
“哎呦,痛。”腹部笑到酸痛。
“叔叔别拉啦!咯咯咯咯!叔叔别拉啦!”系统怪异地尖叫模仿。
“神经啊你!哎哟。”沧栀子急促地喘气,在床上扭成蛆。
深呼吸,慢慢平静下来,她问:“任务进度怎么样了?”
“本系统负责监督及预防意外工作,对于任务进度无可奉告。”这会倒是正经起来了。
“要你有什么用。”沧栀子叹气。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周少安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正挂着吊瓶。
为他输液的护士躲闪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嘴。
他自尊彻底崩溃,暴怒:“你笑什么!啊?”
他狠狠掐住她脖子:“我问你在笑什么!”
护士拼命挣开,跪倒在地上喘气。
他怒气未消,支起上身,大力扇她的脸。
护士泪水盈眶:“我没有……我没有笑。”
他抓住她头发往面前拖:“还敢说没有!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尖叫起来。
抿嘴只是习惯性动作,她没有嘲笑的意思。
“你是谁?”
一道浑厚严肃的声音传来。
泛着乌光的手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重的声音,让人胆颤。
看到父亲冷漠锐利的眼睛,周少安甩开手中头发:“父亲,你听我解释……”
周父不发一言,直视周少安。
周少安牙齿打颤:“这女人嘲笑我!她嘲笑我。”
坚硬的手杖挥在他的脸上。
“啊,好痛。”周少安冷汗直流,不禁喊出声。
又是一记。
“父亲,我错了。”他爬下床跪下。
再是一记。
“父亲……”
疼痛让他面目扭曲,他的脸肿得可怕。
“一是软弱无能,二是愚蠢无知,三是狂妄自大,四是落人把柄。”
“明天,给我滚到c市,不要再回来了。”
只留给周少安残忍的背影。
周少安匍匐爬行,抓住父亲的裤脚。
“父亲,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我说过了。”
再次落到脸上的手杖让周少安的骨头彻底破裂。
他不住哀嚎。
周父头也不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