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哦？说来听听。”
冯子玉毫不露怯，“我们杀了人，得想办法把自己摘出去，而我恰好就知道这么一个秘密，能让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嫌疑。”
“你说。”
衣东郭紧盯着她，就像饿狼盯紧猎物一般，那眼神让乐正义极其不舒服。
“冯乐福和秦娥梦一直藕断丝连。”冯子玉浑然不在意衣东郭紧逼的目光，“他们三个人里面只要杀了一个，剩下两个就会自然而然成为最大嫌疑人。”
“那你为什么非要选择秦娥梦？”
冯子玉耐心地解释，“当然是为了瓦解他们。”
“你是说……”
“如果杀了衣来成，哪怕我们能把脏水泼到冯乐福身上，剩下来的秦娥梦和宝马是母子，血缘的关系让他们两个无论如何天然就会站在一起。”
陆千川迅速理解了她的意思，看到乐正义仍然有些不在状态的模样接过话茬解释：“但如果杀了母亲的话，孩子未必会和父亲一起。尤其是母亲的情人还在……这样能把本身以家庭为单位拆分成个人，三个人都不可能百分百同意彼此的想法。”
“……”他有些懵，“可是现在就用了后两天杀谁？”
想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而且还有幸运儿……”
“小义说的对。”衣东郭点点头，然后正色道：“既然决定了今天解决谁，那我们不如讨论明天大家各自应该投谁？”
“作为叔叔的好侄女，我肯定不会选他。”
冯子玉勾唇一笑，“我选来成叔。”
衣东郭点点头，“还有一件事，小义刚说的幸运儿确实是个大问题，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我倒是有个想法，”陆千川开口，“幸运儿威胁大是因为有人相信他，但如果没人相信他，哪怕他检验出了所有的鬼又有什么用呢？”
“有道理，可是……”
陆千川继续说，“我们有个天然的保护伞，那就是村长。这种混乱的状况下，如果村长站出来说自己就是幸运儿我认为大部分人都会相信。”
衣东郭看起来似乎在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沉思片刻开口语气却是不容置否的强势，“如果幸运儿真的自己跳出来，我再说，不然这样急忙忙出来，如果后面接着死人死的人还不是我的话……问题就很大。”
“可是不是还有一个护卫吗？”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竟然是简直溪。
“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抢占先机，如果等信儿跳出来，我们再跳出来的话，也太被动了，反而会惹人怀疑。另外，如果要做事，不如做绝一点。”
“这话怎么说？”衣东郭眯起眼睛看向简直溪。
“不能让他们齐心协力！不是有村子本来的人和外地的吗？目前鬼里我和陆千川都是外来人口，村长也不能说，那么……只剩你了，乐正义。”
“我？你是说要我……”乐正义呆住，让他带头排斥外地人吗？他怎么能做到？且不说别的，“可是简老师，前一天我还在你家里住过，第二天就开始说你不对，多少有点奇怪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尤其是面对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做不到更信任我们这些外来人，你做的只不过是把他们这种想法挑明罢了。”
“可……”他来不及说下面的话，乐正阳很难缠而且很有可能对他起了疑心，
“我也可以帮忙。”冯子玉笑容甜美，“不过楚雄鹰和雷爷爷那边有些棘手，我总感觉他们两个好像知道的要比我们其他人多。”
“怀疑就怀疑，两票而已，改变不了大局就行。如果实在觉得棘手，明天就杀了他们！”简直溪的声音变得狠厉起来，这令乐正义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奇怪。尽快和简直溪相处不过短短一天。但是一天的相处时间里，他也能够看清起码对方是个有耐心负责任的好老师，怎么会……
“既然都说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送我那侄媳妇上路了。”衣东郭突然开口，声音平淡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乐正义还想做最后的抵抗，但是身体已经被一层又一层下方蔓延的冷意所覆盖，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
很快。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提线木偶一般，朝着秦娥梦的家前进，穿过层层墙壁，终于来到了睡梦中的秦娥梦身边。
这是要做什么？
乐正义惊慌失措的在脑子里大喊。
不！停下！
可是他没有办法听一下自己的身体。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把如此眼熟的刀刃——
那是曾经两次捅进过他身体里的凶器。
死亡都痛苦再一次席卷了脑海，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哀鸣般的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
现实就像和他开玩笑一样，无论在脑海里怎样哀嚎，他的手，不带一丝颤抖的，带走了秦娥梦的生命。
不！！！！
原本应该在睡梦之中的秦娥梦，因为痛苦睁开了双眼，那双已经浑浊的眼睛，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
她睁大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杀死她的凶手。
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力回天的时候，那双眼睛充满了恨意。
她的眼神几乎让乐正义无法呼吸。
终于大脑中悲痛的意志战胜了不知名操作他身体的某种存在。
挣脱出锁链的那一刻，乐正义的手放开了刀柄，他后退着，像一个懦夫一样。
直到后背碰到尖硬的门板。
评论的现实在告诉他：你，就是杀人凶手。
“不，不是的，我！”语无伦次地想要辩解什么，但是唯一能听到辩解的观众已经失去了呼吸。
没有一滴血流出。
苍白无力的辩解，只能显示他的心虚，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乐正义跌坐在地上。
他颤抖着抱紧了头颅，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恭喜！你成功为伟大的存在献上了不可或缺的祭品！”
“……”
身体无力地栽倒，等到乐正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究竟做了些什么……”他喃喃自语，忽然眼前一片模糊，鼻头一酸，泪水从眼眶滑落。
他杀了人他杀了人他杀了人！
乐正义的大脑只有这一句话，本能地蜷缩起身体，脑子里还是在不断重复着昨天秦娥梦死前那个眼神。
那样绝望而痛恨的眼神，足够让他刻骨铭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咚咚咚——”
门响了。
“小义，你还在吗？”薛琴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乐正义身体一紧，更加难受了。
薛琴害怕他在第一天晚上被人杀害，可是……第一天晚上，是他杀害了别人。
几乎是一瞬间，乐正义有种把所有都向母亲坦白的冲动，但每当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身体就会被那股冷意再度侵袭。
不！不可以！他不能说。
薛琴终于忍不住推开了门，看见还在床上躺着的乐正义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上前，“小义，别睡了！该起来吃饭了！”
“……”沉默着，他在母亲百般催促下僵硬地爬了起来，但这样的举动薛琴并不在意。
毕竟乐正义原来有起床气，起来表情不好不愿意说话也是常有的事，薛琴不住地庆幸，第一天家里都平平安安的真是太好了！
坐到餐桌上时，乐正阳也极其罕见的不说一句话，一时间整个早饭除了薛琴偶尔地碎碎念，居然再也没其他声响。
广播响起，通知了秦娥梦死亡的讯息并且号召大家去食堂集合。
路上也很安静，忽然，乐正阳突然说：“乐正义，你觉得谁最可疑。”
“……”
乐正义最怕听到这样的问话，本来他还可以安慰自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帮忙揭露鬼的人，可是……
昨天动手的是他，亲手剥夺了秦娥梦生命的人，是他乐正义。
闭上眼睛，那个眼神，仍然在脑海里挥散不去。
“我觉得是陆千川。”他低头说着违心的话，在这样的角度里哪怕是乐正阳也无法窥见他的表情，“你之前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处心积虑的来我们这么个偏僻的小村子，一定有所图谋。”
“你真的这么以为吗？”乐正阳停下脚步，正正看向乐正义，面无表情。
“对。”
突然，冯子玉的声音恰如其分地响起，“不只是义哥哥这么以为，我也这么认为。”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呀！阳哥，我稍微偷听了一下你们的对话。”
“没事。”乐正阳摆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回复：“倒是子玉你怎么想的呢？”
“啊，杨哥，你愿意听我说啊！我也没有出去读过书，学习也不如你好……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她谦虚了一下接着说，“很奇怪，不是吗？鬼杀人是为了祭祀，祭祀是一种仪式。而在村子里，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仪式是什么？为了什么？”
“你继续。”
冯子玉悄悄拍了拍乐正义，“但是这个时间点未免也太奇怪了点。他们前脚跟着易哥哥进到村子里，后脚我们就被困在这里，就好像也许村子里本来的人，根本不够完成仪式的人数，正是因为他们这些外地人的到来，补全了一样！”
乐正义突然开口，“虽然我不想这么想，但是从遇到我的时间再到进入到村子，他们太奇怪了，哥！难道你真的相信那些外乡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