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去厕所的时候很不巧，乐正义还正好碰见了乐正阳。
“真是出乎意料，你居然起的这么早。”
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表现得自然一点，但是……
他做不到。
乐正义没有搭话，沉默地走进洗手间。看他这样乐正阳皱眉，“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没什么。”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压制住了身体那股莫名的冲动，说话都变得如此艰难。
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像是被强行分解成两个人一般，另一半叫嚣着杀了眼前的乐正阳。
一种不属于乐正义的情感被强加在他的身体里，“那个声音……你是不是也梦到了？”
乐正阳凑近了一点，却被反应很大的乐正义躲开，“……嗯。”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乐正阳做出了让步，他后退一步，走出了狭小的卫生间，“你先用。”
终于只剩乐正义一个人了。
他望向镜子，里面倒映着他看了18年的脸，但是突然！
镜子里那个熟悉的人像嘴角微微上扬，表情充满了嘲讽，“他”不屑地盯着乐正义，恶意哪怕隔着一面镜子也能清楚感受到。
“妈的！”一拳挥向镜子，伴随着诡异的人像四分五裂，乐正义才觉得心口稍微轻松了一些。
好不容易洗完澡，他盯着破碎的镜子发呆。怎么办？镜子碎的不成样，基本不要想用了，而家里的哥哥和母亲一看就能知道他的反常……
算了。
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乐正义没有去换碎的不成样的镜子，也算是他给这两个人一个提醒吧。
这样想着反而有些高兴，“嘶——”
低头一看，伤口还有不少碎片卡进了皮肉，放松之后他这才发现手已经血肉模糊了。
等乐正义处理完伤口去吃饭的时候，乐正阳和薛琴已经坐在餐桌前等他了。
早饭沉默而安静，没有一个人开口，大家都小心翼翼盯着彼此，话也没多说。
吃完他习惯性收碗的时候，薛琴这才注意到，“小义？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这个啊，”乐正义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小伤，不小心碰的。”
“……”
又是一片沉默，乐正阳在一旁冷笑，“不小心？不小心把洗手间的镜子给砸了么？”
还好广播扭转了这副尴尬的场面，但同样的广播乐正义听了三遍，衣东郭的语气他都能背下来了。
集合地点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站满了人，陆千川一眼就看到了乐正义，立马伸手招呼。
“你看起来不是很吃惊？”乐正义有些惊讶，记者三人组看上去好像早就知道一样淡然，何雨琪甚至还在补妆。
听到这句话，白胜杰摸头回答了他的疑问：“我们三个人天天到处跑，稀奇古怪的景象也见得多了。再说了，这种事又不是人为……吃惊害怕也解决不了事啊。”
“……你们的心也真大。”
那只巨大的眼睛仍然注视这种人，盯着看得久了，乐正义甚至有些头晕目眩。
“大家冷静！”人群中传来了衣东郭的声音。
抬头望去，那个每次都活不过第一天的老人表情坚毅，“越是遇到这种事情，大家越不能乱了阵脚！”
“可是村长，你看看外面呀！那东西一直都在……我、我们不想死啊！”
眼看着局势又快要失控，衣东郭拿起了大喇叭，一阵刺耳电流音过后他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别着急！那个眼睛只是看着我们而已，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清点村里的物资。吃的，喝的，用的，这些东西都要算清楚。”
被他的话安抚，场面慢慢平静下来。
“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现在我们能做的，只能先保证大家没有被杀的时候，物资的充沛！”
衣东郭继续说：“现在我的想法是大家几个人分成一组，各自做各自该做的事情。不要单打独斗，一个人行走。白天鬼找不到机会下手，晚上睡觉前最好彼此也能留个心眼，如果发现有谁不对，第二天我们开会就提出来。”
人群中有了主心骨，不能说井井有条，但是起码也有了秩序。
乐正义却感觉哪里不对。
奇怪，前两次为什么村长都没有提分组出来呢？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以往每次衣东郭都是询问乐正阳的意见，可是这一次……
问题来了，虽然村长的举动以往都从未有过，但是他的举动也并没有什么害处。往深了想，这种行为甚至还很有利于好人行动。
可是前两次为什么他没有说呢？难道就因为这三个外来人，所以所有的都变了？
“我清楚，大家在这种时刻，都想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可特殊情况，我认为还是应该把青年壮力分成一组；小薛和小秦还有村里的女性，那些可以稳定后勤的人分在一组比较好。大家有异议吗？”
衣来成当即表示支持，甚至一马当先地说：“这种时候大家更是要团结！只有团结一致，我们才能活下去！”
乐正阳看着眼前这副景象不由地紧锁眉头，“……”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乐正义，冯乐福，楚乔河连带着周轩逸，简直溪和记者三人组的陆千川白胜杰一组，他们的任务是去往村子的边缘，确定哪个地方能进，哪个地方不能进。
顺便还要帮忙把各家的稻田都收了，毕竟田里种的都是粮食，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应急。
路上走着，陆千川忍不住开口询问。“我有点儿奇怪。”
“奇怪什么？”简直溪接话。
作为一个天天在讲台上的人民教师，下地干活属实不是他的强项，才干了没一会就腰酸背痛起来。
“昨晚我也听到那个声音了……既然他说是仪式，那仪式总有祭祀的对象吧？”陆千川耸耸肩，“这个村里难道就没有过类似于这样的传说吗？”
冯乐福刚好在一旁干活，听到陆千川的问话，他不禁嗤笑一声，“传说这村子拢共连100年的时间都没到，哪来的传说？活人都没几个。”
“不到100年？？？”简直溪和路千川都吓了一大跳。
然后陆千川追问，“冯大哥，能给我说说吗？这个村子看起来……也挺年代久远的呀！”
冯乐福瞪了他一眼。继续低头干活，并没有搭话。
陆千川是个很识时务的人，现状他立马掏出来了一盒包装精美的香烟。
“哎呀，冯大哥，交个朋友嘛！你看看我们三个本来好心来采访，结果没想到被困在这里，早晨起来的时候，看到那只眼睛，我差点没吓死。”
“算你这小子还上道。”
冯乐福见状也顺势丢掉了手边的锄头，坐在地上。慢吞吞的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道：“别说你们了，谁能想到啊？之前听家里的老人说，这村子邪门，我还不信，现在啊，真是悔断肠子喽！”
“那是怎么个邪门法呢？”
乐正义在旁边听得津津乐道，一时间也不想老老实实干活了，就在旁边开启了小差偷听。
“我们家是我爹过来的，这村子拢共活的人也没有超过三代。可以说他们就是最早来这里生活的人。”冯乐福眯起眼睛，看样子是在回忆过去。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调皮还想进去山里，但是那鬼地方一扣进就有一种……寒毛倒立的感觉。他们说山里好像镇压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我们千万不要靠近。”
“具体镇压的是什么呢？鬼？人？还是山神？”
“这我哪知道。后来我记得老爹好像说过，他本来不想来这个村子的，被逼的没有办法。”
乐正义听到这里，突然想到之前和尚说的话，试探性地问，“冯叔，其实我一直很想问，咱们和山脚那个村子究竟有什么关系？”
看所有人都看他，急忙摆手。“我也就是好奇。因为之前不知道听谁说的，咱们村子都是山脚那个村子的人搬过来的。但是平时……感觉也就那样。”
“这话倒是真的。”很快，冯乐福的一根烟就抽完了，他掸了掸烟灰，“我爹他们就是从石峰村过来的，我记得小的时候，他们还说好像是有一个道士，把什么东西镇压在这山里，非要人在这儿压着。”
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