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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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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点多,温远阳还未回家,他在外面跟朋友吃饭,几人谈天谈地的,一时忘了时间。

    门开着,一阵风过,他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第一个没在意,等到第二个第三个,周邵川莫名其妙笑出来:“这大夏天的,怕不是有人在骂你吧?”

    这六月份的天气,确实不太可能感冒。

    陈励也说:“那骂得还怪狠的,接连不断。”

    温远阳想都这个时间点了还有谁在惦记着他,他下意识的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应该就是感冒了,他放下手机,清了清嗓子,继续跟人聊。

    眼前一桌坐着的是他的三个死党,从小玩到大的,今天有空聚在一起,聊到兴处就没管时间。

    饭馆里人嘈嘈杂杂的,都这个点了,还有许多人坐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热热闹闹的。

    “奇怪了,我家今天生意怎么那么好?”

    周邵川看了眼时间嘀咕,话刚说完脑袋就被敲了下,他妈经过的时候对着自家傻儿子讲:

    “外面下大雨你不知道吗?现在还没停呢。”

    “啊?外面下雨了?”周邵川问,他们从傍晚起一直呆在楼上,没下去过,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那怪不得现在还有那么多人呢,原来大家是在躲雨。我还以为我家生意什么时候这么火爆了呢。”

    “也没差过行不行,远阳你说是不是,咱们每次来位子都难定。”陈励说着问了句温远阳,见他也不理,只顾低头看手机。

    “别叫他,他有事呢。”祁越给陈励使了个眼色。

    陈励了然。

    “嗯?你们说什么?”温远阳抬起头。

    “我说我们每次来都得预定位子,你干什么呢你?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看看时间。”温远阳将手机放到一旁。

    “怎么?要走了?”

    “嗯,差不多了。”温远阳是没想到今晚外边下雨。

    “看到钟鼎和钟帛了吗?”两只狗他带出来后,吃饱喝足之后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估计在我家楼底下睡觉。”周邵川回答,刚刚下去好像看见两只安安静静的趴在那呢。

    “我下去找它们去。”温远阳说着就要走,刚站起来,手机“叮叮”响了两声,他听见了随手拿起来看,又顺势坐下了。

    陈励和周邵川他们三个看他这样子,互相对望了一眼,今天他们聊了一晚上了,就他不在状态,一整晚都在时不时的看手机,关键他手机上一点消息提示音都没有。

    倒也真没有什么消息,来了两条垃圾短信。

    温远阳删了后放下手机,很是平淡的说了句:“这下真得走了。”

    “怎么?你老婆催你回家了?”陈励问,众人看他这样子,皆是好奇。

    “没有,她不在家。”

    “又不在?”这下三人是异口同声了。

    “对,她回家了。”温远阳实话回答,他并不知道梅至这会正在他们家里躺着,以为她和往常一样,下了班往她爷爷奶奶家里跑。

    “不是啊,兄弟,你这婚姻怎么回事?结婚刚刚半年,老婆三天两头的不着家?”他们和温远阳约了几次,每次问起来,都说人回家了,这也蛮奇怪的。

    “嗯,她爷爷奶奶身体不好,她得回家照顾着。”温远阳语气没什么起伏。

    周邵川、陈励和祁越各自对视一眼,这半年来种种奇怪的迹象,让他们终于忍不住在今晚想要问出口,就是话到嘴边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邵川心直口快憋不住事,在其他人犹豫要怎么开口的时候,他拉着拿起车钥匙想要走人的温远阳坐下,问他:

    “你跟我们说说,你这婚姻的事儿呗,怎么那么奇怪呢。”

    不怪他们现在才问,当初温远阳结婚太匆忙了,属于是前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甚至连女朋友这三个字都没有听到,就在这种情况下,突然之间他就通知他们三个说自己要结婚了,还没来得及对他细问,婚礼就已经举行了。他结婚前的那段日子忙得要死,他们三个怎么约都约不出来,最终只得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匆匆去参加他的婚礼,也是在婚礼上才第一次见到了他的老婆。

    第一眼见到人,嗯,都被惊艳了一把,觉得是漂亮,穿着白纱的新娘一出现基本上就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三人当下就对这场婚礼的疑虑减少了几分。

    梅至的颜值让他们觉得这小子要是看上了人家的美貌对人家一见钟情最后来个闪婚那不是不可能。

    后续等婚礼结束,后来的某天,三人有找过机会向温远阳问清楚,原以为他会坦率承认看上人家美貌了,没想到这小子云淡风轻的说没有,是家里相亲安排的,他觉得各方面还可以,再加上不想再被催婚了,于是就匆匆结婚了。

    这怎么可能,谁会因为被催婚结婚温远阳都不会,他那个性格,谁能安排他啊,还是婚姻这种人生大事,于是听到他这么回答的时候,他们当时还说他装,得了便宜还卖乖,只会在他们几个单身狗面前假装不在意,其实心里应该乐死了。现在看来,没装,两人关系还真有点奇怪。

    就是这么半年怎么问温远阳他都说是家里相亲安排的,其余什么都不肯透露,看样子像是被赶鸭子上架。

    他当时不肯细说,久而久之他们三个也不问了,管人家有没有感情基础呢,人双方父母长辈都认识,彼此知根知底的,那肯定觉得没问题了才会结为亲家,哪轮得到他们几个外人刨根问底,只要兄弟幸福就行了。

    现在看来,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你们现在是结婚就分居?”周邵川问,他发誓他对他兄弟的家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对他老婆个人也不感兴趣,他关心的,只是好朋友这个人,他们二十多年相处下来了,交情在那,不管怎么样,他们不希望他遇人不淑,婚姻亮红灯,找个貌合神离的老婆将就过一辈子。

    “不是分居。”温远阳答,其实也算分居,他心里想。

    “不是分居?不是分居她结婚后回自己娘家住,不跟你住在一起?结了婚不就是各自组建小家庭吗?怎么就你脱离家里了,她还在她家里窝着呢?”

    温远阳不知道怎么答,自从他接手她家的厂子以后,对她家情况也有点了解,她家确实缺人用,也确实就她一个人能被长辈使唤忙活。

    爷爷奶奶身体不好,父母因为工作原因不能时常陪伴,那么她不干,谁去干呢,想明白是能想明白,不过……

    “这状态蛮好的,我跟她本来也就是相亲认识,没什么感情基础,这会贸然强制要求住在一起,确实让人接受不过来,我认为现状就挺好的,慢慢来吧,我也比较习惯一个人生活。”

    “说什么屁话呢,结了婚不住在一起,那还结什么婚呐,你俩连搭伙过日子都不如啊。”陈励爆粗口,他记得兄弟刚结婚那会,状态是不错的,他怎么调侃都行,后来没过多久好像就分居了,人也基本不提自己老婆。

    “相亲结婚都这样,我有心理准备,至于搭伙过日子嘛,能持续多久就持续多久吧。”

    他这话一出,三人皆是震惊,互相对望一眼,都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从温远阳嘴里说出来,基本上就是对这婚姻不抱什么希望,为着家里人的要求,勉勉强强持续下去吧,不过能持续多久就不清楚了,他明显也是觉得这婚姻不会持久,做好了未来随时断掉的准备。

    “我的天!”祁越感叹,他一整晚话不多,但这会也被温远阳这婚姻状况感叹到了,谁能想到好朋友婚姻背后是这种情况呢?

    相亲认识的都这样?那以后谁还感相亲结婚?走进婚姻没点感情还真不行。

    “兄弟,你跟她在一起还有其他隐情吧?就算你逃避催婚同意结婚了,那那姑娘也同意?”

    “她,应该是同意的吧,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反正是挺乐意的。”温远阳想结婚还是她主动提的。

    “那她们家是不是受了你们家什么恩惠?没办法还了,靠结婚以身相许呢?”陈励继续问。

    “还有,要不就是看上你们家钱了,就要嫁给你,抱住一颗大树。”周邵川补充,他话虽然直接,但是能说到点子上。

    温远阳被两个朋友给搞沉默了,他一时没出声,其实是在想要怎么说才能让他们别发散性思维胡思乱想的,他怕自己答得越多,他们问得越多,到时候自己不会回答。

    他这个沉默在陈励他们几个认为就是默认。

    “我靠,你还真摊上这种人家啦?”周邵川嗓门大,一嗓子把他妈都喊来了。

    “什么摊上人家了,摊上什么人家了?”周邵川妈妈问。

    “妈,你别管了,我们开玩笑呢。”周邵川摆摆手将他妈妈支走,好朋友的事儿,他们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再给其他人知道。

    温远阳叹口气,觉得今晚再不走就真迟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别替我乱想,现阶段这状态挺好的,你们别想当然了。”

    “不是啊,我们是在关心你啊,你别色令智昏的被人家骗了,守好家财比什么都重要。”陈励义愤填膺,仿佛不是兄弟的钱财,而是自己的钱财已经被人觊觎了。

    温远阳看着面前这一个两个替自己担心的样子他都有点想笑,就梅至这样的,虽然漂亮了些,但是对他而言还没有到那种程度,色令智昏这个成语,现阶段用在他身上还是很不合适。

    “不跟你们扯了,我真没事,至于我财产的事儿,我比你们都有数,这个真不用替我担心。”温远阳聚会临了了反而笑了些,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对朋友们的过度警戒和担忧觉得好笑。

    “你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好了就行,你老婆什么人你肯定比我们更清楚,我们确实不该多问,其实也就是关心你,其他人我们才不管。”周邵川这会不咋咋呼呼的了,倒是冷静下来说了几句。

    “我知道的,不用担心,她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不然也不会跟她结婚的。”

    陈励和周邵川他们看着他不像是心里有数的样子,倒像是快要被人骗光,卷走家财的样子。

    温远阳真不能呆了,他要下楼去找狗,刚一下楼果然看它们趴在收银台那里睡着了,他走过去将两只叫醒,准备带它们回家。

    钟鼎钟帛睡的正香突然被人叫醒还有点起床气,它们原地不满的绕了几个圈圈,等主人温声哄着自己,又塞了几个牛肉干,这才气慢慢消了,接着一扭一扭的跟着主人往门口走。

    楼上三人等他下楼了,有些话才开始说的直白。

    “你说,是相恋多年走入婚姻殿堂的好,还是相亲结婚马马虎虎凑合的好?”周邵川问其余两个。

    “你脑子有毛病吧?你说呢?”陈励毫不客气的怼他。

    “大家想的都是一样的对吧,果然还是有感情基础的好,相亲结合在一起的,大概率都是算计。”周邵川总结。

    他看见了好朋友相亲走入婚姻的殿堂,跟他预想的样子一模一样,不,甚至还要差些,这属实是给他们打了个样了,不管怎样,不能闪婚,先交往了再说。

    “不对啊,就是不对啊,老温刚结婚那会,状态是不错的,真的,到我家去接狗接了几回,回回调侃他回回心情都不错,这才短短半年,就这样了,他跟那个女的到底是怎么了?”

    “哎呀,还问怎么了,这还不简单,刚结婚那会会伪装呗,知道要先稳住人,这会都已经结完婚了,有证了,法律认可了,那还要装什么装?直接现原形呗。”

    “有道理啊。”陈励惊觉,旁边不怎么说话的祁越也点头,表示赞同。

    周邵川为自己的聪明表扬一分钟,接着对兄弟的现状表示默哀,同时心里警告自己打死也不能相亲闪婚,会出大乱子的。

    不过其实他大可不用那么担心,因为他没有温远阳那么多钱。

    梅至不知道短短一晚上被人那么猜疑编排,她要是知道了,大概率会夸他们一人一句太聪明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可惜她不在现场。

    刚刚她淋了雨,这会洗完澡正躺在床上,本来是要酝酿着睡意的,可是总也睡不着,温远阳不在家,她总觉得家里少了一个人太冷清了,这份冷清让她总觉得不安心,接着疑心大门没有关紧。

    明明已经下床检查好多遍了,可一躺在床上,她心里的疑惑又来了,恨不得睡到门口才好呢。

    下定决心再也不要下床了,梅至暗示自己该睡了,这下一定要睡过去。

    温远阳还没有回来,今晚估计也不会回来了。

    梅至突然想知道现在几点了,于是拿起手机看了看,嗯,快要十二点了,此时再不睡明早起不来了,她明天还要上班呢。

    她躺着闭目养神,可没闭多久,突然又想到,刚刚她在客厅看婚纱照,她和温远阳结婚已经半年了来着,她都两个家里来回跑半年了?

    准确来说,是公司往家里奔波了半年,两个家之间倒是没怎么跑,她一般下班后就回一个地方。不会在这边吃晚饭,再去那边睡觉,这也太累了,绕了小半个城市呢。

    而她又是往家里跑次数偏多,这边来的少,有时候加班太晚了,她回家害怕打扰老人休息,于是会回这边来。

    梅至回忆着这半年的奔波,她想到了好几次突然过来这边的场景,温远阳都很惊讶,仿佛没想到她来似的,也仿佛她不该来似的。

    他那个反应,梅至突然发散性思维,想到了这半年来温远阳对她的态度。

    她因为经常回家,所以理所当然的和他接触少了许多,再加上白天要上班,两人基本上就是白天不见,晚上也不见的状态,久而久之这半年来他们十天半个月见一面是常态。

    偶尔她回来,他和狗都当她是诈尸一样。

    这种老不见面的情况导致他对她的态度冷了许多,很明显的。还有,因为她有时间加班晚,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好了,门都关上了,她不知道他睡没睡,也不好意思进房间再打扰他,因为她还要洗漱的,万一他睡下了,她叮叮当当的肯定会打扰到他,她不想打扰别人。

    为了避免打扰他休息,她在某天诈尸回来的时候,问他,能不能把隔壁这间房间拿来给她睡觉啊?

    温远阳当时语气很不好的说:“我还没有分居的习惯。”

    “分居”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生气了。

    梅至当时一心想着不打扰他休息,她一味保证:“只是暂时这样的,我不想晚上回来打扰你睡觉。”

    想了想某方面她又说:“那事不会受影响的。”

    温远阳听见她这句话脸色微妙变化,随即转过去很不耐烦的说:“随你,你要睡就睡。”

    于是梅至就去睡了,她后来一回家就睡另外一间房间,跟他分开来。

    那房间本来是个客房,里面东西不多,不过梅至也不需要怎么打扫,直接拎包入住了。

    她此刻躺在床上想,会不会是这两件事,惹得温远阳很不满,现在看见她态度冷淡,再没有个笑脸了呢?

    应该是的,他现在对她的态度简直是太疏远了,说好听点客客气气相敬如宾,说难听点冷冷淡淡淡然置之,偶尔在家碰见了,就“早”“晚安”敷衍的打个招呼,其余的话,那是再也没有。

    不过他倒也没有冷暴力,每回看见她必然开口说话,就是话不多。

    梅至想,她是不是对温远阳太苛刻了呢?她这半年没怎么跟人家见面,现在还要求分房睡,在不怎么接触,不怎么了解的情况,让人家怎么对自己热情起来呢?

    她也有错,梅至想,以后好好改善吧,反正目前她回家住一周了,他俩关系毫无进展。

    这会子不用回家了,时间长得很,慢慢来吧。

    梅至睡前迷迷糊糊的想,她此刻极度希望温远阳快点赶回家来,替她将门关好,她疑心病疑得受不了了。

    在悬着颗心慢慢落下,人也慢慢酣睡的时候,门响了,温远阳牵着两条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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