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主宰营销之神
日落时分,从长公主府请脉回来的季南星拎着食盒,在何一灵忐忑的目光中,敲响了医馆后院一处侧房。
早在季南星出府,以何氏医馆为落脚处的第一天,她就向何一灵提过,想要与何夫人打声招呼。
一口一个师父恨不得系在季南星裤腰上的何一灵,却在这件事上罕见的拒绝了,她说她娘亲身子不好,很少见生人。
“咚咚”两声,季南星敲响房门,明日她要以何氏医馆为起点,单挑上京已成规模的庞然医界,不与医馆主人打声招呼属实说不过去,虽然何一灵姐弟双手赞成,但她们毕竟还是孩子。
“请进。”
要不是夜色太寂静,季南星几乎要错过这有气无力的一声允许。
“吱呀”一声,季南星刚推开房门,就被迎面而来的臭味熏了个迷糊,不大的一间屋子,挤挤攘攘的满是人肉味儿。
这种人肉味,是由人的汗味、口气、体味混杂而成,甚至还可能来自于人身体深处缓慢开始的腐败。
这屋子从来不通风吗?季南星忍住开窗的冲动,扭头本想留下一道门缝,却瞥到了躲藏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何一灵,无奈只得关门。
“何夫人,我叫季南星,叨扰了。”
幽暗的室内,一个干瘦的人影缓缓从床上爬起来,沉默的盯着季南星。
季南星这才看清床上的妇人,她呼吸一滞,咬着舌尖咽下了自己差点流出嘴边的惊呼。
妇人极瘦,皮贴骨,身上完全没有脂肪的存在,脸上黯淡无光的皮肤直白的勾勒出了头骨的形状,昏暗的光线下,如同薄皮骷髅一般。
妇人的头发十分稀疏,除了大片大片的斑秃外,所剩无几的发丝也干枯毛糙,毫无光泽。
“您”季南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走前一步,试图给妇人把脉,却没想到妇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嗖”的一下收回胳膊,瞪着眼睛:“别碰我!别碰我!”
季南星赶忙后退一步。
“我是罪人,我是被诅咒了的罪人!”妇人颤抖着嘴唇道:“我该下地狱!我该死!我该死!!!”
听着妇人越来越歇斯底里的叫喊,季南星一颗心高高吊起,生怕妇人干瘦的脖颈、细弱的手臂一激动折了,她总算理解何一灵为什么不想让她见何夫人了。
“您冷静一点,何一灵姐弟在外面呢。”
许是女儿名字唤醒了何夫人的一丝丝神志,她突然从床上爬起来,手脚并用如一只壁虎般,缠在了季南星腰上道:“我相公是不是死了!”
季南星沉默,进宫几月杳无音信,其实答案谁都猜得出。
“我一双儿女,能托付给你吗?”
季南星一惊,慌忙摆手,她可担不起这责任。
“何毅林死了,我是罪人我也该死,孩子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我是罪人!我该死!我该死!”
季南星眼看何夫人情绪又上来了,慌忙退出屋子,心有余悸中一扭头,只见何一灵低着头站在门外。
“她就是这样,阴晴不定的,一会儿疯癫一会儿沉默。”
“她一直说自己是罪人,该死,是什么意思?”季南星疑惑道。
何一灵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红着眼圈道:“她一见阳光,身体就红肿溃烂,神婆说这是她上辈子罪恶多端,这辈子不得见天日。”
一见阳光红肿溃烂?季南星脑海中迅速闪过何夫人一处处问题不见光、情绪极度不稳定、脱发
“我见屋子不常通风,你娘是不是常常染上风寒?四肢无力还经常抽筋?身上骨头肌肉许多处都时常疼痛?”
何一灵双眼渐渐亮起,她从小看着爹爹出诊,只要爹爹猜对了一个患者的大部分症状,就说明爹爹对病症有了成算。
“倒是不难治,不过我得攒点钱。”说着,季南星拍拍何一灵脑袋:“明天好好表现,赚了钱就能治好你娘。”
摸着脑袋,何一灵扭头,呆呆地看着季南星走去和钟夏头顶头,研究着手上奇怪的小卡片,突然感觉自己碰上了一场奇遇。
“最后清点一遍库存,以及各自再次陈述今日岗位!”
晨曦中,季南星看着医馆大堂和神情兴奋的几人,自己心中也十分雀跃。
钟夏比了一个“ok”手势,示意季南星不用担心他这板块。
何一灵认真陈述了一遍中药材贮备量和各类小蜜丸制作量。
何有光举起自己的小胖手,挥了挥扫把,卫生清扫大将军已经就位。
季南星把目光投向锦儿。
“额带队安保?”锦儿迷茫道:“这个带队,我带队谁?”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推开了何氏医馆大门。
魏其暄一脸兴奋好奇,很快把目光锁定在手持长剑的锦儿身上。
这位应该就是季南星说的盖世女侠吧!徐金豹女徒弟,力拔山兮气盖世,惩恶扬善是本能!
锦儿疑惑的看着这个陌生公子哥,双眼发亮的盯着自己,那目光着实太有侵略性,炙烤的她手痒痒想一剑捅去。
见人已齐,钟夏挽起袖口,取出两块长条布卷,系在了医馆大门左右两侧。
“医馆回馈患者,诊金下调至300文!与全城百姓交个朋友!”
“只需五两银子,成为医馆终身会员,终身无限次免除诊金!”
三百文?这价格几乎是上京医馆的三分之一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何氏医馆外,再次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百姓,隔壁胭脂铺老板这回已经见怪不怪,嗑着瓜子也走出来跟着凑着闹,看看这小旧医馆又弄了什么新花样。
三百文?胭脂铺老板也惊呆了。
钟夏毫不意外的看着眼前越聚越多的人群,这是他打出的第一张牌。
如果老牌势力已经瓜分完毕一个行业时,新秀想要异军突起,最快速的方法就是价格战,托上京天价医疗的福,钟夏只觉得眼前赛道异常宽阔,降价区间无比宽广!
在低价笼络顾客,打响知名度的同时,尽快的和顾客建立粘性至关重要,钟夏用出了自己的老套路,以会员卡将一次性顾客转变为终生顾客。
在他提出这一点时,季南星好奇他要怎么制作会员凭证。
钟夏找出季南星用空了的布洛芬药盒,指着上面运动状态的人型图案道:“虽然只是纸盒,但这东西云朝没人能仿出来。”
季南星沉默,天医会拿低端玉石敷衍新入会的小大夫,钟夏拿纸壳子糊弄医馆的新会员。
“你是真抠啊”季南星表示,虽然曾经在中心医院多次听闻过钟夏的抠门传奇,但真正目睹的时候还是大为震撼。
医馆门口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偶尔也会冒出几句不和谐的讨论声。
“今早听说这医馆见死不救,逼死人了,说不定是这庸医见医德败坏一事败露,耍的计策。”
“五两银子成会员?这破医馆怕不是想卷钱跑路吧?”
“诊金这么便宜,估计大夫水平不咋样!”
钟夏听着这些争议,心中丝毫不慌,能将一潭死水搅动至波涛汹涌的,除了价格战,还有另一种杀手锏——降维打击的核心科技!
他不慌不忙,又从身后拎出一块木牌,上书:“药炉新开,蓝色小药丸今日限量发售三十颗!新会员优先购买!”
坊间好奇许久的蓝色小药丸突然有货,当场就有十几位中年男人一拥而上,在锦儿的压迫下乖乖排队。
展示核心科技后,优秀的生意人还应该及时拓展赛道,做到敌无我有,全方位遥遥领先。
季南星慢悠悠的,从那块蓝色小药丸木牌后面,又抽出一块木牌立起,上书:“牙齿缺损者,今日限量十位修复补全,新会员优先!”
牙齿补全?围观百姓们愣住了,这是他们头一次听说,掉了的牙齿还能再安上?众人面面相觑,都感觉自己没能理解这块木牌的意思。
“小兄弟!”一位妇人迫切问道:“这个修复补全,是能给我安上新牙?”
钟夏看着妇人走风漏气的牙齿,温柔笑道:“对,像您门牙的缺损,能够做到焕然一新。”
下一秒,妇人一路小跑,排在了中年男人的后面。
妇人这一跑,医馆门口“嗡”的一下,无数人你推我挤,都想抢占先机,带队安保的锦儿血压飙升,绝望中一扭头,只见魏其暄挽起袖子,直冲人群,她的脑海中瞬间想起了季南星对她说的那句话:“魏公子,魏相嫡长子,身有大瘘,所以你明白?”
“我的小祖宗啊!”锦儿一头扎进人群,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力求在别人碰到魏其暄之前解决秩序问题。
“锦儿妹妹好功夫!”魏其暄见锦儿一个借力反推,将插队的人位移回原地,不由鼓掌喝彩。
“你去收钱,帮季南星去!”焦头烂额的锦儿只想把这位“脆弱公子”支开。
抢号声、争吵声、讨论声一条支巷围了个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许亮“啪”的一声摔下自己手中的茶碗,瞪着回报的小学徒,难以置信道:“多少?三百文?她季南星是活腻了?”
怒气中,许亮眉头一拧:“把养在外面的那几个护院叫来,我要让季南星滚回她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