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科举文里男主隔壁寡妇19
雪地里的人向来内敛而沉静,一头短发散开,微微露出他的额头,纤长的睫毛上雪粒分明,阴郁的眉眼透着点没有情绪的冷淡和不谙世事的天真。
他看着沈怜青既不为她的无理取闹而生气,也没有对她露出过多表露自己的表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沈怜青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好像自己在他眼中就只是一个死物而已,她抬脚踢了踢躺在雪里的季貌,眼神鄙夷,“快起来让我再推一次。”
“哦。”
季貌乖乖的从雪地里爬起来,按照她的要求再次展开双臂。
一次两次三次……
沈怜青玩的挺开心的,到最后心满意足地跟在一头银色的季貌身后。
他们赶往的方向,是另一头捕猎的区域,这里往常来没那么多危险当然也没有那么多猎物,季貌一路上就当做给沈怜青作牵引。
她一边走一边东看看西看看,让季貌给她讲解山上的植物,季貌不得已又多了一项任务。
他这些年来虽然极少回来,但是每次回来都会到这座山来探寻地形地貌,因此他对每条路都很熟悉。
只不过季貌毕竟不是什么老猎户,也不是什么知识渊博的博士或者见多识广的游士,山里的很多东西他也说不上叫什么名字。
在沈怜青再一次指着一棵奇形怪状的树问他时,季貌闭了嘴,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树,像是要把它盯出个洞来。
沈怜青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出个所以然来,她有点不可思议外加不满,“你不是特别厉害吗?这棵树叫什么你都不知道?”
季貌背着背篓,里面不知不觉落了不少雪,沉甸甸的,可是他好像没什么感觉一样,站在树的一侧,唇瓣轻抿任由沈怜青对他进行教训。
他静默地站在那儿,身形高挑瘦而有力,质朴的冬袄将他一身气质融入这片寂静的森林,仿佛他就是这林中雪中的一部分。
沈怜青看他这鬼样子简直无语,骂他他不应,打他他好像又感觉不到疼,他她输出什么他都像能够容纳无数的渊潭一样,不动声色,不见回响。
“季貌。”
“嗯。”
“嗯什么嗯!”她推了旁边的树一把,径直往前走,树上积的雪簌簌落下,落到季貌的头顶,他抬手摸了摸头顶的雪,提起脚陷入雪里,步步随她。
西边捕猎的目的地范围很大,时不时能够见到一些雪貂傻狍子跑过,沈怜青看到一个就让季貌逮一个但是都被他拒绝了。
沈怜青更生气了,问他问题他答不出来就算了,让他打个猎也不能?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季二!”她狠狠揪住他的衣服,眉毛怒倒,“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出来打猎的吗?!”
季貌由着她用力晃动自己的身体,一身灰色毛绒绒的她落了不少雪在衣服上,全身都白乎乎的,她也和雪一样白了似的。
漂亮的丹凤眼里黑色的双瞳因为发怒而显得明亮而灼热,季貌垂眸看着她在自己胸口的手,冷沉而无声。
等她摇了有一会儿,累了后,季貌才开口,“嫂子,今天出来貌不打算打猎。”
“为什么不打?”沈怜青直接问道。
季貌盯着她,似有叹息声,“捕猎要的是沉着冷静耐得住性子,我要是一直陪着嫂子……”
他没有再讲下去,但是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沈怜青一拳捶在他胸口,“你是说我妨碍了你?”
季貌微低着头默然。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
“好啊好,季貌你——”沈怜青不知道要骂他什么,目光从他身上转向他背后的背篓,“既然你清楚不能打猎那你装模作样背个箩筐作什么?”
她还以为他出来就算不能猎到老虎,起码鹿狐狸什么的都是可以的嘛,结果他连只松鼠都没办法抓到,简直就是废物!
“嫂子。”他将背后的背篓再次放下来放着她的面把里面的雪倒了,说道,“这个背篓等一下要装几颗人参。”
“天气冷了,我想给嫂子你煲个汤暖身。”
什、什么?
沈怜青对于这种能占便宜的事情格外在意,听到他这么说喜上眉梢,“真的?”
“嗯。”
“你怎么不早说!”她怪嗔了他一眼,朝前方看去,“哪儿,我们往哪边走?”
季貌把背篓单肩挂在左边,伸出一右手递到沈怜青面前,“等一会儿要上山路,嫂子你抓紧我。”
“季貌!还是你有心!”沈怜青笑颜如花,她也怕危险自然是难得的听一次季貌的话,伸手双手直接抓住他手上的衣袖。
季貌没有理会她的胡说八道,他带着她先通过了一条下坡的小路,路上有些被雪掩埋的草,一眼望过去没发现有什么,可是走下去的时候那些草就成了阻拦他们前行的麻烦。
这条小路弧度很抖,歪歪扭扭的,还时不时的脚下一滑,要不是前方定海神针一样的季貌,沈怜青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过了下坡的小路,又要往上爬,爬了有大半个小时,沈怜青其实已经有些厌倦了,好累,好多雪,又超级难爬。
她不应该突发奇想出来爬山的……
“季小二,还有多久才能到啊?”她问。
季貌默默在心中度量了一下路程回道,“还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那就是一个小时?
沈怜青真是卡的不上不下的,去吧还有一个小时,可是回去吧更不止一个小时,进退两难。
“阿貌啊。”
她对季貌的称呼又变成了阿貌,阿字加人名的称呼是沈怜青觉得可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喊出来的昵称。
她这自以为是的昵称听起来比小傅还要像喊什么宠物的,毕竟季貌名字里的貌字个猫谐音。
这名字的由来也由于他们兄弟两个的父母没什么文化,他们家基因又不错,长相也不错,小时候经常被人夸长的俊,他们就直接从“容貌”二字取名了。
季貌走在前头,单手拎着背篓,另一只手手臂上扒着两只手,沈怜青的重量全都落到了他手臂上。
他转过身看她,没有说话脸上也略有阴郁,可沈怜青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个“又怎么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