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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章 稚子入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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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颜看着长宿老满脸恼怒狠狠地甩袖离开,心知大概是自己的课本还没有拿“正”。一时之间,欢颜难免觉得心中有些委屈,也不知长宿老会对她如何做想,更不知该如何表现才能让这位老者满意。

    不知是错觉还是为何,欢颜总觉得长宿老对她有些偏见,甚至是不大待见。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第一天上课就惹得长宿老如此大动肝火。只是,欢颜并不知道,长宿老心中对她存有的那些偏见,早在她没进浮云山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并不源自于她本身,而是源自于她体内寄宿的虚耗妖灵。

    欢颜极速地运转着她聪明的小脑袋瓜儿。她又看了看左右座位上的两个学长,仔细模仿着他们拿书本的样子,混不论这书本是正是倒,只是轻轻地用力将课本展得平平的,书脊朝下倾斜地擎在手里,与桌面形成“优雅的”六十度角,然后又努力地挺了挺紧张的背脊,以示态度端正。

    在欢颜的眼里,这其实跟她一开始就将书本“竖直地杵立”在桌面上的姿势并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师父曾跟她讲过“细节”的差别和重要性;也许,这些细小的差别,就是长宿老一直在强调的“端正学习态度”、“遵守课堂纪律”?也许,这就是惹老者生气的原因?

    欢颜有些懵懂,她再次看了看手中漫不经心拿着的课本,回想着刚刚长宿老使劲儿地瞪着自己的神情……欢颜想,如果眼神能吃人的话,她现在已经不在这间屋子里了。

    少女本以为这次她做得很好,至少可以博得长宿老的原谅,却浑然不知,她认真擎在手中的课本,上面一排排的墨字依旧全部都是“大头朝下”的。

    徜徉在过道上的长宿老,看着欢颜刻意坐直了脊背,又远远地看见她手中的课本扭转了方向,心里暗自得意,以为是他的“不予理睬”让欢颜打消了“调皮”的念头。

    但是,当长宿老行至欢颜的近处,却又见她书本上的字仍旧一个个倔强地“倒立”着,他再也压制不住积攒在心头的怒火,恨不能马上发作。他很想把欢颜从座位上揪起来,狠狠地教训一番,但却不得不顾及她是掌门弟子的身份,不得不顾及风云卿的颜面。

    此时,就连欢颜刻意地坐直了背脊的端正模样,看在长宿老的眼里,都像是在跟他叫嚣着一种“洋洋得意”和“趾高气扬”的挑衅——在他心底里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个新来的“掌门弟子”,分明就是在公然跟他叫板,挑战他的权威。

    之后,长宿老越是在心里萌生了这样的误解,就越是被气得不轻。碍于风云卿的颜面,他不好当堂发作,只是气得直吹胡子,又瞪圆了眼睛,铁青着一张阴云密布的脸,生生咽下一口气,徜徉着“临危不乱”的步伐,强作“无视”地离开了。

    欢颜看得出,长宿老对她已经失去了耐性,甚至更加地不满。

    这下轮到欢颜无奈地摇头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又惹了长宿老不快。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欢颜才看到,她左右邻桌上的两位学长都在不停地划着重点。忽然间灵光一闪——欢颜很快地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随着课堂时间已近过半,她的课本却还停留在第一页,她根本就不知道长宿老现在讲的该是哪一页!

    天啊!思及此处,欢颜更加地心乱如麻。

    她再不敢抬头看长宿老的表情,只是手下慌乱,一张一张地往后翻着崭新的书页。刚翻了几下之后,她又觉得不对:这上课的时间,也才没一会儿功夫,大概讲不了这么多页吧?

    于是,欢颜迟疑着,将手中刚刚翻过的书页,又一篇一篇地翻了回来……少女心下已经完全慌乱如麻。

    本来已经放弃了与她计较的长宿老,只想等到下课之后去到风云卿那里好好地告上一状,就告欢颜一个“学习态度不端正”并且“上课不认真听讲”的罪过。至此以后,课堂之上再不睬她。

    这下,欢颜像翻挂历一样,将书页前前后后地翻得“哗啦”做响,长宿老想不留意都难。

    欢颜又一次,成功地吸引了长宿老的注意!

    就在欢颜拿着书本继续像翻挂历一样,前后翻转了两三页,又不太自信地一页一页翻回来时,长宿老已经一言不发地瞪了她好久。

    像长宿老这样铁青着一张阴云密布的脸,被气得直吹胡子,又瞪圆了眼睛,用规矩到不容违悖的目光直直地盯住一处……如此肃森的神情,已经引起了全屋弟子们的警觉:长宿老愤怒的目光聚焦之处,正是那个手足无措,已经慌乱到旁若无人的少女。

    欢颜终于感觉到气氛不对,猛一回头,正好对上长宿老将要吃人的眼神,她登即吓傻。

    不过,幸好欢颜还没有被这目光灼烧得失去理智,她企图向邻桌的“优秀学长”求救。欢颜用课本遮住额头,有些羞涩地转过粉红色嫩嘟嘟的俏脸,对着口型不敢出声,悄悄问道:“学长,我们讲到哪一页了?”

    怎料,那“优秀学长”正是长宿老最得意的新晋弟子,平时被规矩捆绑教化得唯唯诺诺,迫于他师父的威怒,根本不敢作声。

    当然,这些都是欢颜日后慢慢才知道的:与她邻桌的那位“优秀学长”名叫林言,是长宿老最得意的新晋弟子,时常带在身边,早已被调教得中规中矩。对于师父的话,他哪里敢有半点儿违逆?

    此时,不知天高地厚的欢颜,还以为那林言学长,没有听清自己的问话,她又试着稍稍加重了声音,继续对着口型道:“学——长——,是哪一页呀——?”

    林言不得不承认,这个邻桌的小师妹,实在是可爱极了!如果不是赶在上课的时间,如果不是恰巧在他师父的课堂上,他真的很想帮助她。但是,此时此刻他绝对不敢,也是真的。

    于是,林言只能安守本分,假装自己根本没有听见,他的目光甚至不敢离开手中的书本一寸。

    欢颜眼睁睁地看着那位“优秀学长”并不敢理睬自己,心下更急;却不知她这一系列的小动作,早已经被长宿老乃至“全班同学”看了个一清二楚。

    “顾——欢——颜——!”

    此时,长宿老的容忍度已经达到了极限,他很大声地去吼欢颜的名字,来表达自己愤怒的情绪。

    浮云山的公共课堂上,因为弟子不守纪律被当众点名,还是开山以来的头一次。因为,但凡能够拜到浮云山门下修道求学的弟子,个个诚心诚意,无上荣幸;能入浮云门修道的后生,都需要有很大的机缘;入门之后,就由各自的师父管着,规矩纪律极其严明,根本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风云卿不想用这些规矩和纪律过多地约束欢颜罢了。

    对此,风云卿后来给出的解释:欢颜还小,她入门的原因比较特殊,我只想引她向善;让她自然快乐地成长就好,不想压抑他的内心和本性。

    随着长宿老一声怒吼出来的“顾——欢——颜!”当头棒喝,那高强音震耳的声线,字字都如破鼓的木槌般有力,铿锵地砸到欢颜的头上

    这突如其来的震荡,让她条件反射性地莫名紧张,一下子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她原本乱翻书页的手,随着这高八度的声线,紧张地不知所措,情急之下竟然失了力度,不自觉地多使了八分力气……

    满堂学子只听“嗞啦——”一声,欢颜一直紧张地捏在手中的课本,被她一个不小心彻彻底底地撕成了两半儿。

    眼看着书桌上被她“不小心”一分为二的课本,欢颜欲哭无泪。在她的大脑一片短暂的“空白”之后,清醒过来时,就只剩下了茫茫然地惊慌失措。

    可惜,长宿老并没有看到她的惊慌失措,更没有看到她满目无助的眼神,亦或是看到了也没有心情去理会吧。

    长宿老终于忍无可忍,他将手中的书卷狠狠地摔在教室前方的长案上,怒火中烧地铁青着脸,弃课离开学室。

    长宿老罢课,这还是浮云山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满堂弟子皆惊。

    其中,不乏有几位平日里就爱抖机灵的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来眼去地几番之后,也不敢擅自做声,很怕被哪个突然间进到教室里的师长看见,遭受“无妄之灾”。还有几位平日里品行和成绩都很优秀的弟子,以坐在最前排欢颜左侧位置上的林言为代表,他们处乱不惊,还在自觉地严守课堂纪律,默默地往下自学后面的课程,堪称榜样。

    欢颜兀自懵懂地杵在那里。她不知道为何自己又惹得长宿老更加生气,也不知道长宿老去了哪里,甚至不知道她此刻应当如何自处……

    她只失望地慢慢弯曲下身子,重新呆坐到椅子里,脸上一片茫然……

    这满屋子的“同学”们,谁也不会知道她此时有多么懊恼,对自己有多么失望……她其实是想上学堂的,是盼望着自己能够好好学习的……至少,要比顾玉蓉优秀一些才行吧?也不枉费师父将她带到浮云山来的悉心教养之恩。

    长宿老铁青着脸出了教室之后,就直接奔往朝露殿,去找风云卿告状。

    朝露殿,风云卿正在煮茶品茗。

    作为六界天尊,风云卿一向品性淡然,尽职尽责,心怀天下;而作为闲暇时光里的自己,风云卿不但喜欢品茶,更喜欢煮茶。每当看着仙茶鼎鼎而沸,听着壶中“咕嘟咕嘟”的冒泡声,闻着沁人心脾的茶香,整个人都沉浸在氤氲的雾气缭绕之中。他的心,仿佛就能被这壶中的香茗洗涤;虑及四海的思绪,也能得到片刻的慵懒和舒缓。

    看着长宿老脸色愠怒急急而来,风云卿猜知大概是欢颜在学堂上出了状况,只是,具体为何事由,他总得问个究竟。

    “这个时间,长宿老不是应该在山下给新晋弟子们上课吗?怎么有空赶来朝露殿?”

    “老朽未得传召,自来朝露殿打扰掌门清修,还请掌门莫怪!”

    “无妨。我只是觉得,一向循规蹈矩严守时间的长宿老,竟然会撇下那些新晋弟子们不管,此刻赶到朝露殿来,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

    “启禀掌门!您收的那位‘新晋弟子’,实在太过顽劣,老朽……无能教授。”

    “哦?”风云卿倒了盏茶,送到嘴边细细斟酌。

    他万没有想到,长宿老会用“顽劣”二字来形容欢颜。若说是“资质愚钝”,欢颜不过一介凡人,初到浮云山来,与其他新晋弟子相比,这个理由他勉强可以接受。可是所谓“顽劣”,自打风云卿识得欢颜以来,他一直认为,这个孩子身上最欠缺的天性,便就是“顽劣”二字了。

    试想,一个从小就没有被人真正宠溺过、疼爱过、保护过的孩子,何谈“顽劣”?

    风云卿实在想不出,欢颜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长宿老如此生气?于是,他索性直接探问:“是她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惹恼了您?”

    长宿老将课堂上发生的事情,一一“照实”讲来:“回禀掌门!这孩子上课竟然‘倒’拿着书本,我提醒她更正,她竟然与我赌气,还特意堂而皇之地将手中的课本‘倒立’而握,那神情看上去竟还十分地洋洋得意!”

    长宿老一边告状,一边无奈地摇头:“唉!老朽本想着,念她初来不予理睬;她却变本加厉,索性就将课本像翻挂历一样前后乱翻。我吼喝了她一句,就更了不得;她……她竟然干脆连书本都撕破了!她如此藐视课堂纪律、藐视师长,实为大不敬!”

    “老朽十分无奈,管不住这调皮的后生,只能前来请掌门尊驾!”

    是了,欢颜并不识字!只是,风云卿此刻方才想起。

    但凡能拜入浮云门的弟子,哪怕是最末等的排位,也要求文不输秀才、武能胜猛虎才行。可是,欢颜自小连村塾都没有念过,更是大字不识一个,也难怪她会在学堂上出丑。

    至于长宿老所描述的那些“赌气”、“藐视”、“不敬”、“变本加厉”、“洋洋得意”,大多是因为欢颜上课倒拿着书本,侵犯了他的“权威”,破坏了他的“纪律”;再加上欢颜体内宿着的虚耗妖灵,让他对这个少女有太多的误解和偏见。

    风云卿思虑及此,便连忙向长宿老解释:“这孩子并不识字,是我一时疏忽没有事先向长宿老言明。还望宿老莫怪,现下我们一起去看看便是。”

    听到风云卿如是说法,长宿老这才恍悟,心中愠火去了一半儿,登即赔礼:“原来如此,是老朽糊涂了!其间处置不周之处,还望掌门见谅……见谅!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撕毁课本!这样顽劣的,老朽自浮云山开山以来,还是头一次见过……”

    风云卿微微点头,他不知道这期间有什么误解,只能暂时回应。

    二人一同下了朝露殿。

    果然!学堂内,欢颜此刻已经蔫头耷脑,在座位上东倒西歪,浑然没有一个谦逊学子该有的样子。她只是呆呆地望着面前被“一撕为二”的课本,上面狰狞的每一个字,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倔强和不满。

    风云卿站在外面,见此情景无奈地摇摇头,却没有当场发作。

    得到了掌门人的安抚,长宿老情绪比刚刚柔和了很多,他只是象征性地轻咳了一声,满堂新晋弟子们皆惊:他们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在短短的一个上午内,竟然可以亲见掌门师尊两次,实在是荣幸之至。

    就在欢颜还懵怔着,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风云卿已经徐步踱进了教室。

    满室的新晋弟子们见到天尊亲临,不约而同地起身俯首见礼:“恭迎掌门,拜见掌门!”

    风云卿随意地摆了个“免礼”的手势之后,近身在欢颜的课桌前站定。他拂了拂淡蓝色的轻纱仙袖,示意满堂的弟子们“坐下”。

    欢颜看到师父来了,竟然有些惊讶,她睁圆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很快,在少女的心底里燃起了希望:她似乎是在希望,师父能够马上带她“逃离”这间尴尬的学室;也似乎是在希望,师父能够理解她,帮她解释清楚刚刚课堂上一系列“荒谬”的所作所为……

    但是,很快,欢颜眼睛里带着几分渴求的“希望”,就因为羞愧渐渐地灰暗了下去,她只能紧张地挺直了脊背,慢慢地低下头去,心底里十万分地不知所措。

    待到满堂身着素衣的新晋弟子们落座之后。风云卿用白皙的指骨,轻敲了两下少女垂目直视的桦木桌角,表情波澜不惊,嗓音平淡温和地说道:“跟我来。”

    短短的三个字,不带半点儿喜怒,却足有慑人之威,让听者不得不立马遵从,绝无半点儿可以疑惑拖沓的余地。

    欢颜以为,师父叫她出去,是要到学室的外面去训斥她;于是,她低耸着肩膀,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自己招来更严重的“灾难”。却不想,出了学室的门,师父并没有看她一眼;远远地又走了几步,直到已经走出了整座“闻学堂”,师父竟还没有半点儿想要停驻脚步的意思,只是冷着脸,直接驾云带她回到了朝露殿。

    书房里。

    风云卿手拿缟卷,歇坐于长案之后。欢颜规规矩矩地伫立在厅室中央,不敢私自挪动半步。

    欢颜望见师父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却也不像是特别生气的样子。她很认真地反省了自身,虽然隐约地感觉到自己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却也说不出自己究竟错在了何处。

    于是,少女的心中生起了一阵莫名的忐忑,她更加地手足无措,十分不安。

    是啊,自己第一天去上学堂就把书撕破了,这难道还不是过错么?也难怪师父会生气。其实……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其实……他只是紧张,其实……她很想做一名优秀的新晋弟子,其实……师父板起脸来的样子她还是很怕的。

    风云卿自是觉察到了欢颜的不安,甚至听得清楚她因为焦躁而紊乱的气息。

    ……

    良久,风云卿终于开口:“知道长宿老为什么生气吗?”

    欢颜想了想得不出答案,只能勉强着摇摇头。

    “因为他并不知道你不识字,误以为你是一个‘顽劣’的学生,在故意挑衅他的权威,跟他对着干。”

    “师父,弟子没有!”欢颜委屈地解释道。

    “我自是知道你没有这样的心思,但是长宿老他对你并不了解。”风云卿顿了顿语气,“长宿老并不知道你不识字,而你也没能在误会产生的第一时间向他解释清楚,这才导致误会加深,是不是这样?”

    欢颜想了想,觉得师父说得有道理,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若像尊敬我一样地去尊敬长宿老,而不是一味地惧怕他。在他刚开始误解你的时候,就向他言明你的难处,请他给予指点和帮助;你便不会在课堂上闹了笑话,至少能求得他的谅解。今日之事,又何须闹到朝露殿来?”

    现下,欢颜听师父给自己这样分析,才意识到她处理得有多么鲁莽;而且,欢颜万万没有想到,师父字字都说中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竟然把她看得如此透彻,心下既温暖又敬服。

    少女惭愧地立在原处,不再辩解。

    风云卿见欢颜听进了自己的话,又看她可怜巴巴地窘迫着,局促不安地双手在身前交织摆弄着,便决定不再追究。

    风云卿看着欢颜可爱又惹人生气的样子,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温和了语气,道:“把书拿过来。”

    闻声,欢颜才敢挪动脚步,她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被自己一分为二的课本,规规矩矩地站到了师父的书案前。

    风云卿一拂衣袖,施了法术,眨眼间课本就被修补好了,崭新如初。

    “以后要小心一些。”风云卿温柔地叮嘱。

    欢颜没有想到,师父竟然再无责备。

    风云卿看着欢颜乖巧的样子,心下十分满意,想了想说道:“明天起我教你识字,时间就安排在你下学之后。”

    欢颜听闻师父要教她识字,心中欢喜。她暗叹,真的是因祸生福!今天自己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好运气,惹了麻烦不但没有被师父继续追究责备,还意外地获得了六界天尊亲自教识字的好机会,简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

    可怜!欢颜并不知道:被她师父亲自教习练字,这实在是一件苦之又苦,甚至是苦不堪言的事情。

    ……

    少女的心情,总是那么地轻快明朗、如梦幻般美好。彼时的欢颜,甚至不会花半分心思去想,明天将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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