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宴会遇刺案
“是萧原告诉姐姐的吗?”
话音落下,偏僻的架库阁只留下对视的两人。
燕殊未听到明月的回应,他偏头看了眼女子平静的双眸,试探性地关上了门,往她唇齿间探去。
距离的拉近让明月能听见两人浅浅的呼吸,她看着燕殊的动作,只觉得他眼眸中除了对她的情意还有……
冰冷的占有欲,如同野兽一般紧紧锁定自己的目标。
赵明月偏头躲过少年的吻,燕殊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留下轻柔的触感。
她不喜欢这样的吻,这不是燕殊情意的表达,这只是他急于证明自己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燕殊敛去嘴角的笑意,他眼瞳微微放大,睫毛颤动着,似乎不明白明月为何避开他。
“燕殊,你失控了。”
明月淡淡提醒道,还有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还在衙门内,肃静之地,她不想纵着燕殊乱来。
少年有些蒙昧的瞳孔出现神采,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对不起姐姐,我……我一时失态了。”
燕殊瞬间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神情焦急,态度良好地道着歉,一如往常。
窗外的日光照在他脸上,衬得少年脸色惨白,他眼眸不怎么畏光,仍然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了吗?
明月愈发意识到燕殊以往道歉迅速的原因。
他并不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只是明白道歉能让明月开心些。
少年就像是受罚的孩子,每一次道歉是为了乞求掌握他命运的人收回惩罚。
明月相信自己就算问燕殊错在何处,他也能将自己的错误讲得头头是道,但改是不改的,他只会更小心地隐藏起自己令明月不适的阴暗面。
明月的动作没有迟疑,她从袖口中取出萧原的信递过去。
燕殊很识趣地接过信,没看几眼便又垂着眼皮,紧张地抿唇,一副低头认错的可怜模样。
“也有担心你迟迟不回朝,上面会怪罪的缘故。”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她要去阻止将要发生的剧情,但这事都还没发生,总不能说是自己预测到的。
明月放缓了语气道,燕殊是有一些缺点,但他们之间还会有很长的时间相处,不是吗?
她相信自己能慢慢教好的。
明月伸出指尖,力道极轻地碰了碰燕殊的脸侧,像是在触碰一只停歇的蝶。
原本耷拉着眉眼的少年一怔,他感受着明月冰凉的指尖,抬眼观察了一下明月的神情,女子眼神平静而柔和。
他有些不敢相信,明月就这么不轻不重地放过了他这个罪人。
燕殊下意识地攥住了明月将要离去的手腕,他偏了偏头,主动靠向女子的手。
少年人眼瞳漆黑明亮,满眼神是自己恍若未觉的情意,他的睫毛不停颤动,触感像是蝶翼翻飞。
“姐姐想要何时出发?”
他的语气带上些笑意,二人之间的氛围终于不再像是坚冰般。
明月像是只被逗过头的猫儿,她指尖曲起,很快便抽回自己的手:“越快越好。”
“好,”燕殊居然一点也不起疑,他看着女子淡霞般的脸颊,笑意更深了些,“明日便可出发,只要姐姐准备好。”
告假的程序赵明月都走完了,官府的下属们还大着胆子与她闲聊烨京的各种风采。
明月告假后也没急着回府,反而又处理起成堆的公务,希望自己不在的一段时间潭县不会出什么差错。
明月去视察明怜寺重建的路上偶然遇见了茹娘,她领着一女子与送酒的伙计们讨价还价。
与茹娘聊了一阵后她讶然道:“这酒这么让县令大人喜爱吗?竟要为此要去烨京。”
茹娘她说出这一番令人忍俊不禁的话也不奇怪,毕竟那日她这么火急火燎地问春幸酒的来历,态度实在容易让人误会。
傍晚回府时虽然还未有落雨的迹象,空气中却带了水汽一般让人觉得沉闷,泥土的腥气被风卷得到处都是。
“大人真的要自己前去,不带上银星吗?”
窗棂处传来雨水敲打的声音,落花混着尘土被雨浸湿,逐渐看不出本来鲜艳的色彩。
屋内烛光跳动着,映出赵银星栖栖遑遑的神情。
赵银星知道明月一旦下定了决心是拦不住的,故而她手中动作不停,仍为明月收拾着行囊。
“银星,除了官服其他带去的衣物都要素些,麻烦你了。”
明月拍拍赵银星的肩,软语道:“知道银星会记挂我,不过我这行程也就去七八天。
况且你还有教书的活计呢,便安心待在潭县即可。”
赵银星无奈地点头,替她散了发髻。
明月醒来时还能听到屋檐的雨滴声嘀嗒嘀嗒的,像是别样的钟声,帷幔拢了整个床,让她看不出是何时辰。
“大人,该起床服药了。”
帷幔外被银星掀起一角,她身上是熟悉的药味,便是钱大夫给她开的药,她最近一直在服用。
明月换了身素白衣裙,赵银星端来汤药时她还披散着乌发,脸上沾了些水珠,更衬得这素白的脸还在病中一般。
明月一只手管束着自己的几绺碎发,另一只手以极为豪气的姿势端起瓷碗,熟练地将汤药一饮而尽。
“还有两次药得吃呢,您记得啊。”银星接过瓷碗后细细地叮嘱道。
“记在心上呢。”明月快速回道。
在赵银星的话语中,她得知燕殊已来到了自己府外,行囊也早被搬上了马车。
几个青石板的凹陷处还存了些混浊的雨水,明月要提防这些小陷阱,走得不快。
很快,她在不甚明晰的晨光下看见了一个等候她许久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巧合,燕殊穿得也是新白的一身,他听了明月的话穿着十分低调,带的仆从也不多。
燕殊腰间挂着相伴已久的长剑,像是一位羸弱的公子,明月看到他时他的长剑略微出鞘,他盯着银色的剑身,一副沉思的神情。
明月慢慢走近他,两抹雪白的衣衫逐渐靠近:“阿殊,等久了吧。”
燕殊将长剑利落地归鞘,他朝明月亲昵地勾起唇角:“知道姐姐会来,有了盼头便不觉得久了。”
在一片晦暗之中,他们的衣袖紧挨着,宽大的衣袖之下。
燕殊伸出宽大的手掌牵住了明月,如同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天边又下起小雨,跟在身后的仆从为他们撑着伞,他们朝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