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准备踩点
第二天一早，秦砚睡醒的时候有些恍惚，她盯着头顶上土黄色的屋顶，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叶采薇早早就醒了，见到秦砚醒过来，便将一杯水端给她，“你昨晚上睡得不安稳，一直在说梦话，我虽不知你梦到了什么，但见你眉头紧皱，想必不是好事。”
秦砚道了一声谢之后接过水杯，将叶采薇倒进去的矿泉水一饮而尽。
“我也不记得梦到什么，只是醒来的时候觉得很害怕，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秦砚叹了口气，她隐约记得自己梦到的像是战争场景，跟从小看的那种战争片很相似，只是那个被炮弹轰炸的人变成了自己。
这可不是好兆头，因为在这个时代，她随时有可能面对这一天。
生在和平年代，从来没经历过战争和饥荒，面对这些也许会变成现实的未来，她心底里的焦虑和恐惧是无法排解的，最终变成梦境呈现在她的眼前。
“事情再坏又还能坏成什么样子呢？”叶采薇轻笑一声，脸上带着几分自嘲，“这世道，能活着就比许多人强了。”
秦砚听了这话，心里更加难受。
于是她动作迅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洗漱过后，带着一些吃的去村子里尚且存活的村民家中查看情况。
他们昨日用了针剂和药物之后效果都比较明显，而且没看到对青霉素过敏的，今天若是能够好转，病情应当稳住了。
线上那位医生说过，这病想要完全治好也没那么快，最开始使用抗生素能够很大程度上减轻病情，但是后续的治疗是需要服药治疗一段时间的。
好在这位医生考虑到秦砚是在“非洲”，所以给出的药物都是比较便宜并且很容易购买到的。
秦砚敲开了邻居秦路的家门，发现这对夫妻恢复的很好，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大兴毕竟不是抗生素满天飞的时代，对于这些从未接触过青霉素的病毒来说，杀伤力要比在后世强上许多，以至于秦路夫妇以为秦砚给他们弄来的是什么灵丹妙药，还拉着她的手问了许久。
在听说这药是来自西洋之后，他们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村中人恢复的情况都还不错，秦砚将准备好的早饭送给他们之后，看见两个七十出头的老人已经艰难地爬起准备下地干活了。
地里的粮食因为瘟疫的缘故这些日子一直无人照看，虽然暂时不曾荒芜，但半个多月无人照管，杂草已经从地面肆意生长，若是再不及时清除，这一季的粮食就算是颗粒无收了。
秦砚没有阻拦，只是告知这两位老人一定要注意多多休息。
她不可能一直都给村中的病人们送饭，而且人人都有自己的骨气，不会愿意总靠着别人的施舍过活。
转了一圈回来之后，秦砚发现叶采薇正在尝试着穿上袜子。
“你昨天给我用的药效果很好，今天就不疼了，我刚刚试过，可以小范围的走动。”叶采薇解释道。
其实秦砚也没用什么特效药，就是用碘酒消毒之后涂了一些紫药水，青肿的地方揉了红花油，这两种经历过时间考验的药果然很管用，叶采薇脚上密密麻麻地伤口开始结痂，变成了密集恐惧症最好别看的样子，而她身上的伤口和青肿也渐渐化开了，颜色虽然奇怪，但是触碰时不再非常疼痛。
“这药确实很管用，而且还很便宜。”秦砚说道，“只不过你还是要注意，别走太长的路，伤口仍然会裂开的。”
叶采薇默不作声地穿好了鞋袜，然后说道，“我知道，但是我们现在还能去救那些被卖去娼馆的姐妹们吗，村子里到处都是瘟疫，我们会不会传染给别人。”
其实秦砚也没什么把握，她虽然并没什么被传染的征兆，但不代表别人不会。
“这样吧，我去问问医生。”遇事不决求助专业人士，秦砚迅速打开了手机，咨询起这个问题。
“你们自我隔离观察三天，如果没有发病就是没被传染，这个病没有潜伏期，一旦传染很快就会发病。”医生这样回复。
秦砚想了想，觉得这样还算科学。
然后她又问了问被治愈之后还会不会被传染，医生给出的回复更加简单，至于之后会产生抗体，终生免疫。
秦砚不确定地看了一眼自己，原主好像是死于这种疾病，她才穿越了过来，只是穿过来之后她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到底是痊愈了还是没痊愈？
按理说，要是没痊愈，自己这几天总该有些症状的，这样看来，她的病大约是好了。
正好叶采薇这几天也出不了门，就当做居家隔离了，秦砚在心中飞速盘算着，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再过三四天，叶采薇脚上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她那时如果也没生病，就说明没有被传染，这样进城救人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危险。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秦砚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情况地背着一个巨大的白色塑料桶，戴着口罩走出了门。
这是她专门订购的消毒液，村子范围比较大，想要完整消毒需要不少时间。
叶采薇见怪不怪地迈着小心翼翼地步子收拾整理家里的物品，心中筹划着如何将那些同在镇上受苦的姐妹解救出来。
在那里多呆一天就要多受一天罪，只可惜她现在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染上了那种疾病，因此只能强忍着想要去救人的冲动，在家中耐心等待。
……
秦砚在村子里忙前忙后三天，才将主要的房舍和道路消毒干净，差点把自己的脚也走成了叶采薇那样子，好在她穿的运动鞋比布鞋耐磨很多，暂时还没磨出水泡来。
叶采薇的脚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秦砚能够从她的眼中读出迫切两个字。
“我先给你化妆，别着急。”清晨，秦砚早早起身，用清水给叶采薇洗脸之后，将一盒齐全的化妆品拎在了手中。
这些东西叶采薇大多没见过。
“别着急，我先搜索一个教程。”秦砚将手机支在一边，从某粉色弹幕网站中找到了一个复古系的妆容教程，她自己平时画的妆容更加偏向于韩系，跟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
叶采薇作为她的试验品，有些迷茫地任由秦砚用各种自己不认识的工具在脸上来来回回地描画。
等到视频教程彻底结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秦砚端详着叶采薇的面容，觉得自己技术还是不太到位，没有视频里模特脸上的好看。
不过这妆容画好之后，跟之前素颜脸色有些发黄的叶采薇绝对判若两人，一会儿重新做个发型，再换上精致的衣服首饰，那老鸨肯定看不出来。
“好了，快看看！”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之后，她将镜子捧到了叶采薇面前，“我是现学的，技术不太好，不过大体上还能看得过去。”
叶采薇对着镜中的自己愣了一下神，然后下意识地用手戳了一下自己的脸，确认这真的是自己。
“你们那个时代的胭脂水粉真是厉害。”她不由得感叹道，“我现在脸上的肤色若不凑近看，根本看不出像是上了妆的样子。”
“所以你们这个时代的化妆品涂在脸上是什么效果？”秦砚有些好奇地问道。
“大约是涂得重了，跑几步都能将妆粉从脸上颠下来，当然，据说那些达官显贵人家用的妆粉效果跟你手中的很相近，只是那东西不是我这样人家能用起的。”叶采薇说道。
秦砚一边给她用夹板烫头发，一边说道，“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享受的都是他们这辈子接触不到的东西。”
叶采薇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秦砚做头发的手艺都是从自己身上练出来的，上大学的时候就没少花式折腾，只是给别人折腾的心理压力比折腾自己大很多，以至于她反复确认教程，以免给叶采薇搞出什么奇怪的发型。
她的谨慎获得了不错的成果，叶采薇的发型妆容以及服装首饰全都配备齐全之后，她站在叶采薇面前端详了一下，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这活脱脱就是个来自江南的大家闺秀，而且家中肯定颇为富有，穿戴中才有些洋人的新鲜物件。
那些是秦砚从橙色购物软件中购买的“欧式复古风首饰”，据叶采薇说，大城市里的姑娘们现在很流行这个。
秦砚不懂大兴的时尚，于是叶采薇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这种义乌出品的小商品批发价也就个位数。
只不过她给叶采薇打扮好之后就没有兴趣给自己收拾了，干脆输了个丫鬟头，素面朝天地跟在叶采薇后面假装是她的侍女。
打扮成这样的大家小姐身后跟着一个丫鬟是寻常事，没跟着反而比较奇怪。
两人收拾妥当之后，决定今日就出门踩点看看情况，至少弄清楚那间娼馆的内部布局，以及除老鸨之外还有几个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