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必报
孟楠溪到林家的时候也懵了,她实在是没想到,林家大小姐便是路斯延的未婚妻。
林懿正站在林父身边,娇笑着,举着酒杯,跟人闲聊。
孟楠溪进门前被门外的保镖拦住,问她是干什么的,有没有邀请函。
她有些不屑地看了那保镖一眼,也不知道何来的脾气,随手将邀请函一抛,便落在保镖怀里。
她看他们时眼里透出冷艳,浑身散发出贵气,红唇微张,只淡淡吐出两个字:“姓孟。”
怪不得出门前祖父要她打扮得华丽一点,她现在穿的这身跟那群高调的小姐们或许可以混在一起,但她也是最出挑的那个。
就站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认出她来,简直亮眼得可怕,美的太张扬了。
林懿一眼便注意到了她,但也是觉得眼熟,没说什么。
孟楠溪默默地端起酒杯,好在宴会上有她认识的人,相谈甚欢。
余光撇见一个很不顺眼的身影,及其不顺眼。
——黎臻灵。
她看起来倒是没那么放肆了,举手投足间竟让人觉出低眉顺眼。
以前不是嚣张得很吗?
说来倒也是,黎家自从那件事之后,黎臻灵校园欺凌的真相被查出,曝光率还挺高的,黎家的商业受到影响,黎臻灵直接被送出了国。
但她连一个道歉都没收到。
她也被送出国了。
施暴者和受害者竟落得一个下场,多可笑?
可惜啊,她孟家现在可牛逼了。
毕竟,掌权人换了。
孟楠溪直接左手端着酒杯,走到黎臻灵身后。
“好久不见啊,黎、臻、灵。”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整个乐毅市、奕澜市上下谁不知道,她孟楠溪恨黎臻灵恨到骨子里?
十七岁的打不是白挨的,年少的仇是不能忘的。
她要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黎臻灵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一僵,颤抖着转了身。
只见孟楠溪笑意盈盈地望着她,虽是笑着,但她眼里的滔天恨意像是马上就要化作一把利剑刺穿她的心脏。
孟楠溪巴不得她死。
“小孟总,几年不见,更……”
话音未落,孟楠溪拿着酒杯跟她碰了一下,但是孟楠溪的酒杯很明显比她高出一截。
再抬头,她挑衅般地笑着,“小黎总成熟了,锋芒收敛了不少啊。”
黎臻灵一噎,她这是什么意思?在这种场合,明目张胆地下她面子?
孟楠溪仍然笑着,又娇又媚,张扬又放肆,整个人在灯光映照下白的发光。
一双狐狸眼配泪痣,哭时凄惨无比,笑时竟让人觉出几分勾人的妩媚,可惜,她眼中不止有恨,还有几分讽刺。
不知什么时候,许栩上前,站在了孟楠溪身边。
“岁岁,看把咱们小黎总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许栩唇边勾起玩味的笑,挽住了孟楠溪的胳膊。
“小栩,不能这么说小黎总,咱们小黎总以前脾气可大了,只是现在收敛了而已。”
姜应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看似是为黎臻灵解了围,话语间却讽刺她年少干过的混蛋事儿,长大了家里又落魄,不敢那么张扬了。
“那都是以前不懂事……”
“哦,看来小黎总以前是个没人教的。”
路斯延姗姗来迟,一来便看见孟楠溪正“欺负”着“弱小无助”的黎臻灵。
路斯延当然得帮她一把,从来没做“帮凶”,做的这么痛快过。
这种程度算不上欺负,黎臻灵干过的那些事比孟楠溪可严重多了。
林懿本来还忧心忡忡,以为路斯延不赏她面子,不赶来赴宴,这爷这么晚才来,干什么去了?
踩着高跟鞋走到路斯延身边,想拉他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林懿扑了个空,有点难堪。
不但不给她面子,而且路斯延刚刚居然当众下了黎臻灵的面子,且不说黎臻灵是她朋友,哪怕是看在她一个小姑娘的面子上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啊。
路斯延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再怎么说脾气也挺好的,今天怎么莫名其妙的?
确诊了,神经病。
“你……!”
黎臻灵有些愤怒,路斯延居然骂她没教养?但是眼下跟她作对的人可不止孟楠溪一个,她总不能把四大家族全都得罪一遍……
黎臻灵以为自己只招惹了孟楠溪一个,但她不知道,四大家族都被她得罪了。
现在孟楠溪回国,摆明了是想跟她算这笔账,以前她或许遇到过困难,但是也算顺利,孟楠溪要黎臻灵以后的路坎坷不断。
她眉眼淡淡的撇过站在路斯延身边的林懿,黎氏这么多年没破产,也多亏了林氏的帮衬啊。
林家自始至终都是跟黎家一个战线,而路家又与林家有了婚约,那么……
路斯延便跟她站在对立面了。
这也是路斯延不愿意和林家联姻的其中一个原因,他从始至终只想站在孟楠溪身边。
“小路总说笑了,是我以前不懂事……这样吧,小孟总想要什么,我黎家补偿给您,这样七年前的事……”
孟楠溪:“我爱扇人嘴巴。”
“……”
“这样吧,你把我七年前受过的罪全都受一遍,我就放过你。”
“这……”
孟楠溪微微一抬眉,语气里带了嘲讽:“不敢?”
她勾唇轻笑,姿态妩媚动人,眼里却带着不一般的狠劲儿。
她在n国可受了不少磋磨,废了一条胳膊不说,那群洋崽子可比黎臻灵会欺负人多了,那时祖父告诉她,有人欺负你,就要反击回去,不求手段多高明,但求手段够狠戾。
他们敢往孟楠溪鞋子里放图钉,那孟楠溪就敢把刀片塞进他们的午饭。
就是要他们被划破了喉咙,血溅当场才痛快。
她从小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睚眦必报,若是送点东西就能轻易原谅,那她孟楠溪才是蠢货。
更何况,黎家如今能给出的条件,她孟楠溪本来就有。
林懿看不下去了,推了孟楠溪一下,“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这样为难她有意思吗?”
孟楠溪眉心微皱,这傻逼哪儿来的胆子敢推她?
“这么看来,那件事闹得还挺大,都从奕澜市传到乐毅市来了。”
孟楠溪将酒杯放下,抿了一根烟,又把打火机扔到路斯延手里。
“林小姐,我与黎家的恩怨,你想插手,也得问问长辈,我跟你爸是一个辈分的,你得叫我一声小姑姑。”
“这事儿你管不了,也没资格管。”
确实,孟家虽然跟林家关系没多亲密,但还是有些牵扯,真要论起来孟楠溪确实比林懿高一个辈分,所以她进来时,直接去找林懿的祖父问了个好。
她慢悠悠地撇了路斯延一眼,调侃似的,语气慵懒,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你的未婚夫也一样。”
孟楠溪就那么盯着路斯延,好像在等他叫那一句“小姑姑”。
路斯延没叫,但拿起打火机给她点了烟。
孟楠溪吸一口烟,像个小流氓,对着路斯延吹了个口哨,“懂事儿。”
林懿脸色青了又白,却仍然挡在孟楠溪和黎臻灵之间。
“现在,为你刚刚推的那一下,给你的小姑姑道歉,不然我就要找我的长辈告状了哦。”
孟楠溪微微偏头,望向林懿的祖父。
她祖父对孟楠溪的印象可好了,从小就喜欢她,常常在过节的时候给她寄点小礼物什么的。
孟楠溪也一直记挂着,这次赴宴的原因也是因为林懿的祖父,不然她才不来呢。
这次是林老爷的寿宴,她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所以只说让林懿道歉。
林懿一个求助的目光朝着路斯延投过去。
路斯延一怔。
孟楠溪注意到林懿的眼神,又看了看路斯延左右为难的动作,挑衅般地笑了,问道:“怎么?心疼了?”
孟楠溪叹了口气,转过身,拍了拍路斯延的肩,“好了,不欺负你的小未婚妻了还不行吗?”
路斯延:“……”
……
她挽着许栩的胳膊,到了宴会安静的某处,开始寒暄。
“什么时候回的国啊?”
“回来小半个月了。”
孟楠溪把手指头里夹着的烟扔进了垃圾桶,刚抽一口就开始晕了,差点没呛到她。
那丑就出大了。
这次可长记性了,以后装逼不能抽烟了。
“你跟姜应……”
“已经领证了,五月的婚礼,记得来参加。”
孟楠溪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神速。
“先别说我,你跟路斯延是怎么回事儿?他都订婚了你还不赶紧加快脚步挽回他的心?”
“人家都有未婚妻了……贴那冷屁股干嘛?”
“没准儿人家的屁股是热的呢?”
“……”
孟楠溪扯了扯嘴角。
“说真的,据说路斯延一直不同意这门婚约,所以他们两个订婚宴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办。”
孟楠溪叹了口气,微微倚靠在桌子上,“路家肯定不同意。”
豪门的婚约都牵扯到商业,即使是提倡自由恋爱也麻烦得很,如果家里没点背景的小白花,丈夫不疼父母不亲,没有靠山,很难生存下去。
所以他和林懿的婚约一定是经过了多方考究,她不想让路斯延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