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夜
也许是回光返照吧，蒋玥元这两天精神都不错，她说让他们暂时淡忘了她快死掉的事，只当她是生了个小病，要住院。
似乎她也接受了死亡这件事。
路成修屈尊降贵地弄了个陪护床，晚上他就睡在蒋玥元身边，吃饭不管是干什么都陪着她，工作上的事暂时让他的心腹负责。
但也怕出了事，自己也多留意着。
路斯延也出院了，一出院立马回学校上课，一放学就拉着孟楠溪到没人的地方聊天，连姜应都不管了。
孟楠溪也跟着他胡闹，谁让这是她男朋友呢？
就这么着，马上就熬到了新年的前一周。
路斯延带着孟楠溪跟往常一样来探望，路成修正跟蒋玥元吃着饭。
蒋玥元吃的医院配送的午饭，路成修却在一边吃着盒饭。
路斯延倒是愣了一下，他还真没见过路成修这么挑剔的人吃盒饭。
他走到路成修身边，小声问了一句：“……您干嘛呢？”
路成修把嘴里的饭咽下去，默默地用一次性筷子夹起一个虾仁塞进了路斯延嘴里，“是不是‘虾’？”
“……是‘虾’。”
路成修扯了扯嘴角，继续吃着饭。
“你们吃饭了吗？”
路斯延拉着孟楠溪坐下，“吃过了。”
蒋玥元吃完了饭，把各种各样的用餐工具放在餐盘上，路成修把空的饭盒扔进垃圾桶，端着餐盘出了病房的门。
“我爸这是……”
蒋玥元接话：“浪子回头。”
“……”
但是接下来一番操作又给路斯延弄懵了，路成修一脸严肃地看着蒋玥元吃完了药，蒋玥元苦着个脸，看起来是真的很难吃。
路成修不知道从哪拿的棒棒糖，把糖纸剥了就放到蒋玥元手里。
蒋玥元感觉当着儿子的面，自己还吃这种幼稚的东西，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又把棒棒糖塞进路成修嘴里。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路成修含着棒棒糖眨了眨眼，也被蒋玥元弄懵了。
后来路成修又给蒋玥元剪指甲，喂她喝水，扶她起床走动，喂她吃水果。
这活生生就是路斯延小时候的保姆啊。
路斯延扯了扯嘴角，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姜伯伯都说爸爸宠老婆了。
他也不禁握住了孟楠溪的手，她的指甲早就剪干净了，手指纤细，肤如凝脂，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
孟楠溪眨了眨眼，也看着自己的指甲，感觉没什么问题啊，路斯延怎么一脸沮丧？
·
终于到了新年夜。
蒋玥元说想回家过节，路成修只能叹了口气，在这里也是虚度光阴，不如让她过得开心点。
他麻溜地办了出院手续。
孟楠溪自己一个人抱着猫，窝在沙发里，她不想开灯，看着窗外的漫天烟花，真美。
往常也是一个人过年，挺好的。
她刚想打开电视机，却听到“叮咚~”一声，有人在按门铃。
她打开门。
门外的少年带着围巾，正哈气搓着手，看见门开了，一把把孟楠溪抱进怀里。
“一个人过年？”
“往常都是……”
孟楠溪还没说完，就被路斯延打断了。
“我爸爸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们家过年。”
“你想我去吗？”
“当然想，求你来我们家过年。”
孟楠溪被他逗笑了。
“你怎么来的？”
“我爸开车送我来的。”
孟楠溪刚要说话，却直接被路斯延抱起来了，失重感让她愣了一瞬，下一秒却反应过来了。
“快走吧。”
路斯延刚想摁电梯按钮，却被孟楠溪咬了一口。
“你放我下来，要是被伯父看见了……”
“他知道我谈恋爱。”
孟楠溪扯了扯嘴角。
路斯延觉得她要生气了，也不闹了，把人放了下来。
俩人下了楼，路斯延牵着她上了车。
路成修眼里有点疲惫，似乎憔悴了不少，头上长了好几根白头发。
许栩也被姜应拉到姜家过年了，凌姚和姜政焕脸上带笑，对她很亲近，仿佛真的就是一家人了。
孟楠溪进路斯延家门时，路斯诚和蒋玥元正在厨房包着饺子。
难得她也穿了一身漂亮的衣服，眼神里的光没有以前那么亮，如果对比她之前的状态说是神采奕奕也不为过。
孟楠溪进门打了个招呼，撸起袖子和他们一起包，连路成修和路斯延也上了手。
路斯延擀皮，他们四个人包饺子。
眼看着差不多了，路斯延放下了擀面杖，悄悄地用沾满面粉的手摸了下孟楠溪的脸。
孟楠溪以为他又想干什么，用脚轻轻地踹了下他的腿。
蒋玥元跟路成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他们俩的打情骂俏。
饺子包好了下锅后。
蒋玥元和路成修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路斯延却小心翼翼地把孟楠溪带到了自己房间。
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送你的新年礼物。”
孟楠溪接过盒子，打开看，发现是一条白色的围巾，看起来像是手织的，每条环环相扣的线条都在说着用心。
路斯延从背后抱住她，“喜欢吗？我看网上管这个结叫岁岁平安结。”
他指着围巾上毛线的走向，真的是麦穗的形状。
孟楠溪一时感动地不知说些什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织围巾。
“本来想着追你的时候送给你的，但我织的太慢了，等我织好了，咱们早就在一起了。”
孟楠溪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了，路斯延慌了，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
“怎么了？别哭啊。”
“我就是，就是太感动了……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
孟楠溪转身抱他，路斯延也回应着她。
他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
孟楠溪只能看到他拱起的背，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她听见他说：“别哭，感动的话就爱我吧。”
窗外的夜漆黑无比，烟花散开来，她借着烟花的光芒也看不清他的脸。
他明明没喝酒却像醉了酒，脸那么红，整个人喘息着，她也像是醉了，跟路斯延一样，周围空气太热，他们不住地喘息，靠近……
路斯延吻上了她的唇。
他们在漫天烟花下接吻。
他第一次接吻，不小心碰到她的鼻尖，微微侧过头去，把人抱得更紧，用舌头破开她的齿关，技巧有些生涩，吻的乱七八糟。
“咔哒。”
“怎么不开灯……”
路斯诚进门打开了灯，却猛然发现，这俩人怎么……啃上了？
路斯延眼疾手快地把孟楠溪的眼睛捂住，瞪了路斯诚一眼。
路斯诚又把灯关上，把门也关上，慌里慌张地就跑回了客厅。
路成修弹了他个脑瓜崩，“都说了不让你进去了。”
“咳……”
“他们没滚到床上吧？”
“还没发展到那种地步。”
路成修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愧是他儿子，自制力还是可以的。
路斯诚又加了一句：“但是感觉也快了。”
“什么？”
路成修不放心，趿拉着拖鞋听起了路斯延的墙角，还是害怕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动静来，路斯延最好别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
他们还未成年呢。
孟楠溪不会换气，被憋的实在难受，才把路斯延推开，她的唇被吮吸得又红又肿，她现在特别怀疑路斯延是不是初吻。
第一次接吻就把人亲成这样……
“你亲过别人吗？”
“没有，这还是我的初吻呢……”
路斯延舔了舔嘴角，这真的是他第一次接吻，原来是这种感觉，甜甜的，热热的又很柔软。
孟楠溪捂着嘴，“你就不能矜持一点……”
“我还不够矜持吗？我跟你谈了快一个月的恋爱才第一次接吻……”
如果是姜应的话，肯定确定关系第二天就接吻了。
孟楠溪又想起来他之前醉酒干的混蛋事，故意调侃道：“之前你喝醉酒还占我便宜。”
“啊？”路斯延笑了，脸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喝醉酒都干了什么失礼的事，那时候他们还没确定关系……
但是孟楠溪把这件事当做笑话讲了出来，他也笑呵呵地迎着她，“那你说说，我都占你什么便宜了。”
“你亲我了。”
“亲哪儿了？”
“额头、脸、鼻尖还有眼角。”
路斯延撩了撩头发，大半个人隐在光影里，他微微眯了眯眼。
孟楠溪也不知道为什么路斯延连灯都不开，他们两个人就开始互啃了。
“给你个机会，把便宜占回去。”
“……”
他这是……要她亲他？
孟楠溪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都被路斯延刚刚的举动弄懵了。
“不占啊？”他微微歪头，“你不占我占。”
下一秒就把人放在窗台上，自己微微弯腰，迫使这孟楠溪和他的视线齐平，在她眼。尾的泪痣处落下一吻，“亲这儿了？”
又亲她的额头，“还有这儿？”
“……”
“还有这里。”
孟楠溪把人推开，不能再亲了，一会儿她的便宜都被他占完了，而且伯父伯母都在外面，她要是顶着红肿的唇出去已经够丢人了……
“你注意一点。”
“怎么？还不让人亲了？”
“你口水糊了我一脸。又不是护肤品……”
“……”
她自己跳下窗台，头也不回地跑了，“饺子、饺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