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追到
到了医院之后,路斯延是被三四个人抬上病床的,手脚是真的没力气,估计站起来都费劲。
路成修跟蒋玥元是跑着进来的,一进来就站在路斯延的床边,跟医生问东问西。
蒋玥元泪眼婆娑地在他身边说了一大堆,路斯延只拍拍她的背,示意自己没事,让她不要担心了。
她说了一大堆话,路斯延只听进去一句,妈妈说他做得对。
路成修也不跟医生说话了,抱着臂走到了路斯延的床前,那骄傲的眼神就好像在说:“好小子!”
路斯延脸色还是很苍白。
“肩胛骨裂了。”
路斯延舒了口气,还好只是裂了不是碎了。
“肩膀上的伤口要留疤。”
“留就留呗。”
这可是他见义勇为的勋章。
就是大了点。
蒋玥元看着路成修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就想鄙视他。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接到消息把司机从车里拽出来,自己开车把油门都踩到底了。
罚单都不知道得被贴几张,一会儿就把他驾照上的分扣光光。
“那个变态呢?”
路成修挑眉,也不知道路斯延问那个变态干什么,“胳膊被你咬下来一块肉,你那一下没刺到他大动脉,能活,就是下颌骨轻微粉碎性骨折,要是不整容的话估计挺难看的。”
路成修心里感叹,路斯延没弄死他,也真是仁至义尽了。
路斯延放了放心,没弄死他就行,不然谁知道他是自己来的,还是谁塞了钱派来的。
路笙情扒拉开他们两个,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路斯延,眉头紧皱出了个“川”字。
孟楠溪之前还真没注意到,饭桌上有个人长得这么像蒋玥元。
她跟蒋玥元五官及其相似,连面中的一颗痣都一模一样,若是非得摘出哪里不一样,便是她鼻尖上有一颗小痣。
“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玥元扭头,只说四个字:“见义勇为。”
“……”
见义勇为被打成这样……够丢人的。
孟楠溪看出路笙情眼底的嫌弃,有些为路斯延不服,毕竟路斯延也是为了她受的伤,这可是大恩人,有人这么说他……还是受不了。
但估计到她是路斯延的姐姐,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对面拿着螺丝刀,而且那个变态也没多好。”
确实不太好,人差点没被掐死,脖子上的淤青到现在还没下去,胳膊上也留了一个很大的疤痕,下颌骨还碎了。
这辈子……估计是废了。
路斯延眨眨眼,无视了自己姐姐嫌弃的眼神,让孟楠溪扶着自己坐了起来。
然后拿出了手机,“第二次住院,纪念一下。”
“……”
你他妈。
路成修又想起了那张路斯延满脸红疹的照片,不由得想嘲笑路斯延,可他还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只能抿了抿唇。
蒋玥元翻了个白眼,这么多年的感情,倒也是让她们两个生出了一点默契,路成修还端起来了?他现在哪有形象?
早就没了。
“哇塞,逼王你好痞。”
蒋玥元翻着白眼,阴阳怪气地朝着路成修说了这么一句。
路成修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没憋住,背过身去弯着腰捂着嘴笑了半天。
蒋玥元冷笑一声。
拒绝strong从她做起。
远离逼王,人人有责。
路笙情接到了钟点工的电话,告诉她自己该走了。
她念着许琮还在酒店里,教训了路斯延几句,匆匆离开了。
孟楠溪始终坐在他身边,只看着他肩膀和头上的绷带,眼里的心疼快要淌出来了。
路斯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开口的一瞬间,心虚地看了一眼路成修和蒋玥元,似乎是不好意思说,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路成修和蒋玥元见状,赶忙找了个理由离开了病房。
“你别这么看着我……”
“为什么?”
路斯延捂了捂脸,“你这么看着我,总觉得我跟个小娇妻一样。”
“……”
路斯延正穿着病号服,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让他把扣子系上,胸前正绑着绷带,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刚开始孟楠溪还觉得没什么,看久了之后好像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红晕悄悄爬上了她的脸,两个人都红着脸。
“你……”
孟楠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姜应和姜政焕却急匆匆地破开门闯了进来。
他立马扑到路斯延床边,“你就走了俩小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姜应这一下不小心碰到了路斯延的伤口,路斯延倒吸了口凉气,随后立马把姜应推开了。
“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啊?你没事吧?”
“……”
路斯延表示非常无语,他翻了个白眼。
姜政焕一掌拍在姜应的后背上,“你傻啊?你看给人家小平安疼的,脸都青了,能没事吗?”
姜应摸摸后脑勺,“我也不知道他伤的那么重啊……”
他本来以为路斯延再怎么样,也该跟那个傻逼打个平手,谁知道失血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好在那个变态也没多好,差点没被路斯延掐死,还好路斯延知道点到为止,不然他现在就不该在医院了,应该在派出所了。
孟楠溪满脸八卦地看着姜应和路斯延,为什么路斯延受伤姜应却哭得稀里哗啦的?
这个事情很严重,她要报告许栩。
“等等,你不是想上厕所吗?”
孟楠溪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路斯延和姜政焕立马会意,三个人不怀好意地看着姜应。
“诶呀,我现在没力气……”
路斯延脸色苍白,轻咳了两声,看着不像演的。
姜应从他的床边站起了身,“我去给你推轮椅。”
“……”
姜应果真给他推来了,路斯延手脚发软,姜应扶着他进了厕所,把人放马桶上就不管了。
路斯延看着那个轮椅和姜应快速跑掉的身影,欲言又止。
好歹他是上到厕所了。
他上完厕所,扶着墙站起来把裤子提上,摁下了冲水键。
姜应在听到冲水声的时候把门打开了,却闻到了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
“延哥你……”
原来不纯情啊……
路斯延懵了,如果他是先冲水再提裤子,自己就暴露在他面前了。
他捂着鼻子干什么?脸还红了。
姜应看着路斯延一脸懵懂无知,眼神里装满了无辜,看着不像演的。
是他想错了?
那这味道……
环顾了卫生间四周,却发现了摆在窗台上的一株石楠花,才意识到,是屋子太暖和了,让花提前开了。
他把手放下,翻了个白眼,把石楠花连盆带花一起塞给了医生,真是的,卫生间放什么石楠花啊?
让人误会。
路斯延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是,他为什么要把那一株花拿走啊?虽然确实不太好闻吧。
姜应看了看那个轮椅,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烦躁地把轮椅推到了一边,自己蹲在路斯延面前。
“我背你吧。”
路斯延一顿,他真没想到姜应会这么好心,以前老觉得姜应吊儿郎当的,突然发现他其实人很好。
就是傻逼了一点。
姜应还真把路斯延背到了床上。
孟楠溪看见姜应把人背出来的时候都震惊了,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应,“不沉吗?”
姜应把人放床上,脸上有几分漫不经心,“轻巧得很,我撸的铁都比他沉。”
路斯延扯了扯嘴角,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我很壮的好吗?”
姜应心虚得看着别的方向,“也不知道是谁腿软得都站不起来了。”
“……”
你等着。
等他把身体养好了的。
姜应跟姜政焕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只剩下孟楠溪跟路斯延了。
孟楠溪坐在病床边,心里思考着该怎么谢谢路斯延。
路斯延看着姜应带过来的果篮,又拿了个苹果。
看着光滑的苹果皮,一时间竟有些下不去口。
“我来吧。”
“啊……”
孟楠溪接过他手中的苹果,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削起了苹果皮。
路斯延暗叹她的用心,竟然还记得他不喜欢带皮的苹果。
孟楠溪削好了塞进他手里。
路斯延一愣,随即啃起了苹果。
他得多吃点好的补补,把身体养好了揍姜应。
他吃完了苹果,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孟楠溪又递过来一根香蕉。
路斯延愣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香蕉,却看见孟楠溪又拿起水果刀准备削苹果。
“……我吃不了那么多。”
孟楠溪又把苹果和水果刀放下了。
“好吧,我以为你喜欢吃水果呢,姜应每次都给你送水果。”
“姜应也真是的。”
路斯延和孟楠溪一致赞同,全部都是姜应的错。
此时的姜某人: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孟楠溪看看旁边开着的窗户,觉出冷来,把手往衣服里缩了缩。
路斯延才注意到,孟楠溪还穿着他的冲锋衣,估计是下楼的时候没找到自己的外套,穿了他的。
“这外套……”
“送给你了。”
孟楠溪轻笑一声,闻了闻外套的衣袖,依然是清新的青柠味,但是淡了很多。
“你喜欢这个洗衣液吗?”
路斯延突然想起来,忘记给她发洗衣液的链接了。
孟楠溪歪头,“是洗衣液的味道吗?”
“应该是吧。”
“没准儿是你腌入味儿了呢?”
“……”
好吧,他的沐浴露的确是青柠味的。
孟楠溪凑近,鼻尖微颤,轻嗅他的肩膀。不好闻,有血腥气。
突然的靠近让少年屏住了呼吸,他突然就不好意思在她靠近时呼吸了,她如果听到他的喘息声,会吓到她的吧?
“还有血腥味……”
路斯延看着她的眼睛,“很难闻吗?”
孟楠溪眼睫颤了颤,没有回答。
四目相对间,他们的眼神突然都变得没那么普通,而是亮晶晶,充满爱意的,路斯延突然觉得呼吸有点沉重……
他的脸红了。
看着那嫣红的唇瓣,突然生了些越界的想法,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想慢慢地靠近她,吻她的唇……
孟楠溪却瑟缩了一下,躲开了他凑过来的爱意。
路斯延微愣,突然意识到自己情难自禁地越界了,在女孩子面前,很失礼。
他扯了扯嘴角,说了一句:“抱歉,咱们不该那样的……”
不该哪样?
亲吻吗?
或许是吧,孟楠溪只是下意识地瑟缩,没有想避开他的靠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躲开……
她喜欢路斯延,她……
她在逃避他对她的爱。
因为上次早恋的结果吗?
路斯延抿了抿唇,看着她眼底的凝重,他喊了一句:“孟小姐。”
接吻应该是确定关系后发生的事吧?路斯延想正式地……和她告白。
孟楠溪抬头,为什么用这么正式的叫法?
“您……近期有早恋的想法吗?”
孟楠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哽在喉间,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问题?
什么叫有没有早恋的想法?
路斯延突然觉得有点尴尬,但都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能再把话圆回去对吧?
“我……我的意思是,我——”他看着孟楠溪的眼睛,他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虚弱,脸已经红成了苹果,甚至比床头柜上的苹果还红。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我喜欢你,你可以……尝试着,和我交往吗?”
“什、什么?”
孟楠溪愣住了,烟花像是在她脑子里炸开,她听不清路斯延在说什么了。
“我父母都很喜欢你……今天在厨房,我爸爸说——”
路斯延看着她怔愣的眼神,她的脸也红得不像样了,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听,但她应该早就用心听到了——他喜欢她。
“让我一定要追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