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晨
叶长安又看到心心念念的哥哥了。
她偷偷摸摸的打量着他,好奇怪,明明他在笑,可叶长安总感觉他不太高兴。
“哎,你们说,这几年怎么回事?怪事真多。”旁桌客人带着点八卦的语气传来。
桌子与桌子之间隔得不是很远,何况他们的聊笑声还大,叶长安清清楚楚地听清他们的对话。
她可没有偷听,是它自己跑到耳朵里的!
原本去了安府,但叶长安馋外面的吃食。虽说也不是非吃不可,但安府中因为这几日有些忙碌,下人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也不好意思去麻烦别人。
她安静的吃着手里的糕点,心思早跑到隔桌去了。
“宝家镇听说过吧?就离京城不远,就那么小的地方,听说死了好些人了!”
“死人不是常事吗?生老病死,各自有命,何况被砍头的人也多,也不见你大惊小怪。”
“啧,这不一样,你们还没听说呐?死人当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死去的人——回来了!”那人音量忽高忽低,一脸神秘,把气氛搞得颇足。
这话勾起了周围人的兴致,连忙追问:“此话怎讲?周兄,快说说!”
叶长安被钓的直痒痒,耳朵不自觉竖起来听,尽管这样,眼睛还时不时望向不远处。
一心二用可谓是用到极致。
林谨拾身旁坐着其他人,她自信辨认了一番,左手边好像是林献,对面嘛,有些眼生,不认识。
衣着打扮也是个贵人,只是那人很喜欢说话,眉飞色舞,朝气蓬勃。
她发现林谨拾的嘴角总是带着丝丝浅浅的笑意,让人觉得他在很认真的在听。林献与那人说着话,看上去聊的挺起劲。
这茶馆里还有过节留下的喜庆装饰,还没彻底清除,让人打心底高兴。
旁边那人满意的看到自己想要的情况,买完关子,终于开口解惑。
“听说那些死而复生的人,都是近几年下葬的人,忽然在某天一个一个的回来了,你们说怪不怪?”
“原本当地的人还以为是有人装神弄鬼,但却个个都可以答出生前的事!回来的模样还是他们死前的模样。你们说邪不邪乎?”
有人打断:“那又如何确信是已死之人?万一真是有人装神弄鬼呢?”
“哎!问的好!”那人丝毫没有被打断的不满,“这事肯定是有人想到过的,为何如此确信,原因是因为啊——他们看到过!”
“那些回来的人在晚间,身子会慢慢的腐烂,且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味。它们的腐烂程度也大不一样,有的大半边身子都没了,有的就只留有空荡荡的骨架!”讲话的人唏嘘的摇头,也不知是唏嘘可怕还是可怜。
周围听着的人都发出惊呼。
叶长安听得一惊一乍,嘴上的糕点都忘了吃。
“那宝家镇的人岂不是要吓死?”
“何止是被吓!赶都赶不走,谁要是赶了,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如果之前还有人怀疑是人为,那后面发生的是可不见得是啊,有去请仙门吗?”
“怎么没去请?肯定去了,但人都没回来,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派人去。”
闹鬼吗?叶长安皱皱眉,还想继续听下去,可惜话题已经被他们转开,聊到了其他地方去。
无牙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津津有味的听,想回去分享给小姐妹们听。
这事离叶长安遥远,且她也做不出什么来,当个趣事来听。心收了回来,一心一意的转去了前方的人身上。
她有些好奇他们在聊什么?也在聊某些地方发生的怪事?还是在聊哪家姑娘可人?
她看到他偏偏头,眼神扫过,准确无误的对上了她的眼睛。笑意还未消散,他与她遥遥相望。
当场被人抓包是什么滋味?叶长安有些恼人,硬生生没有收回视线,反而大大方方回了一笑。
看,镇定自如,她不尴尬。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瞪着一双小短腿,跑到林谨拾的跟前。
头上梳的双髻挂着两个发带,因主人的动作在空中一摇一晃,尽显孩子气。
无牙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脱口喊道:“小姐!”急忙起身跟着她。
叶长安脆生生地喊哥哥,把自己买的糕点放在林谨拾面前,意思让他吃。
她的到来让林献惊奇,显然没有料到,也不去理会旁边的人,半点不客气的夺走一块。
“这不是小长安吗?你怎么在这里?”嘴里还不忘打趣。
叶长安微微睁大了眼睛,没有给你啊!
后边跟上来的无牙看到,急忙行礼,也不多打扰,默默退到一边。
叶长安躲开第二次来的“偷袭”,皱着眉头看他,“你怎么抢我的东西,这不礼貌,我要送给这个哥哥的!”说着,还把糕点往林谨拾的方向挪动。
稚嫩的声音职责着他,林献被她说的动作一僵,反倒他身旁的男子大笑起来。
“林献啊,林献,听到没有?”他敲敲桌子,“孩童都知道这不合规矩,你如今还不知晓?”
他从腰侧抽出一把扇子,顺便又敲敲他的肩,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
叶长安又把东西移远了林献,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林谨拾。
眼前人挑挑眉,垂眉带笑的望着只到桌子那么高的人。
“给我啊?”
嗯嗯,对的,给你的。
“这个好吃,给你吃,哥哥尝一下!”
叶长安推销着,想了想还是多加了一句,“谢谢哥哥上次救了我。”
理由是不是因为这个,叶长安自己清楚。她就只单纯的想把自己目前有的,送给他。
不外乎什么人情。
所幸林谨拾也没坚持推脱,伸手挑了一块,便不再拿。
看了她半晌,许是终于察觉哪里的不对劲,后知后觉的把她抱到了身旁的位置上,让她坐好。
叶长安坐稳后,瓷白的茶杯被一只略带苍白的手推到面前,头顶也随之响起他的话:“喝点水,别噎着了。”
美人说的话都对!叶长安双手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一副乖乖样。
“小姑娘可是叶府嫡女?”那个陌生的少年问道。
叶长安抬起头,默默打量一番,不得不承认,古人多出美男啊。
果然,好看的人都是和好看的人一起玩。
四舍五入一下,那她是不是也算是个小美女。
但叶长安不认识他,偏头看向身边的人。
林谨拾接收到她的视线,看了对面人一眼,嘴角上扬,戏谑道:“无名小卒,你不知道也没关系。”
那人一听就炸:“我说林谨拾,我堂堂段家小王爷,你张嘴就说我无名小卒?!”
段晨受到了来自林谨拾的不怀好意,瞪着眼,看到他真的在认认真真的回想,满眼都透露出不可置信。
还是无牙偷偷在叶长安耳边告诉她后,才知道他叫段晨。
段家公子,被皇室亲封的异性王。先祖随皇室出生入死,满门忠义。
叶长安看着他炸毛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发笑,生怕他下一秒真的炸了。于是拍拍手里的残渣,向他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叶家长女叶长安,见过段家小王爷。”
清脆的童音在一番吵闹声中脱颖而出,不高,却又清清楚楚的传入他们的耳中。
不急不缓,不卑不亢。
她今日穿着喜庆的喜红,头上的流苏也是红色。
林献忍不住感叹:“同样姓叶,区别倒是相差甚远。”
段晨也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好意思,毕竟让一个小姑娘顺了毛,有失面子。
手腕微动,拿着的扇子刷的打开,遮掩一样的挡住了半张脸。
叶长安仔细打量一番那把扇子。它整体通透,奶白色,隐隐约约有种流光溢彩之感。
小小的身子又被一双手抱回了位置上,脚下悬空,叶长安不自觉晃荡起来。
“我家有个与你同大的小姑娘,”段晨缓过来,收回扇子,开始炫妹“她叫段恩予,非常可爱。”
“脸粉粉嫩嫩,还有一双琉璃剔透的漂亮眼睛,就是有点内向。”他说着,摇摇头,好像对此非常不满。
林献乐了,皮笑肉不笑的说:“你管她那叫内向?你怕不是眼疾又加深了吧?”
段晨对他的话很不赞成,眼见又要吵起来,一声巨响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话,叶长安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林谨拾感受到她的抖动,拍拍她的背,带有节奏的一下一下的安抚她。
也不知是心理原因,就很奇怪,他身上有种让人心安的神奇所在。
她望向声音来源处,那里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陈审!你把老子带到这里,就是花着老子的钱骗吃骗喝!?”狼藉处的中央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大着嗓子。
他身前还坐着一位样子文文弱弱的年轻人,嘴里还咬着一只鸡腿,满手油光锃亮,似乎被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那人气急,伸手就要扯住对面人的衣领,眼中的怒火想要化为实质。叶长安合理认为,下一秒拳头就要落在他的脸上。
闹剧吸引了许多人的围观,都一个个闲的没事,随手在一边抓了把爪子,丝毫不怕殃及池鱼。
叶长安:“……”
果然,八卦的精神让人佩服。
林献显然也是这其中之一,瞬间被吸引,也不理段晨了,伸长了脖子,一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