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衰爱弛了吗
原本负责民兵训练事宜的韩副营长,妻子难产住院,留下三个孩子无人照顾,不得不请假照看病人,料理家事。
也是巧了,韩副营长的妻子,就是火车上那个难产的孕妇。
晓夏也没想到,她还能在这里听到后续。这后续还能一个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来。
在男人一去不回,仿佛人间蒸发后,晓夏终于恍然大悟。
难怪之前一声不吭,那么任劳任怨,合着就等在这儿呢。
呵呵,男人。
烈日炀炀,鸣虫竞起,盛夏就这么锣鼓喧天的来了。
一个月,树上的枣花都谢了,青杏子都熟透了,家属区的顽童们惋惜着他们失去的假日乐园之时,叶盛钧归来了。
他拎着灰扑扑的行李袋,揣着一颗“媳妇儿说不定跑路了”的惴惴不安的心回来,看到了一个奇迹——一所焕然一新的房子!
破烂的大门换成新的了,坍塌的院墙修复得齐齐整整,上层还做了漂亮的镂空。
院子里干净又整洁,红的碎砖,灰的碎瓦,排列着拼接出一条奇趣小路。
房子外墙重新糊了新泥,质朴的土黄色与粗糙的颗粒感,有种返璞归真的美感。
窗户都安上了新玻璃,用细木条做了图案,外框镶木边,另造了个三角架置物台,好看又实用。
叶盛钧眼睛都看直了。
他在大西北有新家了!新家里还有稀罕的媳妇儿等他归来!
叶盛钧迷瞪着眼进门时,他稀罕的媳妇儿,正打量着自己的战果,牛哄哄的叉腰骄傲, “真棒,娶媳妇儿都没问题!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孤独终老了。”
叶盛钧: “?!!”啊这,媳妇儿可以娶媳妇儿了,那他是什么?他是谁?他在那里?
叶盛钧忍不住怀疑人生,怀疑自己走错门,或是打开家门的方式不对。
什么孤独终老?他不是还在吗?他这不是回来了吗?训练一结束他就回来了呀,半刻也不敢耽搁。
晓夏一扭头,看到归来的男人,眼睛就是一亮,蹬蹬蹬跑过来,锵锵锵撩手划道儿, “小叶连长,瞅瞅,瞅瞅,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叶盛钧: “???”
就这话头,他以为媳妇儿下句,又要说什么“娶你,我真是下血本了”,这种乱七八槽的胡话呢。
但也差不了多少, “我要是男人,该有多少妹子做梦都想嫁我啊!”
晓夏真心觉得,她真的是太棒了!她都好想嫁给她自己!
叶盛钧: “!!!”
什么意思?!媳妇儿呀,你还知道你是女人,喜欢的是男人呀!
等等,等等,媳妇儿喜欢的,是男人吧?叶盛钧忽然想起,媳妇儿曾多次说过,那什么来着,对, “你妈真好,想嫁”,说了好几次,每次都说得特别情真意切。
可就是从来没捧着心,眼睛亮晶晶的,对他说, “你真好,想嫁!”
叶盛钧心头一梗,突然就不那么确定他媳妇儿的性向爱好了。
再一想想自己对媳妇儿最大的吸引力——
啊,不好,不好,媳妇儿最近好像都对他没什么“性”趣了呢。
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夫妻生活。
从上火车那天开始,那是旅途不便,情有可原。回到他的宿舍,也没有。理由是隔音不好,隔壁人打呼噜都能听见。
啊,该死的刘大眼,他应该暴打他一顿的,叶盛钧想起来都觉得好气。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想到这茬,叶盛钧的心咯噔狂跳:那个,那个,他不会,他不会,是那什么,色衰爱弛了吧?
这么快,这么快,这么快他就色衰爱弛了吗?!
叶盛钧心里戏多得跟泉涌似的,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眼神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媳妇儿,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才道, “媳妇儿,还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做的?”
趁着他还在家,趁着他还没真的色衰爱弛。
晓夏松开,哦不,是挣脱出男人紧握的手,犹在兴奋中, “好多事,我要在这边搭一个凉亭,再种一颗葡萄树,房子里面要改装,还有厨房和卫生间,我想在外面单独盖。”
她禁不住仰天长叹, “好多好多事啊,感觉忙到明年都忙不完。”
“忙到明年?你是不是没把我算进去?”叶盛钧这下是真无奈了,媳妇儿到底有没有用心听他说话呀。
晓夏嗯哼一声,手一挥,爽快道, “你忙你的去,我一个人也可以。”
这一个月,都是她一个人忙活过来的。认识的嫂子们有空时也会过来帮忙,但主要劳动力还是晓夏。
开头不习惯,有些累人,但她又不赶时间,就每天能做多少做多少,慢悠悠来。
是真的很慢,王慧芳她们这些外人看着都忍不住着急上火的那种慢。
早上来看,木料砖石堆了一地;中午过来,啊,没变化,太阳晒,人家午休呢;晚上来看,还是老样子;第二天再来看,仍是老样子,看着就一点也没长进。
交好的军嫂们忍得挠心挠肺,忍不住要拉男人过来,一起加班加点来帮忙,晓夏还不让,坚决推辞。
在大家急得要死时,晓夏的改造工程,进行得不紧不慢,不温不火。
然后,忽然一天,王慧芳她们路过,发现不一样了,大不一样了。一个不注意,眼前一切就大变样啦!
坍塌的院墙刷刷刷砌起来了,院子拾掇得漂亮又养眼,破窗户变成精雕细琢的工艺品,破旧的老房子穿上鲜亮的新外衣。
这一个月下来,所有人都对晓夏刮目相看,小叶连长特别会磨洋工的新媳妇,可真是个神人呀!
成功就在眼前,晓夏对小叶连长道: “你有空愿意帮手就帮,不帮也没什么,我还怕你给我帮倒忙。”
她不自觉带上了从前的工作心态,不希望有闲杂人等在旁边对她指指点点。
叶盛钧: “”他这是被嫌弃了吧?
他有些心慌的去拉媳妇儿的手, “夏夏,你没有生我气吧?”
晓夏回头看男人,一脸莫名其妙, “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
无非是男人靠不住,不大好啃罢了,但她完全可以啃她自己。
这点失败没什么,她从前啃自己可成功了。
叶盛钧再次语塞,媳妇儿是真的一点也不生气,为什么呀?
他茫然地跟着晓夏进屋,抬眼一看,震惊不已, “你这个月都住在这里?!”
入目全是卷卷的刨花满地滚,斧头铁锯墨斗,刨子凿子,角尺曲尺随处放,靠墙堆着好多木料,这外间完全成了个木匠工坊。
里间就一张床,还是他们军营用的铁架子,上下铺,木板床。上铺堆着行李,下铺住人,蚊帐毛毯枕巾胡乱堆叠在一起,乱得像狗窝。
窗下一张桌子,上面是没收拾的碗筷,敞口的咸菜罐子,开封的只剩一小把的挂面。
桌下是开水瓶和脸盆子,隔壁是熟悉的小铁皮炉子,上面坐着一把铁皮水壶。
叶盛钧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这,这,这还是他爱讲究的,特别事儿事儿的媳妇儿吗?
夏日的阳光煊煊赫赫穿过窗子,飞舞的轻尘里,炉子上撅嘴的壶嘴儿,正袅袅娜娜的吐着晨雾一般的蒸汽。
晓夏走到桌边,把散落的纸笔收起来, “徐姐男人回来了,她忙得不着家,我总不能让你们的政委同志一直住宿舍,搞得人家夫妻分居,那多不好。”
在叶盛钧走后第三天,她就谢绝徐姐挽留,先行搬过来了。
叶盛钧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他对自家媳妇儿,了解得还是太少了。
他忍着心酸,心疼得摸了把媳妇儿乱糟糟耷拉在肩头的头发, “你这些天就吃这些啊?怎么不去食堂?”
“太忙了,没时间。再说,食堂来来去去就那老三样,什么都拿来一锅乱炖。”
晓夏说到这,眼睛一亮,抓住男人, “我都忘了,你回来了,快给我做点好吃的。”
叶盛钧: “”媳妇儿还真把他给忘了呀。
这么快,他媳妇儿已习惯他不在了。叶盛钧不禁有些难过,也有些莫名的失落。
他应该高兴的,就算他不在,媳妇儿也不会觉得日子难过,但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媳妇儿,辛苦你了。”叶盛钧忍不住紧紧抱住晓夏,久久不愿松开。
晓夏懵了一瞬,很快把自己埋入男人炽热的怀抱里,蹭了又蹭。
许久不见,有些想念。
抱着抱着,感觉到腰上熟悉的小动作,叶盛钧心中一喜,媳妇儿好像又对他有“性”趣了呢。
叶盛钧低头,晓夏仰头,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光,犹如野火燎原,迎风便起。
窗外,大西北的油葫芦呼噜噜叫唤,闹腾了许久的房间安静下来,很快又响起窸窸窣窣的水声。
其实,惜命的晓夏吃到一半想拒绝,没想到狡猾的男人竟然掏出了避孕套。
虽然完全比不上她那个时代的避孕用品,但好过没有。
眼下,如愿以偿的叶盛钧,正蹲在屋子里最阴暗的角落,就着一盆清水,苦哈哈的洗套子。
晓夏趴在男人背上,探头看他反复清洗套子,完了甩去水分,小心翼翼擦干,随即又掏出一个小盒子。
“这又是什么?怎么还没好?我好饿。”洗个套子,怎么搞得跟老母猪带文胸似的,一套又一套,没完没了。
叶盛钧无奈回话, “滑石粉,润滑的,方便保存。”
在这方面媳妇儿怎么完全不知道害羞?他都不好意思在亮处洗这玩意儿。
就是大白日里和媳妇儿做这种事,一开始他也是很不好意思的。怎么说呢,总有种白日宣淫的感觉。
最初那几回,爽快归爽快,事后还是会觉得不大自在。
然而,现在,他竟然快习以为常了。
习惯真是太可怕了。
晓夏浑然不觉尴尬,催他, “快点,快点,动作快点。”
叶盛钧嘴里嗯嗯嗯应和,手上的动作还是慢吞吞的,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大意。
这东西可是橡胶做的,是从国防需求里死扣出来的,产量低得很。
若想要,只能去卫生所凭结婚证领取,还有限定配额。
那数量,啧,少得可怜,压根就不够他用。不小心点,省着点,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