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于内宅的妇人10
一道惊呼声打破清晨的寂静，惊起躲在树枝上的寒鸦。
柳夫人面沉似水看着屋内荒唐的景象。
“去把少夫人叫过来。”柳夫人拂袖而去，下人手忙脚乱的将屋门重新关上。
此时吹在脸上的寒风都及不上她心底的寒意。
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瑶光到柳琮明的院中时，就看到在这冰天雪地里，三个人衣衫不整的跪在老夫人面前。
她加快脚步走到老夫人面前，“母亲这是怎么了？”
“孽障。”回想起刚才在院中所发生的事情，柳夫人简直难以启齿。
“瑶光你的好丫鬟，竟敢勾琮明，简直就是下贱。”柳夫人一腔怒火不好朝着柳琮明发只能逮着瑶光发泄。
瑶光转头将狠厉的目光转向春兰。”
春兰眼眶泛红，一个劲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昨日我听小厮说少爷未曾用晚膳，便想着做点东西给少爷垫肚子，没曾想我将点心送到书房时，少爷就，就妾是少爷的人，自然只能顺着少爷的心意。”
说道后面春兰的声音变得小了起来，好像是难以启齿。
柳夫人心中暗骂陈婉娘这个不争气的，自己给她创造这么好的机会都会被人截胡。
要不是知道陈婉娘昨晚会和琮明生米煮成熟饭她有何至于这么早过来，来给陈婉娘撑腰。
“那林姑娘又是怎么回事？”瑶光看着跪在地上一脸不服的林颜。
“哼，还能怎么回事，有些人表面清高以救命恩人自居实则还不是被富贵迷了眼。
柳夫人毫不留情的话让林颜沉了脸，“昨天就当只是意外，柳夫人要是真容不下我，我走便是。”
林颜起身回怼。
柳琮明看看自己的母亲又看看心爱的林颜激动的说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想去哪？”
“天大地大，自有我的容身之处，柳夫人既然看不起我认定我别有用心，我留在这里不过是自取其辱，你我此生复不相见。”
“不行。”一想到以后林颜要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柳琮明心中忍不住的绞痛，当即严厉拒绝。
他红着眼睛看向柳夫人，“娘，林颜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请你尊重她，她要是走了，我就跟着她一起离家出走。”
“我真是造孽啊，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孝子。”柳夫人是真的伤心了，也不维持着贵妇的仪态，拍着胸口哭嚎起来。
眼下柳夫人明显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已经不能主持大局，一大家子就这么在冰天雪地里也不是个事，瑶光只能出来打圆场。
“既然夫君与林姑娘情投意合，不如就纳进府里来吧。”瑶光面上满是委曲求全让人看到都得称一声贤妻良母。
“不行。”
“不行。”
瑶光的提议一出就被两道声音否决了。前者是柳夫人，后者是林颜。
“我林颜永不为妾。”
“你是个什么东西，边关来的村姑，要不是对琮明有恩，你这辈子连京城都到不了，还想肖想我柳家当家主母的位置不成，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这块料，真是脸大如斗，不知所谓，最可恶的是竟然还敢教唆我儿子顶撞母亲，简直是恶妇。”柳夫人坚强起身三两步走到林颜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唾沫横飞的骂道。
柳夫人是嫌弃金瑶光是商户之女身份地位低，可人家到底家里有钱能帮着柳家，而且金瑶光虽然有时候说话气人了些，大多数时候两人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要是真让这林颜进门先不说她的家世只会拖累琮明，就她在琮明面前搬弄是非的能力，以及琮明表现出的偏袒柳夫人都能想到自己未来一片灰暗。
边关民风彪悍，林颜自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自认也是耳濡目染，之前因为想给柳夫人留个好印象自然也就忍了，现在柳夫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的火气也上来，口不择言的回怼。
“要不是我，柳琮明早就死了，你哪里来的儿子，怪不得琮明一直跟我说在家中憋闷，原来是你这个老虔婆一直逼着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柳夫人眼前一黑，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好在柳嬷嬷和含香手疾眼快的把人接住了。
院子里一阵兵荒马乱，瑶光让柳嬷嬷两人将柳夫人送回院子，又让春兰先回去，这才对着柳琮明问道，“夫君可要去看看母亲？”
柳琮明还未开口，林颜就先说话了。
“不过是怒火攻心，两天贴药下去就好了，我说柳夫人这把年纪了心胸还是宽广些，不然短寿。”
林颜这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她现在满肚子火气，看谁都像是要抢柳琮明，说话都是夹棍带刺的。
秋菊想要维护瑶光却被瑶光用眼神制止了，瑶光也不和林颜争辩只是静静的看着柳琮明。
面对瑶光沉静的眼神柳琮明有些心虚刚想答应就听到耳畔传来林颜的声音。
“柳琮明，你要是去了，我就回边关让你再也找不到我。”说罢大步向屋外走去。
柳琮明脑子瞬间卡住，本能的跟了上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林颜心中一阵窃喜，她刚才何尝不是在试探呢，她在京城孑然一身，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柳琮明，所以她急需证明在柳琮明的心中她是最重要的，而结果也没有让她失望。
“这个林姑娘简直太过分了，她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别人说姑爷不孝吗，弄臭了姑爷的名声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秋菊替自家小姐鸣不平。
“慎言，我们先去看看母亲吧，总不能让母亲身边没人伺候。”
柳夫人院落。
“大夫，我母亲怎么样了？”
瑶光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的等着大夫的诊断，等大夫诊断好后才迫不及待的问道。
“夫人这是怒火攻心，修养几日便好，不过你们还是要注意万万不能让夫人再频繁动气，要是中风可就麻烦了。”
老大夫一边写方子，一边跟瑶光交代着注意事项。
瑶光一丝不苟的记下，又让秋菊跟着瑶光去取药。
屋内只留下了柳嬷嬷和瑶光两人。
柳嬷嬷不解瑶光为何要帮春兰以及林颜生米煮成熟饭，要知道这两人一个背叛她，另一个甚至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她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但考虑到在床上躺着的老妇人这才闭了嘴。
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只有淡雅的檀香在空气中弥漫，散开。
柳夫人睁开眼，便看到柳嬷嬷和瑶光两人放大的面容。
“母亲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瑶光关切的问道。
柳夫人没有回答，而是第一时间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什么“琮明呢？”没有看到最想看到的人这才开口询问。
瑶光低着头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见她这副模样，柳夫人心凉了半截，厉声吼道，“说。”她因为刚醒来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有些撕心裂肺。
柳嬷嬷连忙去桌子上倒了杯温水，让柳夫人润润嗓子。
瑶光低着头，死活不打算说的模样，最终还是秋菊替自家小姐鸣不平，“夫人，我家小姐劝姑爷来陪您，可是林小姐说您只是气急攻心吃两贴药就好了，并且还威胁姑爷，要是姑爷来看您她就离开柳府，姑爷听了林小姐的话着急忙慌的就追上去了。”
“可恶。”柳夫人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的摔道地上，瞬间杯子被摔的粉碎，水溅的满地都是。
“你怎么这么不中用，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柳夫人指着瑶光骂道。
“母亲还是别生气了，大夫说了要是生气多了保不齐哪天您就中风了，您应该不想歪着嘴巴和鼻子，每天躺在床上让人伺候吧。”
柳夫人颤抖着手指说不出一句话，柳嬷嬷连忙拍着柳夫人的背给她顺气，一边拍还一边劝慰道，“夫人这也怪不得少夫人，实在是林颜那丫头的段位太高，少爷被她迷的连您都顾不上了又怎会听少夫人的。”
柳嬷嬷是了解柳夫人的她的话让柳夫人的瞬间萎靡，她知道柳嬷嬷说的是事实，气色灰败下来，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阿辛，你说这怎么办呀，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由着他去边关建功立业，还不如就让他在京城做闲散的公子哥，虽然可能没有出息但也好过母子失和。”柳夫人语气疲惫的问道，可见林颜的事情已经让她身心疲惫。
“少爷是个有大志向的，他要是真的想走您也拦不住他呀。”柳嬷嬷说完这句话之后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就说，卖什么关子。”
“老奴以为不如就让林姑娘进门吧，这样也好过你们母子失和。”
“不行，这人对琮明的影响太大若是她进门了这柳府非得鸡飞狗跳。”柳夫人一口拒绝。
“母亲我去厨房看看您的药。”瑶光识趣的离开房间，贴心的关门，关门的时候，给了柳嬷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接收到信号的柳嬷嬷精神一振，“夫人这您就想差了，若林姑娘最多只能是个妾，还不是由您搓扁揉捏。”
柳夫人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脑海中飞快的思考着让林颜进门的利弊。
“不行不行。”柳夫人摇头，“那林颜说了不为妾，以琮明对林颜的喜欢肯定也不会让她做小。”
“这林颜之所以这么硬气不过是仗着她是少爷救命恩人的名声，可若是她的名声毁了，可就由不得她不进柳家为妾了。”
“你的意思是？可这样琮明的名声也。”
“夫人这事得快刀斩乱麻，这事要是再拖下去保不齐少爷真的跟那林颜跑去边关再也不回来了，少爷是男子最多落个风流的名声。”
被柳嬷嬷这么一说柳夫人可耻的心动了。
当瑶光再回来的时候，柳夫人提出了要将林颜纳进府的想法，瑶光以要打压林颜为借口顺势提出将含香一起纳进来。
老夫人只思考了片刻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