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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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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是在凌晨三点醒的。

    他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辗转反侧,梦里叮叮当当响个没完。结果他刚睁眼,就听见腕上传来响动声,和他梦里如出一辙。

    有什么东西拷在他手腕上。

    宋昭昏昏沉沉睡出了汗,喉间发渴,身下床单早就被汗水濡湿。他迷糊的坐起身,当即就用牙去咬。

    唔,咬不动。

    宋昭只感觉额头烫的不正常,眼前发昏。

    脚一软,他向着床下滚。

    “嘶……”

    有什么温软的东西接住了他,那人的胸膛宽阔,体温却稍比他凉一些。手卡住宋昭的小腿肚和腿侧,掌心温热。

    “你喝太多酒了,喝点粥。”对方说。

    他耐心的放下粥,等勺里的粥变温,才喂给宋昭。勺中的粥温热的恰到好处,米粒软糯,香气扑鼻。宋昭双腿没什么力气的搭在江行泽的膝盖上,他垂头看着自己右手,抿唇。

    勺子停在他唇边。

    “江行泽,我头疼,想出去,”宋昭扯了扯右腕,他轻声问,“……你为什么现在还能演?”

    “先把粥喝了。”对方似是没听见他那句问话。

    此刻江行泽又恢复了平日的优雅斯文,鸦黑长睫微敛。少年眸色温和沉静,像是湖面漾着的微光。

    像是刚才把宋昭狠狠压在地毯上的人不是他。

    “你喝多了酒,现在有点发低烧,把粥喝了能让你舒服一点。”江行泽又道。勺中的粥已经凉了,他倒掉,又从碗里盛了一勺。

    为了防止宋昭滚落床下,江行泽还拿了几块垫子铺在地上。

    此刻屋里暖气很足,宋昭却像鸵鸟警惕的缩在厚厚的被窝里,只露出乱糟糟的脑袋,两颊被烧的发红。

    江行泽指尖停留在他唇边,指尖微凉,勺里的粥香气扑鼻。

    “喝点粥,就喝一点也可以。”他声线温和。

    宋昭咬着牙,突然伸手打偏汤勺。漂亮的桃花眼瞪得浑圆,宋昭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滚蛋!”

    江行泽慢悠悠放下碗,他站起身。

    少年身形高大,灯光从他身后洒下,阴影铺天盖地笼罩了宋昭。

    “不装了?”江行泽似笑非笑。

    宋昭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拖出被窝,黏腻着汗水的床单像是裙摆一样缓缓下落。江行泽把他腾空抱起,有力的指尖撑出弧度,死死扣住宋昭的后颈。

    “……那我滚蛋之后呢,就这么眼睁睁看你转学去阳北高中,跑到周肖屿身边?”

    “你做梦。”江行泽轻声说。

    说完,江行泽径直撞开一扇门。

    房间光芒太亮,宋昭忍不住捂上眼睛。他睁开眼时,却已经被摔在床上。

    单膝压着他的腿,上方的江行泽占据了绝对优势。他毫不费力的抬高宋昭手臂,抓着t恤下摆往上扯。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沉默却更让人毛骨悚然。

    宋昭刚抬手就被他狠狠压住,想要用脚踹却被更强烈的压下。

    “江行泽你清醒一点!”

    衣服被掀开后腹部发凉。宋昭侧头,使劲咬在江行泽手上。

    铁锈味弥漫在口腔。

    一时间屋内很安静。

    江行泽低头,就那么任由他咬。被压在床上的宋昭下了死力气,他卖力□□着嘴里的手指,尖锐的虎牙抵死研磨着柔软指腹,像在嚼牛轧糖。

    ……这种时候还在纠结周肖屿,这家伙是不是傻!

    江行泽沉默着任由他咬。

    曾碰过维也纳音乐厅三角钢琴的手指很凄惨,血液混着唾液沿着指尖向下,一直滴到微凸的指骨。

    宋昭一手护着衣服,牙不松口。

    直到他咬累,才慢慢吐出手指头。只见江行泽食指已经被他咬出个细细的血洞。

    “你活该。”宋昭心虚的嘟囔。

    “是啊我活该,我曾经亲眼看着你走掉,三次。”

    江行泽毫不在意的笑笑,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在安静的室内却格外清晰。

    “我看着你课间在操场围栏外偷偷练散打,我看着你在校门口和外校的打架……但我无法忍受看着你离开的背影。”

    “总要给我个机会吧,”江行泽声音平静,“昭昭,你总会给任何人机会,不是么?”

    刚才他撕破温柔伪装暴怒的像是能碾碎一切。但现在他眸色异常晦暗,像是有什么东西无声碎裂。

    江行泽慢慢俯身,然后贴近宋昭的额头。

    声线微哑。

    “你是否愿意与他在一起。无论疾病健康,贫穷富有。你将矢志不渝的爱着他,直到死亡把你们分开?”

    “我愿意。”江行泽轻声说。

    耳侧的声音很低,气息却发烫。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触宋昭的额头,他心脏疯跳。手心都像是在发热,有人慢慢扣住了他的手。

    修长干净的指尖慢慢挤进来,一寸,一寸。

    直到完全陷进宋昭柔软的指间。

    “我愿意啊。”耳侧江行泽的声音喑哑,喷洒而下的气息从未有过的灼烫,“一直愿意。”

    室内死寂,占据了半个房间的花海拼命往鼻子里钻,时间像是拖长了百倍

    。

    宋昭却只闻到了江行泽身上的香味。

    和他同款。宝格丽沐浴液的味道。

    -

    清晨,一辆考斯特停在镇南一中校门口。

    单向可视的玻璃遮挡了车里的一切。路过的学生不知道宽敞的车厢内被改装的像个小型总统套房。冰柜,餐台,覆盖式音响样样俱全,两侧铺陈纯白色的菱格真皮座椅。

    像有人在里面精心豢养着极为珍惜的宠物。

    但现实却是有人大剌剌的敲着二郎腿,光着的脚踩在菱格座椅上。撑着下巴,嘴里还大嚼牛奶味的泡泡糖。正埋头玩消消乐。

    随着他的动作,右手腕叮叮当当的响。

    “这边应该连这边,这样整面就会被消除。”有什么突然从宋昭胳膊下钻过去,他吓得一晃,快要落地的手机被江行泽轻巧的接住。

    身后江行泽臂弯把他锢在怀中,宋昭小心侧头,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下巴上。

    江行泽瞥他一眼,指尖继续快速点击着屏幕。

    “你也会玩这个?”宋昭不敢置信。

    “嗯。”江行泽应了一声。

    他神色认真,像是根本不为所动。

    宋昭慢慢放松了搭在膝上的手,他也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听见破纪录的提示音后他猛的坐直身体,大喜:“我靠江行泽你真行啊!”

    宋昭猝不及防的撞上江行泽下巴。

    对方比他高一个头,此时动作舒适的靠着椅背。一手还横在他的肚子上防止他掉下去。在江行泽似笑非笑视线飘过来的瞬间,宋昭立刻手脚并用爬到另一侧的座椅上。

    “喂,要不要这么残忍。”想了想,宋昭还是大胆的用脚踹踹江行泽的膝盖。

    见对方看过来,他不满的晃着手机,“……好歹给我个能上网的手机啊!”

    “我走了。”

    江行泽站起身,他一丝不苟的系好领带,整理着被宋昭压乱的衣领。又恢复了日常那副优雅斯文的样子。

    唯一瑕疵是垂落身侧的食指贴着创可贴。

    “等我回来,中午给你带吃的。”

    在车门打开的瞬间,宋昭直直的盯着江行泽笔挺的背影。

    “……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人?”

    “等学校里的舆论全部平息。”对方回道。

    车门关上了。

    “啊啊啊啊气死人了!舆论平息是什么意思啊!”

    宋昭手机一丢,在椅子上葛优躺。

    那天之后他和江行泽关系就陷入了诡异的平衡。他没再提转学的事,江行泽也没再做出格的事情。

    除了不放人。

    宋昭从冰柜里顺了个苹果,盘着腿边削皮边问:“宫鹤,你在江家待了多久啊?”

    驾驶座上的宫鹤并没有回头,“十五年零三个月。”

    “哇,这么久,”宋昭来了精神,“那我问你啊,江行泽小时候也是这样吗。心肠大大滴坏,又爱演。表面众生平等,实际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最牛逼?”

    “……”宫鹤顿了几秒,“少爷以前不是这样的。”

    “就是,我就知道他以前肯定受过什么刺激,一般小孩哪有这样的。”宋昭啃着苹果,“那他以前是什么样的?”

    这事情涉及到江家,宫鹤不可能随便说出口,但宋昭显然地位特殊。

    江少爷曾交代过,不管宋昭提出任何问题,她都要如实说。

    “以前少爷的性格和现在不同,”宫鹤说,“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是的,”宫鹤斟酌措辞,“在江少爷六岁那年,温夫人去世了。”

    “温夫人是少爷的亲生母亲,最后江少爷是亲眼看着温夫人离开的。”

    宋昭使劲咽下苹果。

    “温夫人当时很年轻,而且对江家所有人都很好。所以当温夫人去世的时候,江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宋昭放下苹果,“……她生病了?”

    宫鹤闭了闭眼。

    她从小被江家收养,那晚更是借宿在江家。她亲眼看见江家的家主江石川厉声质问着温莺,然后猛把花瓶砸在温莺身侧。

    迸裂的碎渣割破了温莺的脸,她捂着心口趴在厚厚的地毯上,脸色苍白。

    旁边角落里还摔倒着少年。

    他身上青紫一片,脸肿着,瑟缩的身体随着江石川的吼声而瑟瑟发抖。但他还是竭力爬到厨房。在大厅的江石川蹲下去拽温莺的头发时,年仅六岁的少年佝偻着背脊,发颤的刀尖抵在江石川后脖。

    “放开我妈妈。”他说。

    当晚温莺还是因为心肌梗塞抢救无效去世,江行泽晚了一步。

    江行泽从前内向沉默,但那晚之后他开始拼命社交,学习,锻炼。他像海绵一样汲取着一切知识。

    他甚至暗地里练拳,和获得过ufc格斗冠军的俄罗斯师父对打。

    八角笼内少年发狠进攻,又一次次被摔在地上,血染湿了嘴里嚼着的透明护齿。

    但在白天江行泽却温和优雅,彬彬有礼的对待所有人。

    即使是最挑剔的长辈也挑不出毛病。

    只有某次深夜,宫鹤看见过江行泽那双黑眸中藏匿的情绪。

    像是择人而噬的疯狗。

    宫鹤深深吐出一口气,“江少爷憎恨江家的所有人。”

    所以才会一意孤行的选择来镇南一中吧,这曾是温莺夫人毕业的学校。

    “少爷只有一个习惯从小保持至今。他喜欢什么就会一直看着。他喜欢池塘里的锦鲤,可以坐在岸边盯着看一整天,直到晚上吃饭时还恋恋不舍的回头。”

    但那些锦鲤最后都被江石川撤走,换上了单只上万美元的雪龙鱼。

    宫鹤没说后半句。

    “……”

    宋昭突然觉得嘴里苹果没味了。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和某人十指相扣的瞬间,心跳疯跳,他甚至还能想起对方掌心的湿润。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一倍。

    “在想什么,脸这么红?”耳侧突然传来声音。

    “你不要突然出现好不好,”宋昭蹭的坐起身,“我还是病人状态,低烧还没好呢。”

    眼前桌上铺满的食物立刻让宋昭眼睛冒光。

    这是什么!鸳鸯锅里居然是寿喜和麻辣汤底,旁边高高垒起的小盒里整齐的摆放着切得整整齐齐的肉和新鲜时蔬。

    ……甚至还有无菌蛋和酱油。

    江行泽你真行嘿!

    宋昭正要偷摸开冰柜,江行泽却把果汁放在他手边,“你喝这个。

    居然是常温的,有谁吃火锅喝常温的饮料啊。

    “你是病人。”江行泽慢条斯理说。

    病人·宋昭沉默了。

    车厢内香气扑鼻,宋昭招呼让宫鹤也过来吃。

    宫鹤却歉意的朝他点头,下车接电话。

    宋昭吃的鼻尖冒汗,“真可惜。”

    “是啊,真可惜。”江行泽附和了一句。

    他慢条斯理拆开餐具,仿佛不经意问:“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那天为什么要说转学去阳北?”

    “是因为周肖屿……”

    车内被无声的压迫感笼罩。宋昭赶紧道:“周肖屿他手里有录像。你上次在阳北打架被他们监控拍到了。”

    “这和你转学有什么联系?”身侧江行泽呼吸微热,仿佛抚过他耳侧。

    看着火锅里的白气,宋昭低头小声道:“周肖屿说如果我转学去阳北的话,他就不公布录像……”

    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弱,江行泽只能凑近听。

    突然宋昭又重重一拍筷子,气鼓鼓道:“好啦好啦,你要笑就笑吧,我就是不想让他公布录像。不想让你那帮学生会成员伤心,不想学校里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你,不想让你名誉扫地……”

    他不管不顾的说着,没注意旁边江行泽的表情。

    “所以你是为了我才转学去阳北?”江行泽声音莫名听上去有些哑。

    “而且周肖屿还承诺不会再袭击咱们学校的学生。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接到的电话,其实是陆哥住院的消息,”宋昭狠狠挥着筷子,“……陆哥脚筋被那帮家伙弄断了。”

    所以本质还是为了那些朋友,对么。

    愿意为了那些朋友,轻易的把他抛下。

    江行泽视线在宋昭右腕的手环上停留片刻。

    那黑色的环严丝合缝贴着手腕,简直像为宋昭量身定做的。

    不是像。

    宋昭右手腕突然被握住了,江行泽用指腹摩挲着他腕上黑色的环。

    指腹很热,白皙手臂上立刻显出红痕。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公布录像,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

    宋昭只觉得江行泽按在他腕骨的力道有些大,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怎么说?”宋昭问。

    “到时候我会被骂虚伪,暴力狂,学校会撤销我的一切职务。周围所有人都会远离我,”江行泽深深凝视着宋昭,“……那时你会怎么样?”

    “这还用想,我肯定帮你啊。从今以后你就当我的小弟呗,为我鞍前马后效劳,”宋昭大力拍着胸脯,“作为代价,老大罩着你!”

    江行泽扯唇,嗓音喑哑。

    他拉高宋昭的右腕。

    宋昭手腕静脉微凸,淡青色血管隐藏在菲薄的皮肤下。

    在漆黑的腕环表面,江行泽烙下一个滚烫的吻。

    宋昭手腕被紧紧的攥着。

    只感觉江行泽气息烫的可怕,盯着他侧颈的眼神就像要狠狠咬上去。

    但最后江行泽只是笑了一下,语气透着兴味。

    “昭昭,就算是路边奄奄一息的疯狗,流着涎液,随时会暴跳起来咬人。你也会毫不犹豫的蹲下,然后割下自己的腕肉去救他吧。”

    “……汪汪。”江行泽轻声道。

    窗外阳光洒进,火锅白雾袅袅间,车内沙发上并排的两人无声交叠。

    宋昭却愣了。

    江行泽覆在他颈侧,眼眸暗的像是要生生吞掉他的血肉。对方声线沙哑而滚烫,却像是疯狗尽力压抑着噬人的。

    “……昭昭,请你务必来救我。”

    -

    一中门口的考斯特显眼。

    车厢很大,像是能装下好几个人。在一众小型轿车中很显眼。

    看见江行泽从车里走出来,路上有几个学生会成员立刻凑上去。

    “

    会长,我们刚才找了你半天呢……刚来的消息,咱们国内竞赛拿了第一名,您是优秀个人奖……这么大的荣誉啊,光奖金就三十万。甚至还有去英国伊顿公学当交换生的资格,”那人满脸艳羡和崇拜,“连校长都惊动了,正到处找你呢,说要好好庆祝!“

    “已经庆祝过了。”

    庆祝过了?众人脸上呆滞。

    江行泽弯唇,他不动声色的阖上门,挡住几个人往里好奇窥探的目光。

    校园内众人却议论纷纷。

    这个点,除了学校获得国内竞赛奖,就属论坛里的帖子讨论度最多。

    导致阳北高中频繁袭击的罪魁祸首究竟是不是因为宋昭,众人在论坛展开激烈辩论。

    但支持宋昭派却略显颓势。

    一楼盥洗室内传来激烈冲突声。

    “周晓,我跟你没完!”

    “你真该庆幸那天我不在,不然我怎么可能让你吼老大。知恩图报懂不懂,”小六恨不得掐死对方,“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妹妹的医药费还是老大开小号赞助呢!”

    “我……”周晓低着头,也知道那天在医院说错话了。

    “我当时是一时气话。”

    “你傻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现在学校论坛吵得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内部还闹矛盾,来,你告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六越说越气,“老大这几天都没来学校……我告诉你老大要是有点意外,我跟你没完!”

    众兄弟沉默一会,有人突然问:“老大没来,是不是跟论坛里说的一样,要被迫转学啊。”

    “我呸,转学是这么容易转的吗,要校董审核才行。还要听取学生们的意见。而且那帖子纯粹扯淡,说什么老大欺负好学生,那些往同学身上泼水拳打脚踹还在门口堵人的败类能叫好学生?”

    “他们要是好学生,老子都能当学生会长了!”

    “说的不错。”

    有人突然慢条斯理的鼓掌。

    见鬼,这时候还有哪个傻逼在拱火?

    小六转头怒目而视。只见那人身形高大,长腿交叠,背脊懒散的靠在墙上,正在慢悠悠的拍手。不知听了多久。

    “江行泽……”有兄弟扯了扯小六校服,“这位刚得了国内竞赛金奖,六哥,你刚才那话……”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道理!”小六嘴硬道,其实心里也发虚。

    阳光顺着窗户洒进室内,江行泽逆着光,看不清神色。

    他安静的洗手,像是根本没在意刚才小六的话。

    不过就在江行泽出门的一瞬。

    小六突然伸手拦住对方,直截了当道:“江行泽,你知道宋昭在哪吗。他这几天都没来,也没请假。”

    绝对没错,这人身上的沐浴液味道和老大身上的一模一样!

    “不好意思,我并不清楚。”

    江行泽神色如常。

    他擦干净手,垂眸看了眼腕表,温和的笑笑。

    “抱歉,我接下来还有点事,要赶时间。”

    走出了门,江行泽飞快的发消息。

    “帖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镇南cbd中心的写字楼,文案组众人都在埋头紧锣密鼓的工作。

    他们之前和国内外各种大牌合作,负责投放广告包装文案。进门贴着荣格阿德勒弗洛伊德三位心理学宗师的画像,每个员工桌上都摆着行为经济学。他们尤为擅长洗脑,上到八十岁下到八岁的用户心理画像被他们掌握的死死的。

    看着每次狂欢节不断刷新的成交记录,众人睡觉都能被笑醒。

    只是公司内部文案组平时被美编压一头,又被摄影和剪辑瓜分功劳。最后甚至沦为公司团建的免费策划。组内成员出去说自己会写点东西都被人嘲笑。摄影p图还有点门槛,但提写东西……搞笑,这年头谁不会写东西?

    但文案组今天终于站起来了!

    办公桌前,其他组成员频频侧目。只见文案组撸起袖子疯狂的刷着账号,回帖,唇枪舌战,键盘起落间颇有纵横捭阖的气势……

    凑近一看,好家伙,电脑里页面居然是显示某学校论坛。

    “金主来短信催了啊,七位数的报酬。你们都好好干。彻底还小宋同学一个清白,”主编激情挥舞着双手,“这位金主爸爸可豪爽多了,不像那些外国佬每年在国内搜刮那么多民脂民膏,还这么抠搜!”

    论坛上帖子不断,不时冒出几个刺眼评论。

    “阳北的频繁袭击的罪魁祸首明显是因宋昭啊,要不是他揍了对方老大,会让阳北那么愤怒?”

    底下零星几个支持,点赞。

    文思如泉涌的文案组立刻猛敲键盘对线。

    “谁看见宋昭揍了阳北老大?没证据就别乱bb。万一是他们老大自己摔倒呢?”

    “再说了,人家想袭击就袭击,看你不爽还要什么理由吗。攻破马其顿防线要理由吗,波兰闪电战要什么理由吗?日本无条件投降还因为美国投俩□□呢,你要是想让别人不搞你,先自己变强ok?”

    论坛立刻有人回复。

    “我高一的时候曾经被宋昭救过啊,难道你们就从没被高年级欺负过么,反应

    给老师也不管……反正我不觉得昭哥是罪魁祸首。”

    文案组立刻卖力顶帖。

    “苍天啊大地啊,总算有人来说句公道话了!”

    “兄弟终于找到组织了啊,我也被昭哥救过,他的铁杆粉!”

    他们人手一份宋昭的介绍表,上面有宋昭的事迹。所以他们这帮cbd写字楼里的中年人能无缝转化为一中学生。

    像一滴水进入大海不留痕迹。

    “其实真相也没那么重要,毕竟大家都喜欢看哪边人多,然后站在哪边。人多就是有理,人多话语权就大!”主编轻快的转着笔,“何况小宋同学真的是个好孩子嘛!”

    “好孩子吗?”文案组有人挠挠头,“长得是挺帅的,但打架算不上什么好孩子吧。”

    “我没跟你们说过吧,我小学时候特别胖,所以老被欺负,那些男生扒我的裤子,把我推进女厕所。这种事找老师反而会被欺负的更狠……所以每晚我做梦都想要个宋昭那样的人从天而降,我立刻贴上去求他做我大哥!”

    “我也想反抗啊,”主编轻叹一口气,“我当然也想握紧拳头往那些坏小孩脸上揍两拳啊!”

    “这不是做不到吗。所以老了以后就会后悔……连现在上厕所都不敢抬头看女厕的标识。”

    主编站起身,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却像是回到了曾经的校园门口。

    那些坏小孩做着鬼脸叫他的绰号,想把他狠狠击倒。

    主编长舒胸中浊气。像是替多年前扯着包带,哭着从女厕所出来的自己夺回什么东西。“所以我才会帮助小宋同学……就算这单不要钱,就冲他这份敢去拼的勇气,老子挺他!”

    -

    江家宅邸。

    江行泽刷新着手机页面,看着不断刷新的论坛消息,他唇线微勾。

    但当他放下手机时,本来躺在床上的养病宋昭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江行泽不慌不忙的倒出药片,拿着温水。

    他最后在楼梯上发现了宋昭。

    屋里暖气很足,少年光着腿踩在地毯上,脚趾微蜷。宽大t恤遮不住腿部好看的线条。他正仰着头看画,神情专注。

    画中女人长发如莲散开,微笑恬静。

    江行泽没有抬头看画,他坐在宋昭旁边的台阶上,语气很淡:“我不是说别乱跑么?”

    “在你房间里闷死了,”宋昭突然反应过来,“哈哈好巧啊……怎么在这里遇到?”

    “可能因为这里是我家吧。”

    “……”这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看着托盘里的药片宋昭就冒汗。

    他用手肘撑着向后退,地毯在胳膊上留下印子。最后宋昭干脆起身想跑,刚踮起脚跑了两步,却突然被身后江行泽扯住脚腕。

    宋昭屁股摔在地毯上,紧贴他脚腕的手心很烫。

    江行泽似乎心情不太好,但唇角还是挂着温和笑意,很耐心哄他,“吃完药病就好了。”

    宋昭抽抽鼻子,“苦死了,说明书都是骗人的。中药的微甜就是苦,甜而苦就是超级苦……”

    对方却径直把药片递到他唇边。瞪了江行泽一眼,宋昭嘴唇微张,舌尖刚贴到药片,就尝到了苦涩味。

    他浑身一激灵,赶紧往嗓子里咽,没注意湿乎乎的舌尖从江行泽指尖蹭过。

    “苦死了。”他闷着鼻音抱怨,嗓音腻的像撒娇。

    宋昭边说边吐舌头哈气,微热的气流喷洒在身侧的江行泽下颌。他没注意到少年眼眸微深,又拿起一颗黑色药丸。

    “……还有两颗。”

    宋昭平生怕苦怕疼,现在终于栽了。

    他几乎是泄愤的咬在江行泽手指上。没真用力,而是用尖尖虎牙剐着对方指腹以示愤怒。湿润的口水也沾湿对方的指尖。

    “幸好创可贴是防水的。”江行泽语气莫名的哑。

    他剥开糖纸,乳白的奶糖刚露个头,宋昭马上凑过来吃掉糖,心满意足的任由甜味满溢在嘴里。

    “吃掉就是我的咯。”他朝江行泽做鬼脸。

    “……我刚才看到,论坛里有人说你是他们的英雄。”

    “怎么会,谁稀罕当什么英雄啊,”宋昭嚼着奶糖,在楼梯空档下晃悠着双腿,“我还骗过人呢,每次放假和别人约好时间出去玩,碰上天气不好,我就会说肚子疼。”

    “是么?”江行泽不置可否。

    “对啊,我这才哪到哪,看不过眼他们欺负人而已。以前周肖屿才是英雄呢……”宋昭语气低落,“当时村长家最爱欺负我。他伙食比我们好,长得比我们壮。我还记得当时我买了新铅笔盒,第二个课间他就往里面塞了毛毛虫。我打不过他只能哭。”

    “结果周肖屿知道了直接在校门口堵他揍了一顿,搞得村长大妈骂他是邪灵附体……还做了法事驱邪。”

    宋昭印象很深。

    当时村长大妈直接在村委大会上指名道姓骂周肖屿,说他被灾祸附体。甚至还嚷着要周肖屿养母赔钱。养母家也穷,只好让周肖屿大冬天站在外面罚站赔罪。

    大冬天零下二十几度,周肖屿脚上全是冻疮,那几个月只能穿拖鞋,稍硬一点的鞋就会脚疼。

    所以大概真是他对不起周

    肖屿吧。

    如果当时他没有不告而别,而是选择不顾一切冲上去把事情说开。周肖屿或许可以拥有灿烂的未来吧。

    宋昭低头扣手指,他没注意江行泽微暗的眼眸。

    “所以我有时候想想。其实他恨我,恨我妈也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宋昭疑惑。

    突然间他的视野颠倒了,头顶的水晶灯刺眼。坚硬的楼梯抵着他的后背。

    紧接着有人握着他的脚腕,慢条斯理的抬高。

    最后大腿快和地面呈九十度时,宋昭才忍不住叫了一声,“喂!”

    “我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你还敢给周肖屿找借口。”江行泽叹息,微烫的气息轻拂过宋昭脚踝。

    他克制着,内心像是有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要破土而出。

    不止是频繁从对方口中听到那个名字。

    而且宋昭情绪明显低落。

    就像是……如果周肖屿不是那个鬼样子。

    他们两个就会亲热的抱在一起,庆祝成年后的重逢。

    掌心的脚踝很细,像是可以被轻易折断。

    如果狠狠咬上脚腕的话,宋昭会疼哭吧,会脸色苍白流着汗在他怀里颤抖吧,腿会抖的厉害,眼尾发红的嗫嚅着让他放手吧。

    可能接下来几天都只能趴在床上,不能蹦跳着在宅邸里疯跑,更无法再轻易离开他的视线。

    怎么样都可以。

    只要不像现在这样,当着他的面,满脸无所谓的说着和别的男人的过去。

    “我和周肖屿不一样。谁欺负我,我不会给他告状的机会。”

    宋昭后背抵着楼梯,手肘撑着地毯使不上力。更让他惊恐的是,对方紧锁在他脚腕的视线……渗人的可怕。

    “你和周肖屿余情未了,是吧,”江行泽似笑非笑,指尖却已经深深嵌进他脚腕的软肉,“……那我就帮你们断个干净。”:,,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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