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鲍勃医生
章艾的嘶吼仿佛唤回了男人的一些理智,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调转了方向。章艾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任由冰凉的枪抵在了自己的眉心。
聿梵喃从餐桌上一跃而起,原本云淡风轻的脸倏地染上了狂风暴雨,“你特么敢开枪试试?”
阿耀面无表情的开始转移枪口,“pang”的一声,子弹同样击穿了女人的肩头,血液四处飞溅着。
女人尖叫一声,瘫倒在地。
聿梵喃抬腿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男人的枪口,两只胳膊死死的攥住男人的手腕,“你特么到底要做什么!”
eden和袅袅刚下车就听到了枪声,跑着寻到了餐厅,眼前的一幕让袅袅脚心发软。
“阿耀!”袅袅大声呼唤着,慢慢挪步走到僵持的两人身侧,“阿耀?你冷静点……冷静点,你睁开眼睛看一看,这是呢呢的亲人啊,你怎么能……”
阿耀血红的眼睛动了动,“聿梵呢在哪儿?”
eden眼疾手快,侧面突袭一脚踢中男人的手腕,手枪终于落了地。
袅袅忙跑过去捡起手枪,将章艾扶了起来,转头看了眼瑟缩在厨房门口的佣人,“快去叫医生!快点!”
聿梵喃肩头的血洞还在往下流血,男人用尽力气将章艾打横抱起,朝着客厅的沙发走去,眼睛里流转着难以言明的情愫。
eden也有些烦躁的捋了捋寸头,“耀哥,你怎么回事?”
阿耀往后退了两步,身影摇摆的靠坐在椅子上,两手抱着头,痛苦的皱紧了眉头。
袅袅蹲在阿耀腿边,候了几秒钟思索出口:“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知道你很内疚,可是我们不能逼迫呢呢的亲人,更不能伤害呢呢的亲人。”
eden拍了拍男人的肩头,“要不还是告诉老大吧,想要翻出个人来,只是时间问题。”
——
二月十四日。
瑞士苏黎世。
聿梵呢肩头披了件粉色的呢子大衣,脚上毛茸茸的拖鞋上是一颗粉色的兔头。
极大的心理伤痛导致女人产后有些抑郁,时不时的失了神智。
她记得她有丈夫,她有女儿,还记得女儿喜欢小兔子。
另外,她还记得,她仿佛在等什么人。
窗外是大片大片的绵延雪山,午后的阳光落在雪山上,覆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熠熠生辉。
女人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腿脚生出了些寒意。
赵廷静默的站在女人的身后,沉寂了很久才出声问道:“你还好吗?”
聿梵呢缓缓转过身来,一双懵懂的小鹿眼睛撞上男人深情又温柔的眼神。
是他?他就是她在等的男人吗?
女人有些委屈的摇了摇头,低下头的瞬间,眼泪滑出了眼眶,微微抬了抬脚,“我的脚脚很凉。”
女人细细嘤咛的声音惹得男人胸腔里霎时翻滚着滔天的热浪,男人看了眼空调的温度,转身摸到了墙壁上的空调调节摁钮。
聿梵呢怯怯的出声,“你不愿意帮我洗脚嘛?”
赵廷身形一顿,两米高的汉子有些软弱的退却着,不敢靠近那樽柔弱易碎的白玉瓷器。
一个护工端了盆洗脚水走了过来,弯腰看着女人甜甜的笑道:“呢呢,我们要开始泡脚了呢。”
女人摇了摇头,目光急切又期盼的看着男人挺括的身影,“我要他……我要他帮我洗脚。”
护工放下水盆,看了眼身后的男人,礼貌的问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呢呢的家属嘛?”
赵廷什么话也没说,径直的走向女人,弯下了腰身。
男人炙热的指尖触到女人细嫩的脚踝,女人惊喜的叫出了声:“就是你!”
男人掌心粗粝的纹路,灼热的温度,和她记忆里面的一模一样。
赵廷抬头看了眼女人眼里的灼灼光芒,心头软了几分,抬手抄了点温热的水淋在女孩的脚背上。
男人的动作小心轻柔,直到一双脚都浸在了温热的水里,才去洗手间取了毛巾。
聿梵呢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男人的身影,见到男人回来,有些娇娇糯糯的声音从嫣红的唇瓣里飘了出来,“你会离开我吗?”
赵廷眉心一动,迎上女人期盼的眸眼,思索了几秒钟,“如果你需要,我愿意追随你。”
女人笑弯了眼睛,抬脚蹭上了男人的膝头,湿漉漉的脚趾头像是出水的嫩姜,晃得男人心神荡漾。
“擦水呀?”女孩咯咯的笑着,脚趾头蹭了蹭男人的裤腿,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男人看着女人的脚,哽了哽喉头,吞咽了下口水。无形之中,有股热量在血液里四处游窜。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看见赵廷的身影有些怔愣,“这位先生是?”
赵廷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扫了眼男人胸口的证件——
主治医师:王擎。
“他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女人看着王擎挽起了唇角,“王擎,我说过的,那是一个喜欢帮我洗脚的男人。”
王擎心中有些感慨,看着男人礼貌的笑了笑,“梵呢等你很久了,既然来了,多陪陪她。”
赵廷点头示好,转身开始擦拭女人的双脚。
当年,家破人亡的王擎,接受了聿梵呢的帮助,成功的完成了学业,甚至在瑞士日内瓦大学取得了心理学和神经学的双学位,如今已经在瑞士苏黎世定居生活。
生活安定下来,王擎便千方百计的联系聿梵呢,一是故人相聚,二是归还当年的那张银行卡。
却没想到,率先回应自己的人并不是聿梵呢,而是她的哥哥聿梵喃。
就在十天前,他接到了聿梵喃的电话,承诺了男人一定会照料梵呢好好疗养身体。
对于聿梵呢的过去,王擎了解的并不多。但是他很明白,她在等一个男人。
或许就是今天,她等到了。他也该为她开心。
“这会儿到了午饭时间,梵呢该吃饭了。”王擎看了眼腕表,“她胃口不好,午餐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一辆餐车推了进来,餐车分为上下两层,都摆满了小碟的餐点。
营养师看了眼王擎,转身对赵廷交代着:“这上面的都是聿小姐爱吃的,下面是适宜个人身体营养调配的。”
赵廷点了点头,默默的记下了餐点。
——
玛肃庄园。
东边庭院。
小果冻趴在摇篮旁,一双眼睛盯着小苏杭看来看去,时不时伸出小手摸了摸弟弟的额头。
“小果冻,来~~”盛荆柔声的呼唤着小丫头,手机端了一盘糕点,“姨姨这几天忽略我的宝宝了,姨姨道歉。”
“哇~~是糖糖的饼干。”小丫头开心的抱着盘子,小鼻子嗅了嗅。
“宝宝,中文里面,是……甜甜的饼干。”女人怜爱的揉了揉小丫头的黑发。
小果冻塞了块饼干进自己的嘴里,满足的发出了喂叹:“明明是糖糖,真好吃。”
fanix听到这边的动静,抬腿走了过来,捡了块饼干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还点了点头,“的确是糖糖的饼干。”男人偏头看了眼女人,“白糖放的比面粉还多。”
女人没有说话,又从柜台上拿了个小礼盒递给了小女孩。
“唔?”小果冻两腮鼓鼓的咀嚼着饼干,随手接过礼盒摇了摇,眼睛里突然迸发出欣喜的光芒,“难道是礼物!”
小丫头将盘子往男人手里一塞,摇晃着礼盒坐上了沙发,慢慢拆卸着。
“哇~~是锁捏~~”小果冻的小手摸了摸金饰,有些奇怪的看着盛荆,“姨姨~~怎么没有链子。”
是啊,没有链子怎么才能挂在脖子上。
盛荆笑了笑,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另外一个小盒子,拿在手里摆了摆。
小果冻忙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五彩斑斓的彩绳辫成的链条。
小果冻开心的拿在手里仔细观赏,小丫头突然皱了皱眉头:“姨姨为什么要送礼物给我?今天又不是小果冻的生日?”
盛荆摸了摸小果冻的脸颊,弯腰坐上了沙发,“因为小果冻帮助姨姨照顾弟弟呀,这是姨姨亲手辫的彩绳,可以为小果冻祈福。”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男人突然哼嗤了一声,有些吃味的斜斜地瞥着小丫头,“怎么?她有礼物?我怎么没有?”
盛荆没有说话,将小果冻抱坐在腿上,接过小果冻手里的金饰和彩绳,耐心的将金锁串在了彩绳上,绕过小丫头的脖颈,打了个特殊的活结。
小果冻摸着脖颈上的金锁,在房间里面到处跑着,四处照着镜子。小女孩又跑回沙发旁,挺着胸膛炫耀道:“姨姨不喜欢你呦~~姨姨只喜欢小果冻和弟弟呦~~”
男人一把捞过小女孩的腰肢,将小女孩端坐在臂弯里,佯装生气地说道:“你这个小鬼,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果冻咯咯咯咯的笑着,搂住男人的脖颈,亲了一下男人的脸颊,眼睛弯得像是月牙。“这是小果冻给坏叔叔的奖励,希望坏叔叔再接再厉呦~~”
男人捏了捏小果冻的脸蛋,“真不错,聿梵呢和何先生的种真是可爱。”
小果冻指了指摇篮里面的弟弟,嘿嘿的笑道:“坏叔叔和好姨姨的种也很可爱呦~~”
盛荆听了,有些尴尬的咳了咳,从男人怀里接过小果冻,“小果冻,以后不可以学着坏叔叔说话,知道嘛?”
小果冻伏在女人肩头,朝着男人做鬼脸,任由女人抱着自己回房间里面。
——
“小鬼睡着了?”
女人拉了拉大床上的被子,转身退出了房间,男人也跟了过来。
白辛渡伸手拉住女人的胳膊,微一使力就将女孩圈进了怀里,有些妖魅的勾着唇角:“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我们的种了?”
盛荆挣扎了几下,却被男人打横抱起扔进了旁边的侧卧大床上。女人刚想起身,男人就重重的压了上来,腿脚也被死死的压制住,踢踏不停的抗拒着。
“告诉我?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女孩偏过头仰躺在床上,有些无力的放弃了挣扎。
白辛渡的薄唇触了触女人的耳廓,轻轻的吐着温热的气息:“不说?那我们再来一次?”
“你松开我!”
“或者,你告诉我,你第一个男人是谁?”
盛荆转了转眸子,“他已经死了。”
“哦?”男人明显不信,摸了摸下巴,粗粝的胡茬有些扎手,“怎么死的?”
“病死的!”女人加重了语气,补充了句:“药石罔效。”
男人慵懒的转了转脖梗,下巴蹭了蹭女人的脸颊,粗粝的胡茬慢慢的刮过女人的肌肤,“你害怕我找他算账?”
“不怕!”盛荆迎上男人探究的眸子,“两个都是混蛋,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男人点了点头,眸光潋滟如清水,薄唇挽出好看的弧度,“软骨头,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探进女人的衣摆,猛地压低身子,堵上女人娇呼的唇舌,意犹未尽的浅尝辄止……
摇篮里面的小苏杭转着一双碧绿的眸眼,静静地听着窸窣的声音,时不时的咧嘴笑一笑。
空调的暖风刮过来,摇篮上的风铃“叮呤”作响,小苏杭笑得更开心了。
伊顿庄园。
袅袅检查了一下章艾的伤势,有些内疚的道歉:“嫂嫂对不起,阿耀做事欠缺耐心,才伤了你。”
章艾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气,“呢呢去世,难过得不仅仅只有他啊?”女人扶了扶额头,直抒胸臆:“何先生为了外面的女人和孩子,竟然残忍的想要打掉呢呢七个月的胎儿……他、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嫂嫂,你也觉得这不像阿耀对不对?”
女人点了点头,有些惋惜的抹了抹眼泪,“即使是他一时的错误,付出生命的却是呢呢啊?”女人哽了哽喉头,“小果冻还什么都不知道,宝宝也才那么点大。”
袅袅拍了拍女人肩头,“嫂嫂,其实阿耀并没有女人,那个时候,佤邦出了点动静,他害怕自己一去不返。”
女人有些皱眉,“什么意思?秦姨明明说那个女人都打电话来家里了?”
“我问过阿耀了,那个时候鲍勃医生说,呢呢在妊娠期间偷偷停了平喘药。如果继续留着那个孩子,呢呢会有生命危险的。”
袅袅看着女人犹疑的眼神,继续解释道:“嫂嫂,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问鲍勃医生……”
袅袅突然眉头一跳,对!鲍勃医生!
知道呢呢是生是死的还有鲍勃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