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回头草发作
邢太医给太后把完脉，又给太后扎了针。
片刻后，太后的脸色稍稍好了些。
她缓缓睁眼，双目无神地看着皇帝：“先帝，你来接臣妾了啊？真是劳烦你亲自走一趟了。”
有气无力的一句话，吓得皇帝心中一颤。
他连忙上前：“母后，哪儿有什么先帝，是儿臣。”
“你……是什么臣？”
太蹙着眉，不解地盯着皇帝。
仔细地回想了片刻，没得出个结果来，反倒是脑袋又一阵昏沉。
于是她不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小声呢喃：“怎么忽然就想不起来了呢？”
“太后……”
晚霜担忧不已，可又手足无措，她只能看向邢太医：“邢太医，太后这是怎么了？”
邢太医说：“或许是因为摔到脑子，所以有些记忆混乱。照脉象来看，不算严重。”
一听这话，皇帝的心情变得很低落。
太后却很激动：“你骂谁摔到了脑子？你才摔到脑子了！”
说着，她就挣扎着要起身。
皇帝连忙按着她的手：“母后，没人骂您！您、您当真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渊儿啊？”
“渊？渊儿？”
太后小声重复着这个称呼，而后恍然大悟一般笑了起来：“哦，鸢儿啊！哀家没事儿，你可别担心，要收收性子好好跟嘉彦过日子，你们走到今天也不容易。”
皇帝愣愣地看着太后，一时说不出话来。
鼻子一酸，眼眶一红。但硬是强忍着没落泪。
太后握着皇帝的手，语重心长道：“青鸢啊，你记得跟你皇兄说，哀家不讨厌贵妃了。待贵妃生下孩子，哀家就把凤印交给她。只要前朝后宫能一片祥和，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太后这是分不清人了吗？】
【这样子好吓人，该不会是回光返照……】
苏七七越想，心中越慌。
忽然，太后一把拽住了苏七七的小胳膊：“淑雯，哀家不是把你们俩送去胡太妃的宫里养着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苏七七被吓了一跳：【啥、啥玩意儿？什么淑雯？我是苏七七！】
晚霜温声提醒：“太后，这不是大公主。这是贵妃娘娘朝阳公主。”
太后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拽着苏七七，厉声道：“贤妃太让哀家失望了！你们虽是无辜的，但哀家总觉得膈应。回胡太妃那儿去吧，以后别在哀家面前晃悠了！”
说罢，她无力地苏七七甩开。
“乖，太后不是故意的。”
皇帝将苏七七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了一句。
苏七七瘪着嘴：【倒不是生气，只是忽然想到太后变成现在这样应该不只是因为摔了一跤的原因。】
【先前贤妃给太后煲的汤里面都加了回头草。那回头草，好像就是能够让人记忆退化反应迟钝的。】
【可惜回头草是作者的瞎编的，我根本不了解，更不知道该怎么配药解毒……】
“哀家早就察觉自己有点儿稀里糊涂的，也不知还能清醒几日了。人上了年纪，总该走那么一遭的。罢了罢了，生就生死就死，哀家知足了。”
太后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扯过被子，翻了个身，背朝众人。
赵旭走了进来，小声禀报道：“皇上，长公主折了梅花在外面等着呢。”
皇帝闻言，吐了一口浊气：“照顾好太后。今日之事，不得声张。”
丢下一句话，他抱着苏七七转身离去。
前厅里，沈明月和陆青鸢正在整理着那些开得正艳的梅花。
沈嘉彦不知从哪儿找了张帕子，一点一点给陆青鸢擦着衣服上的雪。
陆鸿轩和墨云池坐在火炉旁烤火，那小手都是通红的。
“皇兄，我们折了好多梅花。呐，这把是给母后的。”
见皇帝抱着苏七七走出来，陆青鸢兴奋地展示着她刚折的那些梅花。
“母后睡下了，留给母后的梅花就暂时先随便找个瓶子插起来吧。等她醒了自会打理。”
陆青鸢似乎察觉到异常，试探着问：“母后……是身体不适吗？”
皇帝佯装轻松，笑道：“母后昨夜拉着朕下了好久的棋。这不，睡眠不足就头晕，刚刚喝了药，又去睡着了。”
一听这话，陆青鸢总算是松了口气。
“皇兄也真是的，母后熬夜你不劝慰就算了，怎么还跟着一起熬。”
皇帝说：“你们都没在宫里，憋得慌。下下棋也算解闷儿。”
陆青鸢道：“哎呀，不就是分隔几日吗？来来来嫂嫂还给你！”
陆鸿轩插嘴，乖巧地看着皇帝：“父皇，你睡不着觉的时候是想母妃还是想儿臣？”
皇帝白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问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
说罢，皇帝将目光转向沈明月。眼神从无语和嫌弃变为深情浅笑。
陆鸿轩一副看透人生的语气，感叹道：“唉！姑姑有了舅舅，父皇有了母后。师父，我只有你了！”
说着，他紧紧拽着墨云池的胳膊。
墨云池皱眉，一把将他推开：“正经点儿。”
“师父，你也不要我了啊！”陆鸿轩极其夸张。
他站起身，假模假样地搓着眼睛往苏七七扑来：“七七，看来我只能跟你相依为命了！”
“……”
苏七七愣了一下，而后抱着皇帝的脖子，往皇帝怀里缩。一副要离陆鸿轩远一点的模样。
众人被逗得直笑。
皇帝扫了一眼众人，后知后觉般问道：“对了，嘉睿和金家姑娘呢？”
沈明月扬起一抹淡笑：“他们俩去折梅花了。”
【俩人折梅花？这不是独处的好机会吗？】
【也不知道二舅能不能行，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苏七七十分期待，目光不时瞟向门口。
一屋子人下棋喝茶，聊天说笑。
过了许久，沈嘉睿和金婉容从外面跑了进来。
“快些进屋烤烤火，可千万别凉着了。”
沈嘉睿手中捧着几支蓝色梅花。
金婉容的发髻之中，两朵开得正艳的蓝色梅花成了点睛之笔，显得她更加灵动温婉。
沈明月说：“婉容簪上这梅花，更添了几分灵动与温婉。”
沈嘉睿乐道：“像极了花神下凡了！”
沈明月笑着打趣儿：“倒没听你这样夸过别人。”
“我……你……那个……”
沈嘉睿很不自在，你你我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苏七七无奈扶额：【这不太聪明的样子，唉！】
皇帝笑道：“太后喜静，这几日又要诵佛念经。便不需要人陪着了。外面天冷路滑，嘉睿，一会儿你替朕送金姑娘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