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垫底的，小娘养的
电子系新入学的研究生报到结束后的第一天上午，召开了全系新研究生的师生大会，包括了所有导师们，新入学的硕士生，博士生。
天已经没有那么酷暑了，任碧帆想着今天开大会，尤其许多资深教授要参加，就决定穿着非常保守，把自己的腿和胳膊尽量包起来。
她保持了夏天的发型，选择了一件浅蓝色短袖带领子的棉质t恤，一条黑色七分裤，非常不起眼的很中性的普通穿着。她没穿凉鞋，而是穿了平底的软质夏季一脚蹬皮鞋，包住了脚趾脚后跟。
这是她到了a大，第一次穿裤装，而不是裙装。她的长腿，在黑色裤装下，显得更加的修长。
任碧帆提前大概五分钟，来到会场，看到许多人坐在里面。
她迄今为止，这个系里，认识的人，就只有电子设计暑假班的同学们和老师们，陶一泉的师兄（给他们监考的），若干个硕士博士师兄，他们在暑假给他们上过课，还有高沛珊。
可是，这些人现在究竟有没有已经在场，坐在哪里，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感觉，就像是进入了马上就要电影开场的电影院，两眼一抹黑，而她需要适应一下，然后找个位置坐下。
她看到每个人似乎都在看一页纸，她一眼望去，看到了好多人，手上拿着一张白色的打印纸。
她寻思，纸上是什么内容，自己怎么能拿到这张纸。
正寻思，突然她看到了高沛珊，走过来跟她打招呼。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高沛珊。
第一次在高沛珊出现在宿舍后，任碧帆再也没见到她。
高沛珊住在自己家里，还没有真正开始住宿舍。
高沛珊拍了一下任碧帆的背着的简易书包，热情的对任碧帆说，
“任碧帆，你才来啊？
我坐在第二排走道，旁边还有个位置，你跟我一起坐？”
任碧帆像是看到了救兵，心里很高兴，高沛珊这么热心，来招呼她，不让她自己一个人落单，她也很感激高沛珊，就迅即回答，
“好的，谢谢你。
你好吗？上次宿舍见了你，都没再见你来宿舍。
大家看的这个纸，在哪里拿？”
高沛珊指了指第一排的一张桌子，说，
”这里，你也拿一张吧，走。
我好着呢，我现在在家里住，过一阵再去宿舍住。”
任碧帆拿了纸，跟着高沛珊，在第二排坐下。
高沛珊来的比较早。她暂时还住在自己家里，她收拾了宿舍，但还没有开始住宿舍。她是a大子弟，家就在校区旁边的教工大楼群。
她计划等课程表下来，课业时间紧张了，她再住到宿舍。
今天她穿的中规中矩，但是突出了两点，一是女性，而是懂规矩的好学生。她穿了裁剪非常合身的藏青色连衣裙，短袖，带领子，保守，不裸露。裙子长度非常的规矩，在小腿的中部。她穿的是比较正式的黑色坡跟皮鞋。
她的装束，让人联想到，去参加面试的比较正式的场合的着装。
或者是，像是要上台发言的发言人。
和任碧帆第一次见到她不同的是，高沛珊今天化了淡妆，看得出来，有粉底，腮红，还有唇彩。但是都是非常的淡，不仔细看，不太容易看出来。
化了淡妆的高沛珊，比第一次任碧帆见到的高沛珊，要精神气更足些，光彩照人。
相比之下，高沛珊像是马上要出镜的主角，任碧帆是个素颜的普通衣着的群众演员。
只是这个群众演员，实在是冰冰冷冷的，冰山大美人。
即使是个素颜的普通衣着的群众演员，这冰山大美人的气质，也是难以盖住，因为，这气质，实在是太独特了。
任碧帆依然是，吸引了许多已经在场的人的众多眼球。
她一概的，一如既往的，统统略过，全部忽略。
任碧帆看了一下她拿的纸，上面是打印的表格，密密麻麻，印满了人的名字。
第一列是教师名字，第二列是职称，第三列是所有这个老师带的博士生，第四列是这个老师带的所有硕士生名字。名字很多，应该不仅仅是新生，而是所有的学生的名字。
任碧帆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最后一行，她的导师，姓名：耿爽，职称最低，是个讲师，而且孤零零的，就她一个硕士学生。她是个开门大弟子。
她琢磨了一下，认定这是按照老师的职称和资历排序的。
她在表格里，去找高沛珊的名字，发现在第一行。高沛珊的导师，姓名：施慕华，正教授博导，是系里最有名气的，也是全国著名的，在世界上也是有名气的，著作论文以及科研成果，常常有媒体报道。她的导师，在国外有很多的联系人，本身也是国外的博士毕业，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海归回来的。
对比高沛珊，就是，她是天上，任碧帆是地下，差距太大了。
施老师，是她当时考研时候报考导师的首选。
她接着再找，找到了江天毅和胡广言的名字，在第二行。
他们的导师，姓名：申茂迩，正教授博导，也是极其有名望的，水平很高，媒体报道可能没那么多，但是，具体的科研成果，肯定可以媲美第一个导师，甚至最近的这几年，按照任碧帆的搜索调查，这位导师科研组的成果，在数量和质量上（质量以影响因子、获奖等等为基准），超越了高沛珊的导师。
这□□两兄弟，从同一个地方来报考，报考的导师也是同一个，竟然没有被调剂，没有被拆开，真是奇了，可见这两人水平都很好。
这个申老师，是她当时考研时候报考导师的次选。
而自己现在的导师，耿爽，是她考研考砸了，被调剂到的老师。
再看到了陶一泉，在这张纸的靠中间的地方。他的导师是个副教授。
对比这三个人，任碧帆，真的是垫底了。
任碧帆心里，一阵阵的感到不安和难受，
不安是因为，她在想，自己怎样在这样的处境下，完成她的想去美国排名前十的牛校读博士，这个宏伟目标。
感觉困难好大。前途茫茫，不明朗。
难受是因为，她垫底。
虽然她并非特别的争强好胜，可是，自己垫底，总让她难受，没有优越感，也不觉得自豪。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小娘养的。
她的状况，就好像是，小娘养的，而且是最小最小的小娘养的。
任碧帆想，自己要是跟高沛珊换一下，该多好啊。
现实就是现实，现实是她垫底，她必须面对。
总会有办法的。
自己总会有办法，克服困难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
办法，总比困难多。
她给自己打气。
先把11月份迫在眉睫的gre考试考好了再说吧。
江天毅和胡广言，是看着任碧帆进来的，他们是大概提前了十分钟到场的。
江天毅看着面前的这张纸，眼睛盯着任碧帆的名字，发呆。
他很早就知道葫芦和他的导师情况了，所以直接略过不看。他最想要看的，是，任碧帆的名字在哪里。
他的大脑分析，一直在运转中。他实在是分析不清楚，任碧帆为什么，考的导师，是排在最后一位的。
他想起了任碧帆的摸底考试的50分。也想起了她实验时表现出来的高水准。
他的分析，唯一能够得到的结论，就是，她没有发挥好。
除此之外，无法解释。
胡广言推了一下江天毅的胳膊，说，
“江大嫂怎么回事啊，按你说的，她水平不是很好的么，怎么是这样的？”
江天毅回答，
“估计没有发挥好。
她水平很好。”
胡广言这个乐天派，赶紧安慰自己的兄弟，
“江大爷，别难过。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看我们江大嫂，是个有福相的。”
江天毅是个爱分析的，分析里面，这种神秘的，运气之类的，最最难以放到分析模型里面，因为，这些东西，虚无缥缈，无法量化。
他对胡广言的安慰，不置可否，脑子只是一直在运转，
“任碧帆自己还好吗？
她自己怎么看？
她可以和我们组队竞赛吗？
她有什么打算？”
他沉默不语。脑子里，开始回放自己的盛夏瑰宝。
这些和任碧帆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身体的碰触，她的娇羞，她的面红耳赤，她的清香的发丝，她的缎子般的光滑长发，她的凝脂般的肌肤，等等，还有他自己的面红耳赤，各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剧烈的心跳，沸腾的血液，想抱她，亲她的各种冲动，各种身体反应，都让他每次回想起来，开心异常，激动而亢奋。
他在憧憬着，这周就要开始的研究生电子设计竞赛协会的活动，他希望他和任碧帆能够继续一直在一组，继续搭档做设计，做实验。
他希望自己每天都有时间和机会，和任碧帆近距离相处。
江天毅无法想象，开了学，如果任碧帆不再和他像八月那样，有比较长时间的在一起，他该怎么办？
他会不会思念任碧帆到不知所措？
会不会由于无法和她近距离接触，而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