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真实深处
黑灰飞舞，弥漫大江。
下一念，李青云的元神已经无法自控地显现在“真实”的黑灰世界。
还是那片初始江域，这里似乎是他进来的固定入口。
每一次拉入，都在这里。
“平日我还能压制真实的干扰，但两次证果破境后，却不知为何，都被莫名地拉了进来……”
他摇动三颗道首，以一种颇觉怪异又新颖的视角，看着自己这具三头六臂蛇尾的“真身”，心中不由轻轻叹息。
“李璇玑说，玉清本质未必能助我超脱，却是看到我元神的这副真实模样，的确是一点都没变啊！”
此时，他也隐隐察觉出了，他无法拒绝“真实”侵袭的原因，大抵应该还是孤暮道君原因。
亦或是，一旦某位道君“见”过真实，便永远无法彻底脱离真实，总会回到这里。
而这里，非常凶险，恐怖，真正的“人吃人”。
不，应该说是诡怪在吃人！
李青云想起上次遇到的那个阴阳脸怪物，对方虽然坚称自己还是道君，但在李青云看来，其已与诡怪无异。
轰！
血色水浪炸开，他巨大的蛇尾轻轻一拍，整个身躯便如炮弹般，从江水中飞冲而起！
飞掠上岸，他沿着上次的路线，继续探寻而去。
这一次，他的底气更足些，因为三清立教后，他玉清本质得到极大的增长，距离“化珠为人”就差最后一步。
他已可一念融入玉清，化身玉清。
在黑灰世界，再遇到那阴阳脸怪物，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很快，李青云来到上次遇见“阴阳脸”的那片古老废墟，那断壁残垣之间，死寂沉默，没有任何动静。
阴阳脸不在。
但它上次坐过的地方，地面上却散落着一些黑玉般的骸骨，看不出年份，而且骸骨看上去也是非人非兽。
李青云却知道，这些骸骨当是“误入”真实黑灰世界的某个道君，上次元神之躯都被“阴阳脸”给吃了。
在这真实之地，元神之躯亦即道君的“本我真身”，却是有血肉骨骼，宛如真人。
“再往前面探探……”
李青云低语。
黑灰世界虽然恐怖，但他的好奇心不得不说很重，既然进来，他就抱着顺便探索的心境。
三颗道首警惕环顾各个方向，认定某个方向的黑灰景象更深邃一些，他便蛇尾游动，咻地电射而出，速度比上次更快了。
现世大千中，他每一次道行增长，在进入黑灰世界中，都会在“真身”上同时反映出来。
与上次相比，李青云自是已强大许多。
他速度极快，突破大片黑灰的遮蔽，顺着河岸往深邃模糊处掠去，他闻到空气中，那种腐化又带点焚烧的气息，越发明显。
嗡！
蓦地，李青云突然撞破一层无形的涟漪，仿佛进入更深层次的“真实”。
他六目一亮，迅速打量环境。
眼前黑灰更加浓郁，漫天飘浮，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黑色大山的脚下。
这座大山极为庞大，绵延无边，仿佛一座山就自成一个小世界。
但整座大山死气沉沉，没有半点“活力”，李青云站在山脚下，微微抬头上望，山巅上似乎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古塔。
那塔影也是黑色的，散发着一种万古的荒凉，死寂。
只是死寂中，似乎又弥漫着莫测的凶险。
“这座黑色大山，也是不祥之地……”
李青云如此感觉，行动上却没有迟疑，蛇尾甩动，如飞箭般刺破黑色迷雾，朝山巅飞掠而去。
他觉得，要走出“这一层”，往更深处探索，就要越过这座不祥的黑色大山。
“啊！”
攀至半山腰时，李青云被一声凄厉的惨叫，给叫得心神微颤，速度便是放慢下来。
他六目神光亮起，刺破重重的黑灰与迷雾，朝惨叫声处望去。
便是看到远处，一棵干枯无叶的大树下，两个道君抑或诡物般的存在，刚结束一场惨烈厮杀，胜负已分。
一个头颅已经扭曲污堕成章鱼状、下半身勉强还是人形的“诡物”，浑身散发着如墨汁般的腐化黑气，正抓着它的“胜利品”，大口地吞噬着。
那嗜血吞噬的样子，就像上百年没吃过东西般疯狂！
“嘿嘿，终于抓住你了！跑什么你，与我融入一体，道行升华，一起去窥得无上身根果，难道不妙么……”
那黑色章鱼头的道君诡物，一边大口吞噬，一边模糊不清地自言自语。
忽地，它若有感觉，章鱼脑的后部蓦地亮起几双血红的眸子，瘆人至极地朝李青云这边看来。
“啧啧，今天真是好运气，又来了一位道友！”
它便暂时停止进食，转身朝远处的李青云，好整以暇地拱手作揖，颇有“风度翩翩”的感觉，轻笑说道：“吾乃黄钟，道友倒是面生，不知如何称呼？”
它似乎还在刻意地保持几分“正常”。
也许，这是它尽量维持最后“清醒”的法子。
“七果位的污堕之人……”
黑雾中，李青云看出对方是七果境的堕化道君，心中不由微微一松。
上次玉清降临，他与“阴阳脸”交手，压制了对方，现在再遇到一个七果位的堕化道君，竟是颇为镇定了。
他没有理会那顶着章鱼头的黄钟道君，蛇尾一抖，立刻退入黑雾之中，要继续上行。
跟黑灰世界污堕严重的“诡怪们”，真没什么好聊的，更别谈客套了。
一个个的，在贫道面前，都装什么装！
“道友，为何一言不发就走，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呼！
身后的黄钟道君，变形扭曲的头上，瞬间亮起一片大小不一的血色眸子，他啧啧诡笑，提着手中的血食，竟是立刻跟随而来。
“不够吃，永远不够吃！这里太贫瘠了，而我太饿了，好不容易进来个四果位的小子，自是要藏起来，作为储粮……”
黄钟道君嘴里咕叽念叨着，速度极快，紧追李青云。
黑雾中，它体表闪烁着七重晦暗清光，清光中又带着一些血丝状的未知东西，已经脱离李青云的已有认知。
咻！咻！
它一边追，一边迫不及待地发出攻击。
头上的黑色触角，化作一条条十几里长的怪蛇，刺破虚空，在李青云背后不远处乱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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