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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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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激动而亲热地握住桂如月的手: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桂夫人便是梦长所说的桂娘子?桂娘子,你才是真正的女中豪杰,真真的有一颗七巧玲珑心,男子有所不及啊!”

    原来,侯梦长力荐风月酒楼与桂如月达成合作,从中出了大力的便是丁夫人。

    丁夫人之所以支持侯梦长,是因为从他口中听说桂如月的事迹后,深感佩服,觉得这简直是一位奇女子。

    所以说,丁春仪会如此叛经离道,其实还是得了她娘的真传。

    她娘温婉端庄的表皮下,略有反骨。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着实让桂如月有些承受不住:

    “夫人过奖了,现下负责种植的,还是我的大儿子,他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丁夫人灼灼的目光瞬间转移到张恒义身上。

    张恒义面皮紧了紧,闷声闷气地说:

    “草民只会种植,但诸如鸡鸭这些,还是贵千金最通晓门道。”

    桂如月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

    丁夫人却蹙起眉头:

    “春仪自小惯爱玩耍小动物,长大了还是这么遭,被她爹知道可要气死了。”

    丁春仪不服,为自己争辩:

    “耍小动物怎么了嘛?你不耍,我不耍,你们还能吃上这清溪鸭?别放下碗骂娘哦!”

    丁夫人顿觉自己又要捂胸口。

    这孩子嘴里怎么就没一句好的!

    此时,周成嫂终于是吃饱了,空出闲心来,便劝解道:

    “其实小丁……哦不,丁大小姐,在这方面,确实有些天赋异禀,自她来了之后,鸡鸭长得比先时好了不少,所以大小姐如今已是养殖主管了。”

    养殖主管又是什么东西?丁夫人无言。

    哪个大户人家希望自己的宝贝千金去当养殖主管呢!

    不过,看女儿的样子,确实比待在家时,要开心了许多……

    她不由得又瞟了张恒义一眼。

    嗯,虽是黑了些,五官到底是俊俏。

    萝卜种得也好。

    一个种菜,一个养鸭,倒是登对……

    一顿饭吃得那是一个跌宕起伏,好在,终归是皆大欢喜。

    桂家人欢喜,因为吃完又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张恒义没有被当桌劈死。

    张夫人欢喜,嫁给种菜的再怎么说也比嫁给太监的养子好吧!

    散席时,她把张恒义是看了又看,越看越顺眼。

    跟桂娘子一般踏实还睿智,不错。

    于是她满心欢喜去给丁知府做思想工作了。

    至于桂家人没有同意婚事……

    她假装没听到。

    当夜,丁夫人跟丁知府大吹枕头风,说得他耳朵长茧子。

    而另一边,张恒义难得睡这么精致柔软的床铺,有些不适应,兼心绪不宁,便起了身,坐到窗边。

    他觉得头脑热得很,便想开窗透透气。

    谁知窗子才一推开,外面就有个人哎呀了一声。

    他赶紧探头一看,窗子底下,正蹲着个人抱头痛哭呢。

    “呜呜呜呜,好痛……”丁春仪泣不成声。

    张恒义扶额:“起来,我看看伤着没有?”

    她才哭丧着脸站起来。

    张恒义把烛台挪近一看,额头上果然好大一个包。

    丁春仪还是呜咽,把张恒义哭得心烦意乱。

    这小子……哦不,这丫头……

    陌生的称呼让张恒义顿感不适,吐槽的心都有点不知所措。

    这丫头……当初在山上,也是这么娇气。

    床太硬了睡不着,被褥太冷了不肯躺进去,风声太大了不敢睡……

    总之事多得很。

    他有时候见不得她吭吭唧唧磨磨蹭蹭地收拾,索性自己上手去给她拾掇。

    一来二去,她竟心安理得了,每夜睡的床铺都是他给烘的。

    风大的夜晚,她还非揪着困不到不行的他聊闲篇。

    聊到最后,她倒是睡了,他却清醒得不行。

    那会儿,他也在心里吐槽,娇里娇气的,又不是大小姐!

    不成想,原来人家真的是大小姐……

    “肿了个包。”张恒义说。

    丁春仪懊恼:“还肿了!明日让爹娘看了可怎么交代,他们定是又要说我了。”

    “擦点药油吧。”张恒义又说。

    他因坐囚车被擦伤不少,丁夫人特地嘱咐人送了上好的药油来,此刻正放在桌上。

    可是药油递过去时,丁春仪又不满了:

    “我眼睛又没长头顶上,自己怎么擦?你也真是的,我能喂鸡喂鸭时,你还替我暖床呢。如今我是干不了活啦,连帮我上个药都不乐意啊?”

    张恒义:……大小姐,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谁替你暖床了啊,那是烘被,烘被!

    “跟你干不干活有什么关系。”他声音硬邦邦地说。

    然后揭开药油,沾了些到指头上,往那包上戳。

    这一戳,又把丁春仪戳得泪眼汪汪。

    “你……你手劲轻点啊!”她带着哭腔。

    该说不说,这个娇气包要哭不哭的样子,还真够我见犹怜的。

    纵使张恒义觉得烦躁得很,也不由得放轻动作。

    乱七八糟涂了半天,总算是涂完了。

    两人都在冬日里急出一身大汗。

    接着冷风一吹,站在窗外的丁春仪当即打起喷嚏。

    “阿秋……”她捂着鼻子,幽幽望着张恒义:“还说跟干不干活没关系呢?瞧我就一日没给你家做牛做马,你连门也不让进了,让我在这吹风。”

    张恒义简直被她指鹿为马的嘴皮子功夫折服:

    “门就在那儿,我又没拦着你。”

    丁春仪才高高兴兴地推门进来:

    “嗐,这几日我晚上睡前没人唠嗑,总觉得少了什么,都没睡踏实。白日里咱们见得匆忙,我还有好多话要与你说呢……”

    两人是住惯了一屋,谁也没觉得大晚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什么。

    他们刚坐了下来,张恒义还凑近了看她额头的包是否涂好。

    乍一看,宛如两人在亲密……

    一道惊呼炸起:

    “大小姐,你怎的在这里!”

    桂如月的厉喝也响起:

    “恒义,你这是做什么!”

    两个小冤家扭头一瞅,嘿,人可真齐!

    左边,大丫鬟提着灯笼,知府与夫人跟在身后,两人面黑如锅底。

    右边,桂如月带着张小竹,个个神情复杂。

    丁春仪这才后知后觉:

    “糟了,我要被骂死了!”

    她刚说完,丁知府就恨铁不成钢地怒喝:

    “丢死人的女子!竟然夜间与外男私会!”

    “还做出、做出如此……放荡之事!”

    “你给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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