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日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路漫漫的校园生活便格外的平静,韩胜也不再轻易的骚扰她,只是会时不时用憎恨的眼神射向她。
不过女孩自然是不在意的,她在学校就只是认真的学习,没有丝毫的懈怠。
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她的成绩一下子便突飞猛进,虽然还不能爬到前三名,但还是让许多同学惊讶羡慕。
她们时不时会来和女孩讨教学习的经验,空余时间也会聊聊八卦。
路漫漫被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关于路修远。
这些小女孩只是见了一面便仿佛疯狂迷恋上了路修远,天天缠着她说一些路修远的事情,就比如身高,体重,习惯……
她了解得不多,也就会随便敷衍着。
上一世这些人也向她问过路凌的问题,不过也就问过两三次便很快抛之脑后。
可这些人对路修远的热情却丝毫没有衰退。
最让女孩惊讶的是,就连一向严肃冷静的陈可老师都会时不时地从她这侧面打听一些有关于路修远的事情。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都是藏不住事的,可她却藏得住,就连打听消息都很隐晦,没有那些女同学那么直接。
那天放学后,她便以为女孩分析试卷为借口,将她暂时留在了办公室。
明明是在讲题目,可女孩却觉得她心不在焉的。
终于在女孩收拾试卷放在书包里准备回家的时候,陈可居然露出极少会有的羞涩表情问了一句:“漫漫,你和小叔叔住在一起,平常是小婶婶照顾你的吗?”
她屏住了呼吸,有些不安地撩了一下头发。
路漫漫伸手拉好书包的拉链,没有防备地脱口而出:“我没有小婶婶。”
陈可呼吸一松,脸上带笑:“这样啊……”
女孩看着眼前温柔的不像话的老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
怪不得陈可最近对她那么好,又那么关注她,路漫漫还以为是因为她成绩进步了所以才会有优待,原来是因为……
路漫漫快速地转了转眼珠子,要是能让陈可信任她听她的话就好了,上一世全校师生绑架事件中,陈可为了救学生也牺牲了。
她其实本心不坏,当时也是尽全力救学生的,只不过疏散学生的方法用错了。
要是把她和路修远撮合在一起,那陈可便会多信任她一下,也会听从她的意见。
这样即使三年后绑架事件再次发生,女孩也好有应对的方法,也不至于说孤立无援。
一想到这,女孩便笑着对她说:“老师,其实下次你可以来家访。”
这意外之喜让眼前的女人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别扭地说:“真的可以吗?”
路漫漫背好书包,急着回家,她挥手忙着道别:“当然可以!我们很欢迎!老师再见!”
望着女孩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陈可咬了咬下嘴唇,不明意味地抽动着嘴角,自顾自地笑了一下。
刚下车,女孩便发现别墅的门口停着那辆熟悉的红旗l5。
该死。路漫漫腹诽了一句。
原本放学的好心情一瞬间降到了底。
她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走进了别墅,在进客厅的时候,女孩调整了一下表情,压下了白眼。
路漫漫带着假笑进了客厅。
果不其然,那个最不想见到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和路修远热聊着。
见到女孩过来后,他依旧是那副虚伪的笑脸:“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漫漫过来。”
没办法女孩紧紧地拽着书包的背带,上前,不情不愿地道:“二叔。”
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路漫漫依照惯例,上前拥抱了他一下。
没有从前的热情,就连身体都是疏离的。
路凌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里的底气又足了些,他拍了拍女孩的后背。
之前养了路漫漫那么久终归还是他和她比较轻,即使他她任性过来住了一段时间,路凌有自信女孩还是和她最亲。
在分开的那一刻,女孩瞥见路修远微微失落的眼神,只是下一秒便又恢复正常,路漫漫眨了眨眼睛,或许是错觉吧。
“在小叔叔这住得怎么样啊?习不习惯?我这次是特意过来看你的。”路凌挪了一下身体,用手指了指空处,示意女孩坐在他身边。
路漫漫取下书包,往路修远怀里一扔,一屁股坐在路修远左侧,挨着他:“还好吧,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路凌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脸上依然带笑:“那就好。”
路修远将怀里的书包放在了空处,将二人与他微微隔开了些。
“对了。”路修远自顾自地岔开话题,“你母亲的忌日要到了,往年都是你一个人去的,这次我恰好得空,也该陪你一起去看看的。”
女孩原本还心不在焉的,一听到关键词便猛地抬头。
终于还是来了,路凌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路修远湛蓝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似乎流露出一种不可言说的悲伤,他淡淡的回应:“也好。”
“你前几天立了大功,夫苏的那些人这阵子也是够呛,你这几天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路凌咬着牙齿笑道。
路修远点了点头,算是认同。
路凌的嘴角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目的已经达到,他正要起身道别。
却不曾想,安静的客厅里忽然响起女孩急切的声音:“等等!我也想去!”
“你去干嘛?”路凌皱了皱眉头。
路修远也疑惑地看向她,等待着一个解释。
女孩被盯得有些发毛,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表演。
“我为什么不能去?小叔叔也算是照顾过我,他母亲的忌日我也是一定要去的,难不成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一个那么没有良心的人?”路漫漫一本正经地说着。
路修远提醒了一句:“你那天要上学。”
路凌生怕女孩耽误他的事情立马也附和:“你这个年龄还是要把学习放在第一位。”
女孩看破了他的心思,不紧不慢地反驳:“怎么?我缺了一天的课是耽误我考华清还是大北了?多这一天不多少着一天不少,祭日那么重要的日子我是一定要去的。”
路修远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算是同意。
原本路凌还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女孩立刻拿起书包,往自己的房间跑去,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溜烟就到了楼梯上,还有些沾沾自喜的回头:“我先上去写作业了。”
话毕,一下子便跑没了影,楼梯间只留下白玉绞丝手镯的响声在回荡。
路凌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路修远:“这家伙被你惯得无法无天了,你比我还要溺着她。”
一个小孩子就算耽误事,也构不成什么很大的阻碍,计划还是一样可以进行,他并没有把女孩放在眼里。
路修远没有反驳,似乎一提到母亲他的灵魂便飘到了九天之外。
他伸手拉开柜子,打开精致的烟盒,给旁边的男人递了一根,又自己拿了一根咬着。
见他心情不好,路凌便替他点上了火,指腹摩擦打火机的瞬间,他眼里旺盛的火苗无处可藏,都在路修远的眼皮子底下,迅速升起又强行压下。
忌日这天,三人都换上了严肃的黑色服装。
路修远和路凌穿的是特别定制的西装,女孩则穿着连衣裙。
她本就皮肤白皙,再加上昨天晚上在思考对策没有休息好,这黑色连衣裙衬得她没有什么气色,甚至都有点白的扎眼。
三人坐着布加迪在路上行驶,周围的车忙不迭地避让开,躲得远远的,跟避瘟神没什么区别。
女孩坐在副驾驶强撑着精神打了个哈欠,路凌在开车,路修远坐在后排。
她偏头看了看主驾驶的男人,又微微抬头扫了一眼后视镜。
明明是一样的衣服,两个人怎么能够穿出完全不同的感觉。
路凌的领带老老实实地在系脖子上,就像是精心设计过每个角度,而路修远却没有打领带,只是将那些扣子全都系好,在家里的时候,他的扣子从来都没有完全扣好过,都是留着两颗。
说起来,这还是女孩第一次见路修远穿着正装,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太会这样穿得规规整整的。
他手臂上的纹身都被衣服遮得严实,脖子上的那些则是用膏药贴着,还有一些恰好被衣领盖住了。
上次被叫家长他也是这样遮掩那些纹身。
即使这衣服将他身上的不羁和野性压制住了些,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
他似乎有些姿色。
女孩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都怪那些人天天在她耳边说路修远好看,难不成这些天是被那些同学洗脑了?
还没等她的视线离开,后视镜便又多了些湛蓝的色彩。
准确的来说,路修远一开始便注意到了女孩“偷窥”的眼神,他在部队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要是这点敏锐度都没有,那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在与湛蓝色交汇的那一刻,路漫漫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又掩饰般地打了个哈欠,随口问:“还有多久到啊?”
“快了。”路凌偏头回应着,“要是困了的话就先眯一会。”
男人的语气很平常,可只有女孩看见了他因为兴奋过度而颤抖的手,即使握着方向盘不太明显。
路漫漫立马正了身体,用手拍了拍脸,直视前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我不困。”
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待会的埋伏和危险,可女孩的心还是忍不住狂跳,她经历的还是太少了,就算是再害怕也不能让路凌轻易得逞,还是得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