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这就是惊喜吗想要叶简……
洛翎赖在叶简身上一动不动, 好像已经睡着。
过了一会，他忽然抬头。
叶简幽幽的：“你干嘛，不是要睡觉吗？”
洛翎：“现在不睡, 晚上再抱着哥哥睡。”
说完, 轻一个响指。
水纹波动，片刻后, 宫殿外响起细微的动静。
——两小人鱼捧水晶托盘，慢悠悠地从外面游过来。
叶简：咦？
这两小人鱼身形透明、没有面容，蓝汪汪的，像是海水凝结而成。
中一小人鱼捧着一杯晶莹莹的『液』，另一小人鱼的托盘里则盛满脆脆的、圆嘟嘟的红『色』果子。
它们游到宫殿里, 把两小托盘摆在床边。
叶简没忍住戳戳最近的一小鱼。
啪。
小人鱼变成泡泡, 咕嘟咕嘟散开。
叶简眨眨眼。
不是活鱼。
好神奇。
洛翎端起那杯晶莹莹果汁一样的『液』，递给叶简：“哥哥喝这个。”
“喝下它，就可以继续待在海里。”
叶简想起来玛卡给他的人鱼之血能保护他一段时间, 端起杯子轻抿一，“咦”了一声：“这不是深海果汁吗？”
是甜甜的味，真好喝。
洛翎没说话, 看着叶简慢慢喝完那杯果汁，不紧不慢地开：“里面有我的血, 这样的话，哥哥可以在海里待很长一段时间！”
叶简微讶, 看看已经喝空的杯底, 又拉起洛翎的仔细观察。
没有伤。
……当初玛卡是咬破指，伤转眼就痊愈。不知道这大人鱼割开多深的伤，给他放了多少血。
叶简登时有点心疼：“你应该早点和我说。”
洛翎摇摇头：“不疼的。”
他说完，拿起一枚托盘里的红『色』果子, 喂给叶简。
叶简的注意略微偏移：甜滋滋，脆脆的。
他道：“这是什么，好像和海果不一样。”
这种红『色』果子比普通的绿『色』海果好吃一些，汁水也更充盈，又清甜又可。
叶简没忍住再吃一个。
再吃一个。
洛翎有点小自豪：“也是海果，不过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新品种！”
这种海果产量很低，有几根小苗苗，被当时的他小心地保存起来，想留给叶简吃。
虽然……他等了很久很久，等到眼前这个人。
洛翎眼睛不移地注视叶简，叶简和他对视，『露』出一个容：“真厉害，夸夸你！”
然后拿起一枚红『色』果子：“啊，张嘴。”
甜的。
洛翎沉默几秒，慢吞吞、慢吞吞地张嘴——
叶简自己吃掉那颗果子。
洛翎：“？”
在洛翎略带疑『惑』和幽怨的目光中，叶简轻出声，从衣兜里拿出之前逛街时，那条好心人鱼送给他们的海果。
他发现这种颜『色』更深一些的海果是酸酸的味道，于是留起来，给洛翎吃。
洛翎乖乖地吃掉，然后又张嘴。
叶简再喂他一颗。
洛翎：叶简喂的，真好吃。
“说起来，”叶简道，“如果之后我要继续待在海里——”
洛翎：“没有如果，哥哥就是会一直待在这里。”
叶简：哎呀。
他道：“那，以后每次我要喝你的血吗？”
不等洛翎回答，他又小声嘀咕一句：“要是在陆地上，就不用这样。”
洛翎好像没听叶简后半句：“有种方法可以让哥哥像人鱼一样，不需要人鱼之血的保护也能自生活在海里——哥哥知道是什么吗？”
叶简『露』出一点好奇的目光。
洛翎：“不告诉哥哥。”
叶简：“？”
叶简望着洛翎，一秒后戳戳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洛翎拉住他的：“就是不告诉哥哥。”
叶简放柔语气：“和我说一下嘛。”
洛翎：“不。”
叶简：“……”
那你干嘛和我说。
你是不是故意骗我。
叶简一声不吭，拿起一颗酸酸的绿『色』海果：“啊。”
洛翎张嘴。
叶简飞快换成一颗甜甜的红『色』果子，塞进他嘴里。
洛翎：“……”
洛翎五官皱成一团，把脸埋进叶简肩膀，不肯抬头了。
鼻息间满是熟悉又好闻的气息，他能感受到叶简肩膀微微抖动，在声地。
真好。
洛翎微微阖眼。
他喜欢和叶简这样，亲亲昵昵的相处。
是……能不能再亲昵一些，靠得再近一些呢？
洛翎的环在叶简腰间，冰凉指腹声息地贴上他纤细的腰线。
叶简对他很好，但他是贪得厌的人鱼，总想从叶简这里得到更多。
而且，他早已不是年少时的那小人鱼——量尚未觉醒，弱小得连叶简守不住。
现在的他可以轻易将叶简困在怀中，甚至不顾叶简的意愿，强行得到这个人。
不过……
洛翎轻动一下，凝视叶简侧颜。
人类想要像人鱼一样留在深海，除了人鱼之血，有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
那种方法，叶简肯不愿意。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愿意？
叶简发现洛翎忽然一声不吭地地压上来，压着自己。
把他压到柔软的床上，整大鱼霸住他，一动不动，也不准他起身。
叶简歪头：“困啦？”
洛翎没说话。
叶简戳戳这大人鱼：“不准睡，之前说好带我去王城外面的，不准耍赖。”
洛翎停顿一秒，抬头看向他：“哥哥想去吗？”
叶简颔首。
洛翎：“好吧。”
“我很乖，要哥哥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然后邀功似地微微抬起下颌。
要夸夸！
叶简心想你不乖呢，不过嘴上是“嗯嗯”两声：“你说得对，你真好。”
既然暂时不愿意去陆地，那他能多陪陪这大人鱼，帮他消解那份心结。
是，不管怎么样，他总要找到办法治愈洛翎的伤。
叶简『摸』『摸』洛翎脑袋，被这大人鱼挨着掌心黏糊糊地磨蹭几下。
他的眼底浮现意，不自主地又浮出一个想法：要是他能恢复记忆就好了。
逢之后，洛翎知道他失去记忆，却从未提出要让他找回记忆。
叶简清楚，洛翎是想维持现状，将他一直留在身边——这大人鱼肯觉得，失忆状态下的他不会轻易离开，也法离开。
嗯……实就算恢复记忆，他也不会走。
不过，叶简同样清楚就算自己将这些说出来，洛翎肯也会嘴上乖乖答应着，实际上是执拗地想要锁住他。
过去的五年，终究是给洛翎留下法磨灭的阴影。
不知他要花多少时间，能为这受伤的大人鱼抹平阴影。
两人向外走去，洛翎试图用鱼尾圈住叶简，想要一边黏着叶简一边往外挪——几秒后他发现这个动作有点困难，好遗憾地牵住叶简的，尾鳍不太高兴地『乱』晃，轻轻蹭过叶简小腿。
叶简嘴角稍扬。
好吧，多久所谓，毕竟这是一可爱的大人鱼。
一人一鱼各怀心思，牵着来到王城之外的海域。
亮晶晶的珊瑚贝壳铺缀海底，一群五颜六『色』的小鱼蹿来蹿去。叶简的到来似乎引起它们注意，很快就有小鱼游过来，围着他转圈圈。
洛翎：“？”
洛翎立马抬罩住叶简，冷冰冰地瞪住那群小鱼。
我的！
不是你们的！
小鱼不为所动，继续围着叶简转圈圈，吐出一串串小泡泡。
叶简眼睛一亮：“诶，它们吐的泡泡——”
洛翎一言不发凑近他的脸庞，目光幽幽。
叶简从善如流地改：“没你的好看。”
洛翎眼睛弯弯：“我也觉得！”
然后轻轻吐出一个泡泡。
一个歪歪扭扭、勉强能辨别出心形的泡泡。
叶简：嗯……丑泡泡。
这条大人鱼果然发挥不太稳，好像一天能吹出一个漂亮泡泡。
——不过，对上洛翎有点小期待的目光，叶简是从善如流地敷衍：“好看，真好看。”
洛翎明显很高兴，他觉得叶简对他的夸奖是真心实意的！
于是冲叶简晃晃尾巴：“哥哥跟我去一个地方，我要给哥哥一个惊喜！”
叶简：什么惊喜？
他有点好奇，被洛翎牵着穿过形态各异的珊瑚礁石群，游过宽广的海洋。
王城后方，深海之下，璀璨的明珠煌煌，照耀一方。
叶简的目光落在前面。
视线末端，是一座祭坛。
一座正中竖立人鱼雕像，以明珠白玉和琉璃点缀的祭坛。
洛翎道：“这是人鱼一族的祭祀场地，也是我诞生的地方。”
叶简偏头看他：“你的父母在这里生下的你？”
洛翎摇摇脑袋：“不，人鱼每隔十年会有一场祭典，我是在六十多年前的祭典中来到这里的。”
叶简想象一下那副画面。
虔诚跪拜祈祷的人鱼一族中间，光辉自遥远的海域上方落下，一颗白白净净的蛋缓缓降临。
叶简没忍住轻起来，道：“那，你说的惊喜呢？”
洛翎一声不吭，带他靠近那座祭坛。
深海明珠的光芒收敛，人鱼雕像静立。它的面容模糊，是温柔地垂下眉眼，俯瞰不远处璀璨的王城。
叶简眸光凝聚在雕像身上，忽然有些法移开。
他轻声道：“这是谁？”
洛翎：“人鱼一族心目中的神明。”
神明？
这个世上，真的有神明这种存在吗？
叶简心底划过这个想法，同时，不自主地向前一步。
他墨『色』的眸底微微恍惚，视野中的世界缓缓褪『色』，留下那座象征神明的雕像。
洛翎蹙眉，他觉得叶简这个模样很不对劲，而且……似曾相识。
似乎五年前，叶简在一座b级城市为一个遭受污染之人净化污染时，也是这样的神情。
洛翎当即伸，要拉住叶简：“哥哥——”
话音未落，叶简已经抬，苍白指轻轻按在人鱼雕像之上。
这一刻，浩瀚的深海，陡然震动。
叶简眼前一黑，意识仿佛受到巨大冲击，他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腰间已拦着一冰冷的臂。
洛翎将他拥在怀中，不分说地紧紧护住他。
下一秒，震动的世界缓缓平静，两人所处的空间已发生变化。
这里不再是深海，而是一个陌生黑暗、一眼望不尽头的地方。
叶简沉默。
这是哪？
他们怎么来到的这里？
不过很快，叶简的注意发生偏移。
腰间的臂箍得他生疼，洛翎的气很大，像是要将他刻入骨血之中……又像是害怕再一次失去他。
叶简登时有些自责，他知道，自己刚刚吓到这大人鱼了。
于是扭头，想要安慰洛翎：“我没事，你……”
话没说完，他腰间的臂一松。
叶简眼前，洛翎忽然不受控制地变小一点。
再变小一点。
变成一墨发红瞳的小人鱼，为没有水能浮起来，直直往下掉。
叶简赶紧接住洛翎，搂着这小人鱼，有点不解。
怎么突然变小啦？
“……”
洛翎抓住叶简衣角，小脸冷漠地闷起，一句话不说。
尾巴尖尖开始飞快晃来晃去。
叶简：哦，这小人鱼也不知道，而且很不高兴。
得安慰一下。
叶简冷静地思索几秒，语气很好地开：“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
他环顾四周，轻声道：“是挺惊的。”
洛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