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造纸（下）
“在雷纳德跟迪斯马斯面前，我永远都是他们老朋友的孩子，可以犯错，可是现在他们都有事，无法过来帮忙；在艾琳娜和其他卫兵队面前，我是他们的领主和拯救者，是不能出错的。”
“那我呢？”埃德蒙有些疑惑，若说是拯救者的角色，自己不也是被李昂从暗无天日的矿场里拉出来，一步登天成为卫兵队队长的吗？
“你是特殊的”，李昂休息了一下继续说，“你足够年轻，又足够聪明，同时已经可以让镇上大部分人听从你的话，你的将来不应该只是小小的卫兵队队长。
“这一点你应该也能猜出来，除了雷纳德跟迪斯马斯，你是现在我最亲近的人，也是知道秘密最多的人”，李昂看着埃德蒙的眼睛，“让你担任临时法官是一种培养，让你陪我亲自试验造纸也是一种培养。
“即使担心失败，也让你帮忙，是对你的信任，如果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我就干脆一个人孤家寡人的生活着吧。”
李昂站起来，拍了拍埃德蒙的肩膀，鼓励他说：“在你做出足够多的贡献之后，我会直接赋予你自由的身份，一个不错的姓氏，甚至是不低的官职，就像从矿工到卫兵队长一样，再次向上跨一大步！”
“所以，好好干吧！”
听到领主的话语，埃德蒙整个人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一想到自己被领主这么器重，整个人就有点诚惶诚恐，当场再次表达忠诚。
当然，后面一大段话其实是李昂临时想的，真正的原因还是最开始的那些：害怕失败被别人看到。
就如同李昂渴望通过成为一个优秀的领主证明自己一样，他也害怕失败，害怕被人认为无法成为合格的领主。
所以，他才只找埃德蒙前来帮忙：雷纳德要陪着木骑士参观领地，迪斯马斯在城堡里保卫安全，艾琳娜在带着铁匠铺制作蒸汽拖拉机，剩下最能够相信的就是埃德蒙了。
好在前世别人画的饼他也吃了不少，依葫芦画瓢也勉强画了一个，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全都是违心的话，说出来后，李昂在内心也差不多是这么想的。
“行了，今天先来把纸张成型吧，一晚上之后没准就晾干了”，李昂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吐槽：
由于雷纳德他们的建议，李昂将纸说成了“亚麻羊皮纸”这种复合词，虽然对于雷纳德他们来说这很自然，但是对于李昂来说，尤其是在心里想的时候，实在太绕口了。
趁着纸浆还热着，其间的纤维充分膨胀连接，李昂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网膜——那是之前就让艾琳娜做好的，但是因为堆着的事情太多，到现在才开始使用。
（下图所示左侧正是一名工人用网膜分出一层纸浆）
“你说厚一点会不会更容易被人接受？”李昂一边将网膜浸入纸浆，一边小声嘟囔着。
一旁的埃德蒙想了一下，诚实地说：“我没有太多的经验，但在摸到厚重的羊皮纸时候能感受到一种权力，像是贵族一样地生活，如果能够接近羊皮纸地效果，我想会被更多人接受。”
李昂抄起网膜，很快水就从网格的缝隙中流走，很不幸，那些纸浆同样也滑落，只在网格上留下了一些灰白色的印记。
“第一桶应该失败了”，话虽然这么说，李昂再次将网膜浸入纸浆，这一次他慢慢地提起来，同时左右摇晃网膜，像捞豆皮一样。
这一次，一层薄薄的纸浆凝聚在网膜的表面，李昂见状马上跟埃德蒙喊着：“快，把羊毛毡放上来！”
早已准备好的羊毛毡马上铺在了网膜上，接着李昂把网膜跟羊毛毡一起倒过来，小心地放在桌上，再将网膜轻轻提起。
“成了……成了一半吧”，李昂看着留在羊毛毡上的碎纸，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应该是搅拌地时间不够，之后让卫兵队之后用木棍搅一下试试，看会不会好一些。”
第二桶效果就很好，李昂在纸浆中轻轻提起地时候，只随意晃了一下，网格表面就落了一层纸浆，李昂直接把网膜倒过来，放在新的羊毛毡上，然后慢慢提起网膜。
“成功了！”
李昂高兴地喊了出来，直接抱住了一旁的埃德蒙，把他抱起来差点抛到空中。
接着是第三桶，第四桶……一直到第八桶，在第五桶的时候，李昂就发现纸浆过于黏稠了，一方面可能是在浴缸里面煮久了导致水分蒸发许多，另一方面可能是搅拌时间太久。
一发现问题，李昂就开始加水稀释——这并不太影响成品的质量，但能够让造纸的过程显著变容易，果然，加了水后，纸浆没有那么粘稠，但水顺着网膜的缝隙漏走之后，留在上面的纸看上去明显更加结实。
后续的第六第七第八桶都加了不同比例的水稀释，在第八桶的时候李昂已经能感到搅拌过头了，不，应该不是搅拌的问题，是切割过头了，这次造纸用剑搅拌和切割，看样子下次得将这两个功能分开。
同时，李昂也很快就掌握了技巧——就像前世用滤网筛面粉一样，动作不要太大，只要前后轻微的晃动，水就会流走，而其上的纸浆纤维反而会连接的更加紧密，也更加均匀地铺在网膜上，形成光滑平整的纸张。
而且动作要快，不能拖太久，否则过度的晃动会让已经提出纸浆桶的网膜上的纸浆糊成一团，像是馄饨一样拖着长长的面皮，遇到这种情况就只能将纸浆抛弃，即使再放回桶里也不能散开了。
在李昂工作的同时，埃德蒙也没有偷懒，之前纸张都被放在羊毛毡上吸水，埃德蒙则将他们堆在一起，堆成高高的纸堆，把一块大木板放在最上面，用力下压，试图挤出水分。
本来，按照李昂的想法，应该是要做一个压力机（图中间那个有螺纹的装置），但是螺纹加工的精密性还做不到，就只能放弃，先用人力压一压，纸张的质量会差一些，但只要放久一些，等它慢慢干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