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重合的身份
卫兵们开始领走自己的队员，所有人都是打乱重新组队，最开始还有人想和熟人一队，但是被卫兵告知名单是由领主决定的。
卫兵不会告诉他们的是，李昂完全是随机排列的队伍，目的就是为了打散其中现有的小团体，作为领主，他可以接受手下有亲疏远近，但绝对不能接受拉帮结派。
一上午的训练很快结束，和卫兵们的训练相比，民兵们显然轻松了很多倍，他们所有人都只需要听着卫兵的号令排队踏步向前，但是就如同前世军训的效果一样，第一天总是很糟糕的。
“你说，领主是图什么呢？”
休息时间，那个多话的农奴向旁人问道，这次没有卫兵训斥他，相反，负责带队的卫兵主动解释：
“领主有一个大计划，需要一批精明能干的人，如果你们被领主看中，也可以成为卫兵的一员。”
很快大家都被这名卫兵的话语吸引，在大家看来，现在的卫兵和过去的巡逻队完全不一样，过去的巡逻队只能说是有编制的地痞流氓，靠着领主的名头吓唬人罢了。
现在的卫兵队，不说别的，光是腰杆看上去就直很多，整个人也因此精神起来，用一位去过切斯特城给前任男爵做苦力拉货的农奴的话来说，就是“像那些城市里的自由民一样”。
年轻的卫兵不知道城里的自由民长什么样，但听到那人的话，不自觉的把腰杆挺的更直了。
周围人也议论纷纷，他们只见过镇上的铁匠，据说他也是来自切斯特城的自由民，但铁匠也没有卫兵这么精神。
而且，这几天卫兵的变化大家肉眼可见，从最开始的矿工到破烂的卫兵，再陆续用上新武器，连带着所有人精神状况也变好了。
就比如说卫兵队里的小石头，他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过去就是因为在矿工队中瘦瘦的，才被大家称为小石头，现在没过十多天，整个人看上去就壮了一圈。
也有一些人嫉妒他们，认为不过是运气好，攀上了领主，和过去的巡逻队没什么两样，但是这些人都没有参加第一批的民兵训练，所以现在营地里氛围比镇上还要友好。
“你们如果想像我们一样，那就得坚持训练，而且还得多睡多吃”，另一个卫兵听到他们讨论，过来插话，“我偷偷告诉你，这可是圣骑士大人亲口说的。”
“什么偷偷说，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中午的面包正烤着呢”，前一个卫兵踹了后者一脚，然后看向坐在地上休息的人们，“起来了，当时圣骑士大人训练我们可比这狠多了！”
随后，靠着几分利诱，几分顺从，再加上一丝丝希冀，地上的人们陆续站起来。
在未来，人们回顾历史的时候，认为这就是新秩序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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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奴们开始下一轮训练的时候，回到城堡的李昂正在听埃德蒙的汇报。
“……综上所述，结合地点、外貌和声音特征，我们认为给莫里斯提供药品的女巫正是向罗伯特售卖发烧药的草药师。”
这一结论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就连艾琳娜都没有控制好魔法，让铁板上突然多出了几道尖刺。
在莫里斯交代完所有信息之后，李昂他们就特别关注那位奇怪的女巫，不只是因为她提供的“草药”，更是因为这位女巫就在他们身边。
在那之后，李昂或多或少理解了一点迫害女巫隐瞒真相的当权者的想法：要是有一枚不受控制的人形核弹在自己领地里，任谁都睡不好觉。
好在那位女巫看上去并没有直接参与，只是提供了有限的“帮助”，这让李昂他们拿不准对方的想法以及和大公的关系。
要是关系不紧密，当时只是看在大公面子上打发一下莫里斯，那就最好，但谁都说不准，只能先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女巫是大公的手下。
再联想到李昂从管家跟园丁这里了解到，这几年和大公作对的中小贵族，有不少都莫名其妙去世：有一睡不醒的，有食物中毒的，有踏空楼梯摔死的，也有直接被刺杀的。
而且，这些人的死亡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都在自己的庄园内。
这让李昂联想到那位林中女巫的魔法：将辣椒粉隐藏于小麦粉的阴影中，只要想，也能做到上述中的好几种。
“去把罗伯特叫过来，我想听他亲自说一下对那位草药师的印象”，思考一会后，李昂决定先听听当事人的看法。
在莫里斯口中，那位女巫神秘又强大，光是靠近就能感到一股压迫感，而在罗伯特口中，那位草药师是一个好人，在听说自己的困境后给出了有效的药方，比以前夏天来到镇上的游医靠谱多了。
很快，战战兢兢的罗伯特被埃德蒙带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城堡跟那位女仆学习，不得不说，虽然莫里斯心是坏的，但事办的不错，靠着女仆的教导，罗伯特对于庄园陈设摆放的规矩有所了解，大厅也勉强收拾完毕。
“尊敬的领主大人，请问您有什么需求？”
罗伯特小声地询问，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明白面前这位十四岁的小男爵绝不会赶他走，也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但是被突然叫来还是很惶恐。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你提到过的那位草药师，既然她居住在我的领地，那自然算我的领民，我也有义务关心，而且如果能让她到镇上定居，对于其他人来说也都是好事。”
李昂自然地说着，年龄的优势就在于此，不需要刻意作出和善的样子就能让别人感到放松，看到罗伯特的紧张逐渐消退，他也开始问道：“你对于那位草药师怎么看？她会愿意来到镇上吗？”
罗伯特低头慢慢回忆着：“回领主大人，我只是与她见过几次面，并不算了解，我想，她并不会愿意来到镇上，因为她在自己的屋子周围种了许多草药，我买到的草药有一小部分就是她自己种植的。”
在听到“自己种植草药”的时候，李昂眉头挑了一下，没准那些辣椒还真的是女巫自己种的。
又问了几个细节的问题，比如是如何了解到林中的药剂师的，罗伯特回答是几年前在镇上听到的传闻，具体是谁说的已经记不清了，其他的问题也没得到什么新的信息。
在让埃德蒙送走罗伯特之后，李昂也试着和雷纳德讨论，但都没有一个定论：
“……那些植物粉末也让管家跟园丁吃了，除了当时有些疼痛之外，后续都没有出现中毒迹象，如果混合在汤里，就会出现跟艾琳娜同样的症状，持续的腹部剧痛，这显然不是故意下毒的方法。”
“但是无法被神术鉴定的物品本身就很反常，放在几百年前可以直接定为异端或者亲近魔鬼者进行审判了”，雷纳德反驳道，““按照罗伯特所说，女巫来到没有教堂的区域，在自己的花园里种植不被教会认知的植物，这件事多么危险，已经十四岁的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再次提醒你，有好奇心是好事，但要放对地方。”
听到这话，李昂就偃旗息鼓了，当时的那份辣椒粉，在雷纳德的检查确认无毒后，李昂就一直想实验一下，不一定是吃，只是想看看和记忆中的辣椒粉是不是一样。
这种穿越者独有的理由自然不好直接说，也自然被雷纳德和迪斯马斯两人一起拒绝了，并再次给两人留下了鲁莽的坏印象。
好吧，的确是有些鲁莽了。
就在这时候，艾琳娜突然发话，她的声音也不再和过去一样柔弱，有了一丝自己的想法：“我想，我知道她为什么来到这里隐居。”
“为什么？”雷纳德和李昂异口同声地发问，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得艾琳娜声音又开始有些软软的。
“因为，她是一名女巫啊，不管她自己有没有阴谋，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会躲避教会的吧”，艾琳娜说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挺起胸膛继续说道：“我就是这样，我的父亲便是专门找到了这片没有教会的领地，想着不会有什么危险。”
在听完艾琳娜的话之后，两人脑海里都突然冒出了同一个念头：既然这样，会不会还有别的女巫躲在自己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