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女巫艾琳娜（下）
第五十六章女巫艾琳娜（下）
“你的魔法是什么？”
李昂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开始，他怕让艾琳娜感到害怕，会让她误会自己。
现在既然艾琳娜主动提出来，那就顺便问一问吧。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能够让烧红的铁融化塑形。”
“融化和塑形？是让本不该融化的铁在烧热之后，就像铁水一样快速融化吗？”李昂感到很疑惑，为什么要强调烧红的铁？是增加温度还是降低熔点？
“不，不是，就是将一块铁烧热之后，我用手去触摸，就可以让它融化，就像按下去一样。”
李昂有些糊涂，用手去触摸不会被烫伤吗？（注）
看出了领主的疑惑，艾琳娜连忙解释：“不会受伤，唔，我直接给您演示一番吧。”
说完，艾琳娜就起身要走，外面的雷纳德起身拦住了她，说道：“我想，我们先把之前的誓约立下吧。”
“嗯，好的”，既然已经下了决定，艾琳娜就没有一丝犹豫，雷纳德也走了进来，随着圣骑士的身影闪烁，艾琳娜再次惊叫了出来：“啊，您的样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全身进入约束祭坛的范围、身影稳定之后，雷纳德解释道：“这是一个约束祭坛，具有灵魂的生命只能从外向内移动，为了安全，我也先进来了。”
艾琳娜自然知道圣骑士口中的“安全”指的是什么，不论如何，女巫始终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
‘但是，刚刚领主大人还是走了进来，还抱住我摸我的头，啊，是我抱的他！’
突然之间，艾琳娜又脸红了起来，李昂想不通为什么讲解神术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雷纳德则在准备神术，只有迪斯马斯想通了一切，在旁边坏笑着。
“和上次一样，在我咏唱结束之后自己宣读誓言。”
雷纳德对艾琳娜说完就开始咏唱，和上次一样，都是在赞美圣父的威严，请求见证。
在艾琳娜宣誓“自己绝不利用魔法伤害任何一个人”之后，李昂眼皮跳了两下，他察觉到誓言中的漏洞，但是没有提醒，他相信艾琳娜是一个善良的人，并且在自己的保护下，会一直善良纯真。
第一，“绝不利用魔法”，这一点把约束扩大化了，除了女巫魔法，其他魔法也无法用来伤害他人，李昂觉得可能是因为艾琳娜不认为自己有机会使用其他魔法，所以在心中没有区分二者，直接禁止使用一切魔法。
第二，“用魔法伤害”，这是一种模糊的表达，如果不用魔法本身伤害，那么使用刀剑加害别人可以吗？利用魔法让别人陷入陷阱之中，将他们束缚或者控制之后，再使用普通的刀剑可以吗？
第三，又或者，刚刚艾琳娜提到过，她的能力是让铁融化塑形，那么，被艾琳娜用魔法改造而非创造的武器伤害，算艾琳娜“使用魔法伤害”吗？
第四，就第三点算，那艾琳娜塑造武器之后，交与别人，使用艾琳娜魔法塑造的武器伤害他人，算艾琳娜“使用魔法伤害”吗？
第五，如果艾琳娜主观上没有任何伤害他人的意图，但是别人被她的魔法造物划伤或者绊倒导致的摔伤，这两种直接和间接的伤害算不算呢？又或者在第二点中被束缚的人试图挣脱，伤到了自身，算艾琳娜的伤害吗？
电光火石之间，李昂脑海中闪过了一系列问题，他打算等到艾琳娜展现自己的能力之后再实验一番。
不过，当务之急是宣读自己的誓言：“若你在圣父的见证下不使用魔法伤害人，我，莫特男爵，你的领主，会依照领主的义务，保护我的领民艾琳娜。”
奇异的注视再次传来，这一次李昂有了心理准备，很自然地度过了这段不适。
在宣誓结束之后，圣骑士解除了约束祭坛的限制，三人从中走了出来，艾琳娜则来到了壁炉旁边，提起翻柴火的壁炉钳——一件简单的铁制长棍，损坏了也没关系。
将壁炉钳放在柴火中烘烤了一小会，尖端已经变红，又因为柴火堆的温度不足以融化铁条，壁炉钳没有变形，很适合施展艾琳娜的能力。
“请看”，艾琳娜说完，便把长棍的尖端往手心捅去。
没有蛋白质烧焦的糊味，没有滋滋的脱水声，壁炉钳的尖端“触碰”到艾琳娜的手心之后，就像冰激淋一样融化，但又没有被重力影响滴落，而是在艾琳娜的手上形成了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
艾琳娜将镜子从棍子上摘下，这么一说很奇怪，但是女巫的魔法让她做到了，艾琳娜将壁炉钳继续放回火堆，将镜子递给圣骑士，请他帮忙检查后让领主过目。
“没有邪恶气息，没有魔法残留”，雷纳德对手中的镜子反复检测，所有结果显示这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如果不是它的工艺远超人类造物，并且亲眼见证它的诞生，雷纳德绝对会认为这就是艾琳娜从外面买回来的。
李昂也十分好奇，但他好奇的内容和圣骑士不同，李昂直接走到艾琳娜身边，拿起了女巫施展魔法的手，好奇地打量手心：没有任何问题，没有变得更加干燥，反而还因为紧张出了一点汗。
“是莱顿弗罗斯特现象吗……”李昂轻声说着。
“您说什么？”艾琳娜生怕错过李昂的嘱咐，赶紧问了一句。
“不，没什么”，李昂又提问，“你刚刚有触碰到铁吗？还是说只是靠的很近？”
“我没有碰到，但是即使真的碰到了也没关系，铁块在手中就和泥土一样柔软，可以直接在上面按手印。我刚刚那样演示，是因为只有接触的足够近才能让它塑形。”
李昂又陷入了思考，直到雷纳德将镜子递给他才反应过来。
看着面前这面照映出自己模样的银灰色铁镜，李昂突然想到：“那其他金属呢？有试过吗？”
“对不起，我之前没有接触过其他金属，没能尝试过……”
“没事，我这里有”，说完，李昂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币。
看到这，艾琳娜连忙试图阻止：“不必了大人，用其他的物品就可以了，不必用钱币……”
“不，我有一个想法”，李昂向圣骑士借来长剑，一边比划着一边叮嘱艾琳娜，“你要注意，等我劈开铜币的时候，它会发热将自己融化一点，这时候你直接触碰它，看看能不能让它塑形。”
“好的”，艾琳娜也有些小紧张，她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够帮上李昂，虽然不知道现在做的有什么意义，她都不想让李昂失望。
“三、二、一！”
李昂用力下压长剑，抵在铜币上的剑刃劈开了外环的符文，一时间，从铜币上的符文开始，黄铜融化，李昂马上把剑挪开，对艾琳娜喊道：“快，就是现在！”
艾琳娜也赶忙伸出手指，点在铜币上，她想象着铜币变成一把小剑，期待着结果的到来。
“怎么样？”
李昂将长剑交还给雷纳德之后，走到艾琳娜身边看向桌上的铜币，只见原本的铜币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小小的十字剑。
不过，这把十字剑歪歪扭扭的，不如说是一个歪了的十字架：剑身不够锋利也不够光洁，只有一点模糊的光泽，中间剑格的位置还被按出了指纹。
“对，对不起”，和刚刚不一样，这次艾琳娜满头大汗，还得扶着桌子才能站稳，“我感觉，刚刚就像在挥舞大铁锤一样，很重，很难，没能做好。”
“你也会打铁吗？”李昂的关注点完全歪了，他看向艾琳娜纤细的胳膊，感觉不像是能够挥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