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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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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兆惠在金川走基层实地调研时,明月在京城也没闲着。

    当然,在兆惠去金川的前三个月里,明月还是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兆府的。

    老夫人似乎并不管她。兆惠离开后,明月还去老夫人居住的雅韵堂跟前伺候了一段时间,可对此,老夫人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回去吧。”

    明月一怔。

    然而,明月觉得,回到兆惠的院子里的日子也很无聊。

    早起,看到空落落的庭院,满脑子想的是他潇洒舞剑的模样——他是督运粮草的,应该不用上前线;午间,和夜雨她们一起吃饭,想的却是他在吃饭时笑着看着自己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在金川吃住可都好;饭后,例行练字,落笔,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仔细想想,是少了一个人在身边指点……

    睡觉也是,原本逐渐改善了的睡眠,现在哪怕就躺在主屋那张最好的床上,她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之前觉得越矩的事,现在却莫名有点想念……

    明月叹了口气。

    这是她今晚记不清第几次在床上躺着躺着,就稀里糊涂地想到那个人。

    真要命。

    她干脆坐起身来,踢开被子,撩起衣摆,手轻轻地拨弄着右脚脚踝上的银足链。

    这条足链虽细,但做工却异常精致,链上制着连理枝的纹样,繁复华丽,触手细密却不硌脚。

    至于它的来历……

    有些人哪怕活到四十岁了,但出远门还是头一遭。

    本人或许没什么感觉,但是对于这么一个好大儿,老母亲还是颇为牵挂。

    因此,特地要求去寺庙住上几日,念经祈福,为她的好大儿求平安。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兆惠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真是个小没良心。”

    他都要去金川了,还不肯跟过来,替她的夫君祈福求平安么?

    明月彼时光着脚,坐在寮房的床上。白皙的双足像在奉天的那夜兆惠见到的一样,一晃一晃的,招人心痒。

    “我怎么啦?明明是你不正经,来上个香而已,却偏偏还要我跟你住一间房,没得让人看了说闲话。”她撇了撇嘴,嘟囔道。

    “你是我的人,住在一块,又不曾亵渎神灵,谁敢说闲话?”他也坐上床,“你说说,是谁在背后传闲话?我立刻把人处置了。”

    “我不过做个假想,”明月没好气道,“你倒好,这般没心没肺,害我白担心了。”

    “原来你在担心我?”他凑了过去。

    明月偏过头,回答斩钉截铁:“没有。”

    “你就是担心我了。”兆惠伸手,将明月圈在自己的怀里,温香软玉的触感,让他格外爱不释手。如果此行不是金川,而是江南、中原一带,无论如何,他都会把明月带在身边的。

    这么可爱的姑娘,他如何割舍得下?

    “自恋狂。”明月随口说了一句自己也不太懂什么意思的话,想跑,却忘了自己还在他怀里的事实。

    ……于是又被捉了回来。

    兆惠端详着怀里的佳人,因着来寺庙祈福,她衣着简朴,粉黛未施,倒显得更加清丽婉转了。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他忍不住靠近,亲了亲明月的眉心。

    两个人此时挨得很近。分明才确认彼此的关系没多久,对于这样的暧昧,明月却莫名觉得温暖又熟悉,引人眷恋,渐渐生不出抗拒之心,只是倚在他的怀里说:

    “……我去求过签了。”

    “嗯。”

    “你不好奇结果如何么?”

    “只要是你求得的,无论结果如何,我甘之如饴。”他又吻了吻明月的鬓边。

    “嘴甜,你也偷吃糖葫芦?”明月哼了一声。

    他一时笑而不语:这个“也”字,似乎是某些人偷偷吃零嘴的证据之一。

    “有你就够了,何必要什么糖葫芦?”被她轻轻捶了一下后,兆惠才笑问,“你求得了什么?”

    明月眼睛亮晶晶的,煞是好看:“我求了签,师傅解签,说是你此行顺利平安。”

    兴许金川的形势没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兆惠想。

    望着明月纯然真切的笑容,他心中一动,慢慢地竟吻了上去,自眉心、到鬓边,再到唇瓣……唇瓣上就能尝到独属少女的芬芳。

    欲壑难填,兆惠乘胜追击,将她推到在床上,撬开了少女的贝齿,与之唇齿交缠。眼见得明月的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渐渐染上了迷蒙……

    “今天怎么这么乖?”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辗转至明月的颈项处,遍尝她的甜美,解开了少女旗装的第一颗纽扣。

    明月笑得羞涩,眉眼间似乎还藏着一点让兆惠几乎捕捉不到的狡黠,伏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因为……”

    “这是在庙里啊。”

    兆惠:“……”

    “你啊……”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半天,兆惠长叹一声,还是选择将明月抱了起来,“能别这么折腾我么?”

    他还以为小姑娘有多沉醉其中,原来早就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倒显得他自己很傻了。

    “这又不怪我,是地方不对。”明月推卸责任毫无愧疚可言。

    兆惠摇头:在坑人这方面,明月这小恶魔心眼能有八百个,自己能信她就怪了。

    “欸,你干嘛?”正沉浸在自己完美无缺的开脱理由的明月忽然被人捉住了右脚。

    “别乱动,我给你一个东西。”兆惠把她的右脚放在自己的腿上。

    “……不能直接给我嘛?”少女几时被外男碰触过如此隐私的地方,一下子便受不住痒,挣扎着要把脚缩回来,脸都红了。

    “不能——你若是再挣扎着乱动,我可不能保证只是给你一个小礼物这么简单了。”他强行按住明月不听话的右脚,又难得凑在她的耳边,说的话戏谑中带着霸道,令人想入非非。

    堂堂侍郎大人,怎么如此无赖?!明月惊怒交加,无奈人被迫贴在他身上,只好忍着那一丝丝一缕缕的痒,看着兆惠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十分精巧的小铜盒。

    小铜盒上的图案似乎是姜太公钓鱼的样式,兆惠打开了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根细细的精致银链。

    “这不是手链吗?”到底怕他说到做到,明月没敢乱动,只是说了一句。

    “这不是手链。”他取下银链,“与其他手链并不相同,这是戴在脚上的。”

    明月轻轻踢了踢,撇撇嘴:“……脚上的?那不是跟坐牢似的吗?”

    “别胡说。”兆惠难得斥了她一句,又柔声道,“寺里高僧说了,这是异域用来求平安、招财用的。”

    明月的眼睛顿时亮了:“给我给我!”

    兆惠:“……”

    还真是掉进钱眼里去了。

    现在“攻守之势异也”,着急的是明月,兆惠倒变得慢条斯理。他先将足链缠在明月的右脚脚踝上,再找准锁扣,将足链戴好。

    “这条足链日后不论如何,都不可随意取下。”就在她信手拨弄时,兆惠沉声说。

    明月晃了晃脚,玩笑道:“万一它硌脚怎么办?”

    “不会的。”兆惠的回答却是如此不容置疑。

    明月难得有些茫然。

    ……现下想想,这条足链确实不怎么硌脚,甚至明月自己都很难感受到它的存在,仿佛要和她的脚融为一体一般。

    哪怕一觉起来,这条足链也和它原本的主人一起压在明月的心头,以至于她一睁眼,想的就是兆惠。

    就连晨起随手拿起来一本书,都是他当初看过的。

    似乎是本诗集。明月如今渐渐能认的字多了,闲着翻了两页,里面有句诗写的倒很不错: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明月偶尔怅然闲坐,也会被夜雨等人打趣:“明月姐姐,你这肯定是想大人了。”

    一开始,明月还会据理否认,说自己只是忽然闲下来不习惯。日子长了,她们打趣多了,明月渐渐不反驳了。

    ——整个院子,处处充斥着兆惠的气息,就像他本人一样,铺天盖地地压在她的心头。明月躲不开,也逃不掉。

    自己是不是真的想他,重要吗?

    苦苦纠结了好几个月,直到兆惠上书的奏折传回京城,并获得皇帝嘉奖后,明月终于放心大胆地……溜出门去了。

    掐指一算,她到京城也四年有余了,除了上次和兆惠一起去钓鱼,明月还没正儿八经地出过门呢。

    这下,终于可以甩掉那个包袱,开开心心地出门去了。

    也许是血脉深处的记忆在觉醒,明月第一次出门,就拎上了上回钓鱼时用的鱼竿。

    一个人出门到底比不上之前前呼后拥来得便利。

    ——至少,没人给她搬躺椅了。

    坐在小马扎上,明月不无遗憾地想。

    “以后,我要当个隐逸闲士,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那山川河湖都是我的,我的太师椅爱放哪放哪,就不会有人总跟我抢了。”

    眉目尚且青涩的少女,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张狂。

    “嚯,我们谢姑娘好大的口气。”坐在她身边的一个姑娘笑嘻嘻道,“到时候我也要在你的藏身之地放一把躺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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