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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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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平日没少口花花的少女,在这种事情上,也会陷入呆滞。

    他吻得并不急促,手缓缓地攀上她的颈项,拉近二人的距离,却能慢慢地将明月带入自己的节奏里,让她晕晕乎乎的,无暇思考。

    过了不知多久,兆惠这才松开了对明月的禁锢。

    明月望着他,眼神有些迷离,然而手动得可比脑子快多了:“你混蛋!”

    刚刚不还自卑来着么?

    她的手被兆惠捉住后,又被温柔地亲了亲:

    “担忧是真,心悦你也是真。”

    明月不屑道:“是吗?你心里担忧,可你的嘴还会吻人,真是可怕得很!”

    兆惠:“……”

    她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理论?

    兆惠还要说些什么,明月却扭头不理他了,径直看着鱼竿,似乎在等待鱼儿上钩,还不忘小声吐槽:“……都四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半大少年似的。”

    “那你觉得,四十的人该是什么样的?”兆惠听了,不免好笑。

    “……至少不会像芬哥儿一样吧?”

    明月说的是他的长子札兰芬,乃先夫人所出,今年十岁有一。

    她恍惚觉得兆惠的笑容似乎淡了些:“……你见过他了?”

    “没有!”明月坚决地否认了,“我是在院子里伺候的,哪会到处乱跑?”

    ——她才懒得给比她小不了十岁的少年当后妈呢!

    少女的抗拒,不用明言,兆惠也觉察得出来。二人都心知肚明,故意略过不谈:“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分明是与你在一块过于愉快了,才会让我忍不住忘却年龄之差。”

    明月看不懂,但明月大受震撼:“……你这好像不是年纪不年纪的事了,你这是被上身了啊?嘴这么甜,你平时也这么拍皇上马屁的?”

    这人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也被夺舍了?

    诶,为什么她要用“也”这个字?

    兆惠:“……”

    所以说,和明月在一起,感受不到年龄差也是有原因的:有这么一个可爱又气人的女子陪在身边,三天两头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来,语不惊人死不休,把他噎得无话可说,整个人心态变年轻也是正常的。

    ——不年轻的就要被气死了。

    明月却不管他气不气,又转头盯着鱼竿,见鱼竿半晌没动静,不由得大为失望:“我从前也钓不到东西的吗?”

    兆惠一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明月:“……”

    “你才是空军!”明月板着脸凶狠道。

    兆惠:“……”

    “你这是干什么?”

    躲在树荫下,躺在躺椅上,明月惬意地闭上眼:“钓不到鱼我还不能先睡会儿?”

    “一会儿鱼竿动了怎么办?”他故意问。

    “你难道真的认为,我那么容易就能钓得上鱼?”明月不耐地掀起眼皮子,反问道。

    兆惠:“……”

    如今已过了最热的午后时分,掺着河水气息的微风吹过面庞,带来几分凉意。

    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仿佛她在很久以前也做过这种事,但是明月就是想不起来。

    ——也许只是自己丢失的记忆的想法。

    明月如是想。

    记忆里,模模糊糊的,好像很久以前,她和另外两个年龄相仿的姑娘也在这样的河边垂钓,吹着凉风,说着彼此才能在一起聊的话,躺在吱呀作响的躺椅上,闭上眼,一下午的时光翩然而过。

    脸上有轻柔的触碰,从眼尾,到眼角沁出的泪珠。

    在触碰消失后,明月这才睁开眼,对着那张放大的俊容凶巴巴地说:“你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然而兆惠早已看穿某人色厉内荏的本质:“你梦到什么了?难道是梦见和朋友一块出门钓鱼了?”

    莫非十二生肖里没有他,他属蛔虫的?明月冷哼一声:“不告诉你。”

    说完,又盯着他看。

    良久的沉默后,兆惠顺着她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作为一个步入中年的人,他当然也蓄了须,与他人的大胡子,啊不,美髯长须相比,他则是短短的八字须。

    “这有什么好看的?”

    明月这才移开目光,理直气壮道:“可是扎我脸了啊,你能不能把胡须剃了?”

    兆惠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真的?”

    其实还好,更多的是触碰后的撩动得人微痒。不过自己只是忽悠他而已,又没让他干嘛,明月恃宠而骄,心里也毫无负罪感:“真的,不剃不许碰我。”

    兆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屈服也不行:“好好好,等我金川回来就刮,行吗?”

    当然,更重要的是,今年似乎跟“刮”、“剃”二字沾边的事,多少容易犯忌讳,兆惠谨慎,自然不肯轻易授人以柄。

    差点忘了这个,明月有点心虚:“行吧,那从现在到你去金川,你都不许碰我,够可以了吧?”

    兆惠刚要开口,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明月在耍什么心眼:“不行。”

    明月暗道不妙,果然,下一秒,他的吻便覆了上来,手也恰到好处地搭在她的腰上,明月避无可避,手在背后张牙舞爪地刨他的袍子,唇还得回应他。

    兆惠似乎吻得比刚才还要小心一些,胡子轻轻拂过明月的脸,弄得她真有点发痒了。

    明月试着推了推兆惠,很好,不仅没推动,还把自己更往他的怀里送了。他似乎不满足于此,还把明月抱到他的躺椅上,坐在他的腿上。

    ——不错,这个位置,更危险了。

    明月暗自磨牙,恨不得咬他一口。

    良久,兆惠终于肯放开她,由拥吻改为最简单的相拥。

    “这么多人看着呢,这不好……”

    他出门肯定是带了仆从的,一想到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如此跟人卿卿我我,明月的脸便烧得慌。

    看到刚才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少女如今脸红得像蜜桃一样,兆惠终于笑了:“怎么?你害怕被人看了去?”

    “我又不像你一样不要脸……”

    话刚说完,明月就后悔了。

    虽然对方只是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一言未发,但那之后,无论明月怎么挣扎,都再也没从他身上下来过。

    明月:“……”

    好记仇。

    夕阳时分,那柄鱼竿终于微弱地动了动。

    明月这下总算挣脱了兆惠的怀抱,扑过去一把拽起鱼竿,收线。

    “……”

    面对着鱼钩上挂着的包裹,兆惠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不愧是你。”

    明月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抱起包裹,就要往回走。

    “不钓了吗?”兆惠还在后头追着问。

    明月头也不回地跑了:“这也是鱼获!”

    “……”

    兆惠起身,望着明月飞奔的背影,摇头无奈一笑,摆了摆手,又缓步跟上明月的脚步。

    几个仆从应召而来,沉默上前,将刚才的躺椅等物什收拾一空。

    等兆惠真的追上明月时,她已经在马车里坐着看窗外的风景了。

    他微微挑眉:这么听话?

    “钓到什么了?”兆惠并没把心中所想形于色,而是转头问起她的“收获”。

    “还没拆。”

    粗布包袱湿淋淋的,明月将它放在地上,还没解开。

    “应是哪家的东西,不小心掉在河里了。”明月说道。

    兆惠盯着粗布包袱看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淡淡道:“等回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查清楚是谁的,再遣人送回去。”

    到了这一步就和明月基本无关了,她也懒得插手,随便点点头,权做敷衍。

    见她如此漫不经心,兆惠挑眉,问:“你就不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明月:“有一点,但不多。”

    “因为知道太多可能会害死人。”她一脸神秘地说。

    “那照你这么个说法,我们岂不是做了好事还要遭殃?”兆惠闻言,只觉好气又好笑。

    “没事,你在前面顶着,我先溜。”明月温柔地说出无情的话。

    兆惠:“……”

    回府的一路上,明月都没再说话,许是因为今天一天过于折腾,她很快就睡着了。

    ——又是见到救命恩人,又是跑出来钓鱼,又是被人缠着不放,黏黏糊糊地泡在一起半天……明月觉得自己似乎把三天的事在一天做完了。

    她的睡颜一如那夜兆惠所见般沉静。她在疲惫的时候,似乎都是这么睡的。在不惊动明月的情况下,兆惠把她抱到了怀里,望着她那张俏脸,陷入思索。

    这倒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他亲了亲明月的脸,像是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睡着的人儿攻击性比清醒的时候弱了不少,温柔可爱,让人不由得心生亲近。

    他的珍宝,他的明月,总会以另一种形式,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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