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客
psk怕死客。
一群杞人忧天的生存主义者。
他们觉得灾难随时都会降临,内心充满不确定性和对未来的忧虑不安,在他们眼里未来的威胁包括不仅限于核武、战争、流感、地震、火灾甚至电影里的丧尸……为此他们会投入一般人不能理解的金钱和精力,囤积物资、购买装备,钻研一切利于生存的技能。
姚小荟看过相关视频和新闻。
国内因为管控严格,土建方面审批也严,很少有私人的地下设施建设,更别提囤积武器的行为了。
但在国外尤其法规比较宽松的国家,生存狂会耗费大量的资金和人力投入,在地下打造足以应对想象中任何危机的末日地堡,囤满物资和武器,如果手里资金充裕,甚至可以在里面建电影院、泳池、台球室这些奢侈的娱乐设施。
姚小荟打包了好几份大福,然后追上李庭。
“李庭,你觉得要真发生灾难了,应该准备哪些东西?”
李庭脚步缓了缓跟她并行,微微挑眉:“是指哪种灾难,空难?建议整理下仪容,会死得好看点。”
姚小荟无语了会:“地面上的灾难。”
“你可以提前准备一个应急背包,包里首先要有食物和水,食物选择体型小高糖高油方便携带的种类,比如士力架,压缩饼干,多准备几瓶水,包括净水片,照明也很重要,准备一个强光手电,必要时候也能用它吸引救援人员注意……你是在记笔记?”
“嗯嗯!”
姚小荟给他看自己的手机屏幕,她正在用手机的语音输入功能,把李庭说的注意事项转成备忘录。
李庭哭笑不得:“你真的需要我回去整理好清单发给你。”
“那就太谢谢啦!”
姚小荟眼睛一亮,其实她很想要做好的清单,不过不好意思当理直气壮的伸手党。
李庭想了想,在宽大地校服口袋里掏了好一会。
“这是什么?”姚小荟有些意外地看着掌心里李庭递过来的东西。
一把长约13cm的瑞士军刀,浅色刀柄,在掌心里颇有分量,跟手机差不多沉。
“不值钱的小玩意,送你。”
李庭漫不经心道:“其实比起准备繁多物资,我更喜欢准备趁手的随身工具。”
姚小荟听说过瑞士军刀,但她之前接触到最类似的东西就是多功能指甲钳,真正的瑞士军刀她还是第一次摸。
刀柄不知道什么材质,摸起来手感特别好,很润质地又很坚硬。
“可是……”姚小荟刚想说什么,李庭已经大步走远了,她看到钟湫阳拎着装篮球的袋子跑向李庭,喊他打球。
下午放学回家,姚小荟在小区门口碰到于戎。
她看到于戎从一辆车的右门下来,驾驶位那边也下来一个中等身高有明显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姚小荟认得这个中年男人,这人姓于,是于戎的三叔。
刚走近姚小荟就听见于三叔说话的声音:“……你也老大不小了,天天照顾个亲戚都算不上小丫头片子算什么事,刚饭桌上你三婶发的那几张照片,有没有看上的?我让你三婶帮你介绍。”
于戎心中觉得好笑,刚想说不用,就听身后一道脆生生的:“哥,我放学了!”
他转过身,视线朝下,看到姚小荟那张白生生的小巧的脸,两腮挂着未褪的婴儿肥,虽然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着莫名有些不高兴。
于三叔假惺惺道:“哟,这不小荟吗,都这么高了,成大姑娘了。”
姚小荟也假惺惺地朝他笑了笑。
于戎目光从姚小荟脸上离开,朝于三叔说:“那三叔我们先走了,小荟晚上还有晚自习。”
“回家做饭吗,那多麻烦,三叔请你们吃。”于三叔一脸关切。
于戎拉着姚小荟:“不用,我们走了。”
两人并排往家里走。
“生气了?”于戎问。
姚小荟不说话。
于戎见她这幅做派,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放心上,三叔就那样的人。”
姚小荟不高兴地弯腰躲避他的手,赌气道:“我就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知道他是哪样的人?”
于戎无奈道:“什么小丫头片子,你看我敢惹你不高兴吗,你就是咱们家小祖宗。”
姚小荟被哄到,但听着心里总觉得有点羞赧:“有这么夸张吗?我明明脾气很好,是他先说那些有的没的。”
“我们荟荟说的对。”
于戎一点也没有替于三叔开脱的意思,因为他对于三叔也没什么好感。
回家后于戎到厨房做晚饭,姚小荟在旁边打下手洗菜择菜。
于戎边切菜边跟姚小荟说今天中午的事情。
于戎中午不在家是去三叔那边吃饭了,毕竟长辈,于戎想着也有几年没见过,就去了。虽然于三叔家在隔壁市,走高速也要两个小时。
三叔三婶对他很热情,尤其三婶,跟他加了微信,没一会就发过来几个年轻女孩的照片,开始经典的催婚环节。
客套了好几个小时,还要留于戎在家里住,说要带于戎看他们市晚上的灯展,见于戎铁了心要走,他们才暴露出目的来。
姚小荟眨巴眨巴眼睛:“是要借钱吗?”
于戎笑了笑:“差不多,不过他们借的不是钱,而是房子。”
原来于三叔夫妻是想要借于戎在省城的房子给自己儿子一家当婚房。
于戎名下有三套房子,两套在市内,一套在省城。
省城那套一直是毛坯房,直到于戎工作挣钱后才有钱装修,现在离装修完不到两年,于戎一直在国外工作,自己也没机会去住,一直就这么放着通风,于三叔夫妻俩想借的就是这套房子。
姚小荟低头想了想,很天真道:“那就给他们住呗,但房租不能不收,最好签个正式的租房合同,有法律效力的那种。”
“没这么简单。”
于戎低声道:“他们现在要娶的这个媳妇,是省城本地人,对男方的要求是一定要有房,所以三叔夫妻跟亲家说他们有房。”
姚小荟眼睛瞬间瞪大:“啊?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他们骗女方说自己在省城有房,结果并没有,所以来找你借房?”
于戎笑着点头。
姚小荟扶额:“哥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于戎:“见怪不怪了。”
当年于戎父母意外离世,当时于戎还未成年,后事基本是于戎姥姥姥爷办的。
城市不像乡村那么重传统风俗,家里人殁了还要请戏班子吹喇叭,一切仪式都在殡仪馆举行,流程也都提前跟请的殡葬司仪对接好了。
两个老人失去独女和女婿,要不是还有孙子于戎要照顾,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信念活下去。
葬礼上于家那边来了人,于戎父亲几个兄弟姐妹都过来了,包括于戎的爷爷奶奶。两方亲家并不算熟,因为离得远,逢年过节也不怎么走动。但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两边老人见过面后也都是互相紧握着手涕泪交加,感念对方的不容易。
如果到此为止,倒也算一桩悲痛但不失温情的故事。
但现实往往很讽刺。
在葬礼上声嘶力竭哭嚎“我的儿”的老太太,还没等儿子下葬,就迫不及待要起儿子名下的房子财产。
于戎姥姥整个人完全是憔悴无神的状态,被亲家逼问女儿女婿名下有几套房子多少存款,还提到于戎父亲开了家除甲醛的小公司,公司干股分红他们也要。
于戎当时也已经上高中了,对那段时间的记忆特别清晰。
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奶奶每天都换着花样想讨好他,爷爷看起来也想讨好他,但没能拉得下脸,大伯不爱出头,等着大伯母帮他争帮他抢,三叔最喜欢跟他聊天,老想从他这儿扣出点独家消息。
比方说,你爸死前给你留房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