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就
想必在座各位都曾有过揣着假条去找班主任签字请假的经历。
也遇到过班主任不在办公室,不得不找语文/数学/英语/历史等各科老师乃至教导主任校长等代为签字的情况。
没办法啊,毕竟请假这件事堪称迫在眉睫,家长就在校门口等着呢,班主任不在,咱也不能硬要等他回来不是,那还不是只能找别的老师代签,然后快乐溜走?
普通学校和普通学生的情况尚且如此,那么在咒术高专,在学生班主任为咒术界最强已知其必然非常忙碌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前提下,出现这种局面,导致想要请假却没办法找到班主任签字,只能被迫转战校长,从而顺利请假完毕哈皮跑路,这也是无法避免的,实在遗憾但又确实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吧?
岩永佐栖心里期待的就是这种遗憾。
别问,问就是她总觉得,只要和五条悟待在一起,就会莫名其妙多出很多麻烦。
于公于私都是。
轻轻在办公室门板上敲了两声,岩永佐栖怀里揣着假条,谨慎地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探出半个脑袋。
视线飞快地扫视一圈,没看到房间里面有人,女孩子心头顿时一松,接着是一喜。得嘞!五条悟果然不在!那我这张假条就去找别人签咯!她悄悄又把门给掩上,迅速便想转身离开,溜达去找夜蛾正道忽悠一番好通过她的假条申请,但手搭在门把手上半晌,岩永佐栖还是停住了动作。
她皱起眉,特别凝重地思索了两秒。
俗话说得好,演戏得演全套,就这么在门口扫两眼就走,实在是很有她在刻意躲着五条悟的嫌疑,虽然这的确不是嫌疑,而是事实。但为了避免请假这事未来被某个小心眼的家伙拿出来翻旧账,为“老师我明明在里面你却连看都不看就说我不在,佐栖你果然很讨厌老师我啊……”之类的卖惨台词作证,岩永佐栖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得进去走上一走,确认房间里确实没有人,不是她故意无视忽略,才能安心。
这样想着,岩永佐栖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高专的办公室,真要说来,和普通的高中老师办公室也没什么两样。
横竖都是一个老师一个工位,再拿隔板隔开,辅以书本笔筒热水壶花草之类的常见器物,除了高专因为学生少老师少,所以房间大工位也少,别的也没什么区别。
也所以,岩永佐栖一进门就能看到躺在房间角落躺椅上的某个白发青年,和他身后简单支起的简易床铺。
“……”
岩永佐栖默默瞅他两眼,无声撇嘴摇头。
这人有床都不睡,非要睡躺椅,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把手背在身后,岩永佐栖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过去。总感觉睡着的五条悟好像比醒着的他更可怕,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怎么,他是霓虹分版曹操,爱好梦中杀人?在心底分神吐槽的岩永佐栖忍不住有点想笑。不过如果五条悟真的有起床气那种东西,要动手的话岩永佐栖自认自己还是能躲得过去,再不济还有贴心的随身携带必备之良器风符替她阻挡,总不至于被按在地上暴锤一顿,再再说了又不是没被锤过,胡乱地想了一通,岩永佐栖终于走到五条悟面前。
他人看着还没醒,女孩子也懒得出声叫喊,索性就这么站着,随意地打量起周围。
这片角落看起来就是专门用来暂时休憩的地方,除了床铺和躺椅,还有各种枕头抱枕小毯子之类的东西,一应俱全,杂乱地堆成一座小山。角落正处在办公室的窗边,此时窗开了半扇,有风徐徐地吹进来,带得浅绿的窗帘轻轻随风荡起小小的弧度。而五条悟就睡在另半边拢着窗帘的阴影里。他还是戴着眼罩,遮挡住半张脸,束得头发丝都高高地扬起,乍一看其实很像某些热血杀马特青年,但整个人又长手长脚,乖乖地缩在躺椅上睡觉,对比起来便多了几分反差萌,看着既可怜又好笑。
所以说这人为什么不去床上睡?岩永佐栖真诚地思考,难道是喜欢这种被拘束着的感觉,觉得这样会比较有安全感?唔,咳,那到底算是有安全感,还是有某种潜在的抖m倾向,岩永佐栖体贴地决定不予评判。
掩饰般地,女孩子移开视线,落到沉睡着的青年脸上。
这么看其实只能看到他一半的脸,因为鼻中以上的部分都被眼罩黑色的布料覆盖,甚至很难分清他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但偏偏在这个人身上,黑与白的界线分明得出奇,宛若白纸黑墨,笔走龙蛇,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幅写意绘卷,即便没有双眸的点缀,剩下的下半张脸也是线条优美,颇有种轻狂少年挥斥方遒的疏洒韵味。而在这泼墨的素白山水之中,青年微抿的唇是其上唯一的色彩,仿若雪中红梅,剑锋滴血,尤为鲜妍殊丽,却又微微泛着凉意。耳边仿佛能响起他动唇说话时的语气,轻佻的,含笑的,散漫的,冷嗤的,听的时候心里没什么感觉,甚至会嫌烦,但岩永佐栖在此刻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
五条悟这个人……
好像确实蛮有魅力的哈。
那一瞬间岩永佐栖明白了五条悟能吸引到五湖四海全国各地的小姐姐小妹妹们给他组建后援会库库产粮的原因,即使素不相识,即使未曾谋面,仅凭那萍水相逢的一个侧眼,一次擦肩,都能爱得如痴如狂,给他积极和活跃地开花路撞大墙。
无他,唯脸帅尔。
但这家伙还是睡着,或者是闭着嘴的时候看着比较顺眼。岩永佐栖闷闷想。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五条悟闭嘴……好吧是睡着的样子,好像真的很少能看到,更别说还是这么委屈地缩在躺椅上,一副百忙之中暂且小憩的样子了。他最近有这么忙吗?
岩永佐栖有些好奇地仔细观察起面前青年覆盖在眼上的眼罩,试图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看出他的黑眼圈究竟有多浓,未果,只能遗憾(真·遗憾)地悄悄叹气。
虽然说这人忙起来没空揪自己抓鬼使是很好啦,但,忙到都没空睡觉,只能见缝插针睡上几段,多少还是,有点感同身受地替他觉得累了。
就算咱们社畜都是这样的,但作为业界精英,咒术界的no1,被007压榨成这样,谁看了不伤心落泪,兔死狐悲地说一个惨字?啧啧,如果说最强的风光名号背后的真相就是被黑心老头资本家和黑暗现实逼着到处当消防员救火救到油尽灯枯人死魂灭还被当成理所应当得不到一点感激,那这最强的椅子还是不坐的好……
摇头叹息着别过了脸,岩永佐栖掉头准备走了,打扰人睡觉总归是不道德的,打扰休息时间本来就少的人睡觉更是该遭天打五雷轰的天谴的。但在她转身迈步的那一刹那,她听到她身后传来了布料摩擦的细响,伴随着椅子与地面轻轻拖碰的噪音。
很显然,就当她不打算打扰企图无声无息溜走仿佛从未来过的时候,她身后的人醒了。如此巧合,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去联想一种可能,即这人就没睡过,或者说,这人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就醒了,之后都是在装睡。
那你装睡这么久是想干吗呢!岩永佐栖简直想骂人,怎么的,钓鱼执法,卧等愿者上钩?还好她没干什么过分的事情啊!比如拿笔在他脸上画小乌龟!不然岂不是会被当场抓获!
“哈哈……老师,”身后那人的动静越来越大,听着像是已经坐起来了,岩永佐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回头打了声招呼,阴阳怪气道,“这么巧啊?我一要走,您就醒啦?”
“唔……是挺巧的。”五条悟摸着下巴回答。他话说到这里顿了顿,隔了一会儿,才声音轻了几度,有些迷茫,又有些莫名其妙地道,“可能是我不想让你走吧。”
仿佛是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觉得奇怪。
“……?”
什么意思?不让我走?
岩永佐栖心底一跳,她很是困惑,却又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怎么,”她难以置信地道,“你连我要请假都算到了?”这是怎么知道的?
她从填完请假条到现在也才半小时不到吧?哇靠,六眼这么六的吗?
“……欸。”五条悟眨眼,“你要请假?”
“……啊?”岩永佐栖懵逼。他不知道?
“……”
两个人对视几秒。
“不行!”
“不许不行!”
两道喊声同时响起。
“你凭什么说不行!”迅速抛开几秒前的疑惑,岩永佐栖拍桌不行拍大腿,“我要请假是我的自由!”
“那不许你请假就是我的权力。”五条悟坐正了,也略过先前的谜思,呵呵笑,“怎么突然就要请假了?还是在我已经准备好材料的情况下?让我猜猜,你该不会是想跑路吧?召个鬼使都这么不乐意,哦——我知道了,”他架起腿,手撑在腿上,身体微微向前倾,接着语速逐渐加快,到最后几乎是确凿无疑的肯定,超直感·咒术界最强版在那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杰他该不会在你那里吧?”
岩永佐栖:“……”
岩永佐栖:“?”
就,挺突然的。
不是,我只是来请个假而已,为什么话题突然就拐到她私藏恶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