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迷云散尽终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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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你是故意将那镯子给我的？”
俞平脸色大变，尖锐的喝问声乍响，惹得周围人一惊，皆是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握住武器，不明所以地警惕起来。
闻言，莫灵杉却显得异常淡定，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我给你的？那是我祖母的贴身之物，我跟你素不相识，给你做甚？怎么不说是你贪心有余，硬是从我这抢去的？”
莫灵杉这耻笑的态度更是刺得俞平脸色发青。骨镯的确是他抢去的，但他以为这会是成神的助力。
难道……自己真要变成小厮口中的“人魇”不成？俞平慌了，眼下不是追究莫灵杉责任的时候，让自己变回正常人才是重点！
“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恢复？”俞平分明记得，那伙人给他这些物件后，确实有警告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若是用了，口吐黑液是正常的，只要停用一阵就会恢复。那是不是眼下这情况也能慢慢恢复？
俞平质问过引发黑液的原因，得到的答复便是净化。
多年的合作一直进行地很是顺畅，俞平从中早不知赚到了多少。但他也是个心细的，曾偷偷窥见过在他们禁地中试炼的人，准确地说，就是如他现在这般模样的人。
那次俞平也被吓到了，慌得只能猫着身子想要逃离，却被值守的人逮住了。确认俞平没有看到重要过程后，这才坦然地告诉他，这是承接神力必须经历的蜕变，不是所有人都能达成的。
“没……没有办法的，曾有几人也是如此。一旦变成这模样，就很难控制。”
小厮躲在侍卫身后，哆哆嗦嗦地指了指俞平看不出人样的身子，摇头低声道：“异变后的人冲入了试炼禁地外的雾林中，不知去向，小的也再没见过了……”
“你们在拿普通人做试炼？”祁昀岚率先反应过来，眼眸半眯着冷声道。他也算在江湖中长大之人，知道有些帮派会拿人做诸如炼丹炼毒之事。
只是这种丧绝人寰的行径往往为人不齿，名门正派断然不会自毁清誉做这种勾当。
“这……小的冤枉啊！小的也是中途被他们抓来，原本也是要被送入试炼。恰好俞爷缺个跑腿打杂的，他们这才放过小的，给了这份差事。”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祁昀岚追问道。
可这小厮明显只是个打下手的，并非门派中人，这么多年甚至没人向他透露过真实身份。
“小的只知，他们不是本地人，其中有几个巫术高深之人。听口音与西边来此经商的商贩比较类似。”
西边？西边诸多城池，祁昀岚一时半会也没有头绪。
“你……我也算待你不薄，为何知情不报？”俞平最后一丝希冀被抹杀，感觉胸口一阵尖锐刺痛，接着猛地扭头呕出一大滩黏糊糊的黑液。
黑液散发的恶臭逐渐扩散开来，让众人不禁掩住了口鼻，退后了几步。
“那时小的娘亲还在他们手上，小的也是受制于人，后来得知爷手里的物件功力平平，便也不当一回事了……”小厮越说越小声，不敢去看俞平。
“俞平，你害死这么多人，毁了多少个家庭，如今有这般下场，也是你罪有应得了……此番便随本官回府，仔细交代案情细节。”
徐时韫正招手让人将俞平带回去，就见原本郁郁自抑的俞平突然手掌一撑地面，竟将自己横空跃起向后翻去。
四肢落地后成爬行态猛退了两个身位，与拿着绳索上前的侍卫拉开了距离。
仿佛先前祁昀岚的一击并未重伤他，如今竟是完全恢复了一般。
莫灵杉见状，心道不妙。她一心只想要戳破俞平的罪行，却忘了一旦他发作，以他如今能力，怕是有无辜之人要遭殃。
“罪有应得？是那俞霏罪有应得！她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俞平如今面目全非，狰狞着一张脸，却透出万分悲恸，那眼洞中流出的黑液，恰似两道泪痕，控诉着命运的不公。
“你与俞霏有怨恨纠葛，但你女儿呢？她也该死吗？还有那俞府众奴仆，你的两个姨娘，他们又做错了什么？”莫灵杉抿直了唇，面含怒气驳斥道。
“嗬……女儿？”俞平闻言更是神色阴郁，“那不过是俞霏和她表哥的孽种。不然你以为，就凭俞家之势，何必找上我娘结亲。”
众人皆是顿住，倏而恍然大悟一般，回想起当年关于俞霏与她表哥柳公子的流言。
只不过那柳公子很快便将临城一个豪族的大小姐迎娶入府，婚宴甚是宏大。俞霏也在之后不久就嫁给了俞平，流言不攻而破。
那如今看来，俞霏是在表哥谈婚论嫁期间怀了对方的孩子，又不被柳家所接纳。
以俞家的地位，断不可能让俞霏去做妾。这才不得已匆忙招了个上门女婿，还得是俞平这种无权无势，无家族撑腰之人，才能忍气吞声接下这顶绿帽子。
“以俞霏为首，其余狗碎之人皆是狐假虎威，欺辱于我，死了活该！”
俞平似被痛苦回忆击中一般，戾气上涌，利爪猛地一拍，伴随着一声巨响，距离他最近的数根青竹竟被拦腰拍碎，断落一地。
自从俞平进了俞府，就是他悲剧人生的开始。
本以为离开了海州城，家庭的破碎能在封灵城这个新的环境中被治愈。在娘亲给他说了这门亲事后，虽然觉得对不住家乡的裴秀，但为了生存，他也只得无奈接受。
战战兢兢地进了俞府，俞平一开始也是想着夫妻合鸣，举案齐眉。却未料到，这里的所有人，期待的无非是个能为俞府免掉闲言碎语的工具罢了。
俞霏甚至都懒得瞒他，从始至终就未与他同房过，便是料定他翻不起什么浪来。
“世人都羡慕我攀上了高枝，从此高枕无忧，成了个富贵闲人。可谁曾问过我，我接不接受，欢不欢喜！”
“于是你就伙同那些贼人屠了俞府满门？你可真是个畜生啊！这里面甚至还有即将临盆的孕妇！这腹中孩儿总是你的吧！你怎么忍心？”莫晚芙才不理会他此刻锥心的控诉，劈头盖脸地就骂了上去。
“这只能怪那李珏，贸然闯入试炼禁地，让他们以为我暴露了，不得已冲入俞府寻找这禁地地图，”俞平怒气阴沉，“以他们的个性，但妨有威胁到禁地秘密之人，一律杀无赦！”
“这一切，都是李珏害的！是他贪财在先，派人跟踪与我，入了禁地。只不过，以他的资质，根本不配参与试炼，这才被人大卸八块，另作他用吧。”
俞平说得轻巧，在场人却听得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群人除了用活人试炼，还将人分尸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所以城中其他失踪的人，也都与你们有关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