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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丧事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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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不曾想到,君山宗这场为庆祝燕老太爷百岁寿诞的隆重寿宴,会变成丧宴。

    燕老太爷燕羽可是近玄虚的高手,江湖榜上三甲的剑客。

    这世上能近他身都寥寥无几,更何况又是下毒这样的下作手段。

    君山九思阁内。

    燕老太爷仙逝的消息一出,众人哗然。

    君山弟子动作迅速地将原本的红绸,换成了白布。

    整个君山上下都笼罩着悲伤低迷的情绪。

    苏木帮着燕家将燕老太爷的尸首入棺,燕青州两兄弟忙着安置灵堂。

    君山上下每个人,似乎都在用忙碌来掩盖心中的悲愤。

    待一切安置妥当,燕穆远及君山上下所有人,身着丧服,表情肃穆地立于棺木前。

    燕穆远眼眶发红,用内力让自己的声音传遍整个君山宗。

    “今,我父于我君山后山被害,贼人用心险恶,手段卑劣,此仇,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君山必报!”

    “必报此仇!必报此仇!必报此仇!”。

    君山弟子的声音个个眼含热泪,声音响彻云霄。

    在场的宾客,基本都身着白衣,要么就在腰间系上白腰带,以此来表达对燕老太爷的敬重。

    燕老太爷的仙逝,意味着曾经那群叱诧江湖的人,结束了他们的使命。

    意味着君山宗山门第一宗的地位将会被动摇,江湖其余多年被君山宗压一头的势力们也会在此刻蠢蠢欲动。

    这是他们翻身的最好时机,这是他们将君山宗推下高台的最好时机!

    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同时,这意味着新时代的开始。

    这对整个江湖来说,都是一件划时代的大事。

    云泽与段卓然,萧意安等安静地站在主阁内,站在燕青州兄弟二人身后靠右的位置。

    云泽望向灵堂的眼神微微发怔,表情有股说不上来的悲伤。

    他想起这个小老头也曾把他放于肩头。

    也曾一脸笑意地看着他闯祸,然后在他爹要凶他的时候,将他护于身后。

    也曾教他练剑,笑眯眯地夸他天赋异禀……

    云泽也曾恨过他,恨他当年为什么离开,恨他为什么不帮着传信。

    也许当年要是有他帮忙,那么这一切都可能不会发生,他的父兄也就不会死!

    他此番来,就是想问清楚当年的事,问他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但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燕老太爷死了,他不可能再告诉他当年的真相了。

    此刻的云泽有些迷茫,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或许,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找出凶手,再回帝青。

    萧意安知晓云泽对燕老太爷的情谊,故而面对云泽此刻的低落,他有些担忧。

    可是云泽到现在都未与他相认,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他,这让萧意安内心郁闷至极。

    段卓然本就是一个性情中人,从方才开始就被现场的气氛感染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这时他一转头,发现云泽也是很低沉的模样,顺势抬手拍了拍云泽的肩膀。

    “云泽,没想到,你也是性情中人,别难过了!”

    云泽难得的没有反驳段卓然的话,只是微微低了低头。

    燕青阳听见这话,恨恨地瞅了一眼云泽,略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

    在燕青阳眼中,就认定了云泽一定是凶手。

    只不过,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爹要一直袒护这个杀人犯。

    由于这谁也没想到的变故,各大世家势力也没有久留。

    不过申时左右,就都走得差不多了。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天边染红,初夏的晚风轻轻拂过繁茂的树叶,平添了几分凄凉的意味。

    燕穆远一直待在九思阁的灵堂前,寸步未离,燕青州两兄弟都被燕穆远支走去送宾客了。

    在此刻的九思阁,只剩下燕穆远和他的父亲。

    燕穆远许久未有这么长的时间,去看看自己的父亲。

    从小,有兄长珠玉在前,父亲的目光总是被兄长所吸引。

    后,兄长不幸早逝陨落,他在悲痛的时候,就莫名阴暗地想过。

    这样,父亲的目光会不会在自己身上停留。

    他每天都不敢偷懒怠慢,勤学苦练,即使练得再苦再累都没有过放弃。

    他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就能赢得父亲的赞许与关爱。

    可是,这时候,萧逸出现了。

    萧逸的天赋之高,令他望尘莫及,他父亲的目光又被萧逸夺走了。

    萧逸天赋比他高,还比他努力,在萧逸眼中,练剑修行是一件有趣且简单的事情。

    只要萧逸想做,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他父亲很欣赏萧逸,甚至追着萧逸要收他为徒。

    他不甘,他不忿,可,那又如何?

    他比不上萧逸。

    这是不争的事实。

    后来,萧逸找到他,萧逸说,他皇兄马上就要荣登大宝了。

    他不能接受成为自己父亲的徒弟,他不能让他的皇兄有任何的担忧!

    萧逸说,自己也很有天赋,只不过很多时候,练剑修行的时候不要带着目的性,而是将自己置于剑身之上,这样才能练好剑。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不过,想要得到父亲的关注这件事似乎成为了他的心魔。

    他明白萧逸的苦衷,可却还是不忿,自己得不到的父爱,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却还不肯珍惜。

    之后,又经历了许多许多的事情,慢慢地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以为自己放下了,放下了幼时的执念。

    可当父亲为了萧逸,满身伤地回到君山的时候。

    当知道萧逸和他两个儿子都死了的时候,他却莫名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非君子所为。

    但他也知道,这么多年了,他终究还是没有放下幼时的执念。

    当父亲重伤回来后,他甚至想,没关系,这样父亲就是我一个人的了,这下,谁都抢不走他了!

    可现如今,他的父亲死了!

    这五年,几乎每个夜晚,他都去父亲的小院前站一站,哪怕不说话,就站在那里,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慰藉。

    可这份慰藉,以后都不复存在了。

    燕穆远想着,眼眶又开始泛红,泪水逐渐涌上眼眶,他越想努力看清父亲的牌位,就越看不清。

    终于,泪水夺眶而出,燕穆远也终究是没忍住,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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