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
陈可知道路漫漫没了父母,之前都是路凌和她联系的,没想到这次却换了人。
“你,你是漫漫的?”她看着男人的脸不自觉地发烫,就连说话也没有刚刚利索。
“我是漫漫的小叔叔,她现在和我住在一起。”路修远递上了他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以后漫漫在学校有什么事情,你和我联系就好了。
陈可捧着双手接了过来,还偷瞄了他几眼,她总觉得男人有些眼熟。
刚刚还咄咄逼人的曾云兰,看见路修远的身形以及脖子上的膏药,默默地躲到了韩霆的身后。
典型的欺软怕硬。
女孩打量了他一下,上一世她见到路修远也是这个反应。
毕竟路修远不笑的时候确实很吓人,而且看上去就不好惹,那些个□□的大哥在他面前都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路漫漫也很难理解,明明是尔洛的上校,号行骑特种部队的队长,为什么会纹那种东西,整得跟□□一样。
路修远转头胸腔压着气扫了他们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落到了韩霆身后的女人,“怎么?刚刚不还在大叫自己儿子委屈,现在躲什么?我还没跟你们好好算账呢。”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韩霆面前如此嚣张,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可是我听说是你侄女先动手的。”韩霆护着身后的女人,眼神也变得有些阴沉,“我原以为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应该懂事的,今天看见你,我总算是明白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看来你对她的影响很深啊。”
“我家漫漫乖得很,别人见到就夸懂事,就连说话都那么小声,这身板风一吹就跑了,她连小动物都打不过,更何况是打人。”路修远一本正经地说着,脸不红心不跳。
他说出的话只维护了女孩,没有为自己辩解一点。
路漫漫忽然想抽自己一巴掌,刚刚她还腹诽了路修远,没想到他居然那么维护自己。
曾云兰在后面小声反驳:“那是她在你面前装的吧,我儿子的头发都被她揪下来了一块。”
“那你儿子脱发还挺严重的,是病就赶紧去医院治,漫漫连矿泉水瓶都拧不开,她哪里来的力气把别人的头发扯下来。”路修远颇有一种耍赖皮的感觉。
韩霆冷笑了一声,“那你们这是咬死不认了?”
“也没人看见是漫漫先动的手。”路修远拒不承认,“我还觉得是你们的儿子先动手打人的,她腿上都是伤,这个你们该怎么算?我家漫漫也是千宠万爱长大的,在家里没受一点委屈,平时破个皮我们都紧张得不行,现在让你们儿子踢成这样,你们拿什么给我负责。”
路漫漫:“……”
其实说得有些夸张了,她在家真的没有那么娇气。
“大家别动气,不过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眼见双方谈不拢,一旁的陈老师立刻出来调和,“只不过漫漫和韩胜的关系确实一直都很紧张,只要我们好好的引导……”
话还没说完,他便迅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路修远湛蓝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难不成他不是第一次欺负漫漫?”
陈可大气都不敢喘,这人的关注点真的是……
她这话算是弄巧成拙了。
见老师不回答,他转头向女孩求证:“是不是?”
路漫漫本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她还有撒手锏没用呢,必须要让事情往预想的方向发展。
“是。”女孩忽然带着哭腔喊了一句,紧接着上前拉着他的衣角,“之前他就一直欺负我,我发烧也是因为他把我推进了湖里。”
路修远只觉得手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他每天冒着生命为尔洛的人民挣安宁,可他们却在欺负自己唯一的侄女。
女孩的父母因为受自己的连累而死,他却没有照顾好她,还让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以后要是到了黄泉底下,他还有什么脸去见那枉死的大哥大嫂。
路漫漫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有些不知所措。
不至于吧,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从前路凌就算是知道也是不痛不痒的,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呸呸呸,路漫漫连忙拉回思绪。
她怎么可以拿两个比较,路凌跟路修远根本没有可比性。
路修远现在的情绪接近失控,他怒瞪着,很明显他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那表情说是要把面前两人活撕了也不为过。
为了避免他失控,女孩猝不及防地探向了他的手,轻轻地握了握,“小叔叔。”
那大手上长着茧子,应该是常年磨枪训练所致,有些粗糙,但热乎乎的。
这是女孩叫的第三声小叔叔。
路修远微微回魂,湛蓝色的瞳孔有些涣散。
路漫漫的手不算大,还有些冰冰凉凉的,比丝绸都细腻和顺滑。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二人握着的手,在模糊的记忆中,只有他的母亲会这样握着他安抚。
真的是带不动啊,女孩有些苦恼,路修远这人不太好控制,利用他的时候或许会得到反噬效果,以后还是得谨慎些。
见路修远回过神,女孩便立马撒开了手,挡在他身前,加入战局:“确实是我先动的手,不过确实是韩胜先惹我的,相比他做的那些,我一点也不过分。”
“你撒谎!”曾云兰跳出来说,“你说我儿子推了你,有什么证据吗?”
路漫漫嘴角多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以退为进地提议:“不如把他叫过来当面对峙,你们就清楚了。”
路修远有些搞不懂女孩的想法,他刚刚都咬死不认了,没想到她现在一下子全认下了,还要找人当面对峙,那男孩大概也是不会承认的。
她究竟想要干嘛?
韩胜被叫出教室的时候,恰好是下课时间。
他越过讲台,今天的值日生正在上面擦着黑板。
值日生嘀咕了一句:“漫漫怎么在最后一行写了小字啊。”
听到这,他停住了脚步,有些敏感地回头,眼睛从上扫到下,在最后一行停住。
或许是因为字有些小的缘故,他之前光想着丢人,并未注意到。
多行不义必自毙。
洋洋洒洒的七个字在男孩心底无限放大,直到占据他整个心。
韩胜脸色凝固,嘴角也跟着抽搐。
走着瞧吧,看你能猖狂多久。
只是侥幸赢了一次,还真以为自己是道菜。
曾云兰见韩胜进了办公室,忙不迭地上前拉着他的手,“小胜,你别怕,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爸爸妈妈会给你撑腰的。”
她将男孩拉到老师面前对峙。
“韩胜你实话实说,路漫漫说之前你推她摔到了水池里,这事是真的吗?”陈可对上他的眼,十分严肃地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男孩身上,此刻他好像一个活靶子。
路修远睥了他一眼,那目光更是要将人活生生地刺穿。
只见男孩无辜地摊了摊手,一脸委屈:“老师,我怎么会推她呢,明明是她故意诬陷我的。”
“路同学,就算我们关系不好,你也不能撒谎啊,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拿你的命开玩笑吧。”他侧过身,眼底暗藏着挑衅。
与料想中的一样,他死不承认,还试图继续用从前的伎俩混过去。
路漫漫向对路修远眨了眨眼睛,暂时阻止了他要说的话。
他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按耐住了焦躁的心,他只能强行闭嘴,看女孩到底想要干嘛。
“哦?”路漫漫转了转眼珠子,故作思考,“或许是我记性不好,发了个烧把脑子烧糊涂了。”
曾云兰挺了挺背,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儿子向来不会撒谎,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自己脑子烧糊涂记错了,还要污蔑我儿子。”
“行啊,那请你给我个保证,保证自己没有做过这件事,保证没有撒谎。”
韩胜已经骑虎难下,他想也没想就当着几人的面开口保证:“我发誓,我没有推路漫漫同学。”
“要是推了你当如何?”路漫漫继续追问。
韩胜咬了咬牙:“要是我撒谎了,我就不得好死。”
为了撒谎连这种誓都敢发,还真的是豁出去了。
听到这话,陈可都开始有些动摇了。
毕竟韩胜在她面前,是一个品学兼优,又会来事的孩子,他的父亲又是学校的股东,得罪了他,自己也没有好处。
陈可心虚地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路修远,抖着声音提议道:“既然大家都没有证据就彼此道个歉,这件事就过去了,以后还是要见面的,把关系闹难看了也不好。”
曾云兰觉得占理,便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前面,眼中是不满,还得寸进尺地说:“不行,她没有证据,可我儿子的头确实是有证据证明是她扯的,很多同学都看见了,所以她必须向我儿子道歉。”
陈可一脸为难,有些不知所措,韩家那边肯定不好说话的,不如先委屈一下路漫漫,至少她目前来说还是很好说话的,以前处理两个人都矛盾也是这么过去的。
她刚想开口继续搅混水,女孩却打断了她,眼神根本就看不到以往的温顺,语气坚定而平和:“谁说我没有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