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敌人
下午五点，纯白的运输车搭载五名白骑士小队及三名感染者到达收治所门口。
门禁是一种人机防备一体的程序，需要运输车在门口短暂停留。
5秒，但足够了，狄秋在donsin的配合下，她打开运输车闸门穿上隔离袋和三名感染者坐在了一起，等白骑士再次打开车门，他们的记忆以及系统数据都被修改为今天运输四位感染者。
进入收治所的感染者均被注射安眠剂，静静地躺在五感封闭的隔离袋里，然后就像流水线加工产品，被运送到仪器中检测定级。
感染者的等级划分是不对外公开的，他们统称为精神疾病感染者。
和普通人的精神疾病相比，这种疾病具有传染性，通常表现为小规模群体性感染。
在政府的官方文件中表示：能力越高的感染者传染系数越高，可传染更多的人。
同时文件中罗列出最标准的分级制度：
——特级感染者多是职业暴露性高的工作人员，他们的工作每天都会接触到感染者和意识体，虽然芯片可以抑制其能力的外泄从而阻断感染，但他们行为和活动都受到严密的控制。
——一级感染者多数是突发感染的精神能力者，他们有意识体变异风险。若在其异变前干涉成功，感染者将佩戴抑制器活动。（加密语言：他们产生一种变异的基因，使得疾病可通过母婴传播，抑制剂同时阻断其激素分泌，使其无生育能力）
——二级感染者多数为近距离接触意识体造成精神损伤与精神暴露的能力者，表现为无主观意识的麻木状态，惊惧的魂离状态，疯癫的无法控制状态。
因为感官封闭，狄秋打开了系统共享视觉。
这里的一切都是洁白的，代表抚，慰职能的白骑士身着全包裹的白色软质盔甲，代表治愈的医护人员身穿隔离服，从头武装到脚。
他们对传输带上的人毫不关心，他们也不交流，他们在这栋密不透风的楼宇内机械式工作。
狄秋发现白骑士和医护人员均是普通人，他们并非精神能力者。全部是毕业于军事学院与医学学院的顶尖人才。
他们没有愤怒，没有忧郁、没有疲倦，没有思绪，在系统的眼睛里，这地方空白到没有一丝不安因素，平和、安静，没有任何暴动风险。
“小d，这些人不太像正常人。”正常人是五彩缤纷的，纯白的人她第一次见。
“是的，他们似乎被种下了某种精神禁制，只要穿上工作服，这种禁制就会生效，使其完全进入工作状态。”donsin解释，此时他们就像工蚁，兢兢业业，直到脱去这身服装，他们才会回到自己的生活状态，但忘了工作时所有的记忆。
“特殊组织会配备这种禁制，以达到项目完全保密的目的。”
完全被盔甲支配的一群人，ai或许能产生自我意识，这些普通人却无法反抗能力者的禁制。
这里的管理人员冷血又拿捏了人性的弱点。
狄秋握紧了拳头：“这道禁制来自哪里？个人还是某一组织。”
donsin回答：“这道禁制来自联盟，他们研究了这副精神牢笼，目前这里的控制人是个人，收治所所长——微笑。”
“小d，你对微笑这人了解多少？”
“此人一年前来自联盟其他城市，被委任收治所所长，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她的这一年间工作轨迹正常，行为正常，精神状态正常。”
donsin在共享视觉中放大了微笑的身影，她正端坐在办公室中，批阅着身旁的文件。她的颜色是黄色，显示其处于正向积极的情绪中奋力工作。
一位精神c，身体素质c的能力者，却控制着所有收治所的人员。
事出反常——必然存在不知晓的因素，这个人肯定比想象中更危险，狄秋提醒donsin时刻监视微笑动向。
在送出传送带后，狄秋被定义为二级感染者运输到了十五幢四层，好消息是单人病房，坏消息是她被束缚带缠绕在铁床上，同时配备一台监视器。
但这些已对狄秋毫无威胁，在四下无人后，狄秋迅速根据donsin规划的路线前往十二幢，这里是三位女生被关押的地方。
她们正服用了药物，静静的躺在床上，嘴角微笑着。
“小d，检测她们的精神状态。”
“正在检测除去过高的安定剂成分，其他一切正常。”
这意味着她们在安定剂的作用下，忘却了所有的伤痛。
如果没有地堡计划，她们本会回到平静的生活，去上一所让人艳羡的大学，去书写自己的未来，但现在
“小d，我想把她们带出去。”狄秋还是开口了。
她这一路一遍一遍反问自己，救了这五个个人有什么用？
仅仅只是因为她的内疚吗？
其他感染者不可怜吗？
两万名即将被转移的感染者，她救得过来吗？
但她放不下，放不下被朋友触摸过的柔软，放不下对朋友做出的承诺，放不下被朋友死讯刺痛的大脑。
也许这操蛋的世界注定毁灭，但是她做不到，做不到放弃这五个温热的灵魂。
在荒原上，那跳跃如火的灵魂，她们送出最纯净的祝福。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吟唱的颂词，如果这世界还有什么不能被销毁，她想保护这份友谊。
她们必须得出去，五个人一个也不能少。
donsin察觉到狄秋的悲怆，看到这位命运之子十八年流下第一滴温热的眼泪，它选择支持这位青年。
“经过本系统计算此行为可行性为0，关键性否定因素来自收治所所长微笑，她仍旧使用纸质档案管理这里所有的感染者资料，如果带人离开，必须销毁纸质档案。”
“纸质档案作为存档，会每日更新进系统，必须销毁。”
“作为新入住的感染者，她们的纸质档案在微笑的办公桌上。”
狄秋望着系统共享视觉中那抹黄色的身影，她心中有强烈预感，她和这位联盟士官终有一场战争爆发。
这种战意很快升腾为杀意，解决感染者运输线上的一块齿轮，这条运输线总会需要修理时间的。
而她需要的就是时间。
这是一场游戏，有着它的必然战斗环节，这也只是一场游戏，结束后必有输赢，她会赢。
狄秋先利用滑板使用异次元赛车手技能，迅速的转移五位感染者安置在废弃的公寓楼内。
按照她们安定剂的剂量，预估要明日才能醒来。
然后她返回了收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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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秋在心中描幕微笑的心理画像。
她是位守古的管理者，她相信人多于ai，她相信纸笔多于计算机。
因为她不属于里塔科，她也不信任里塔科的科技，本质只为联盟服务。
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会被里塔科错综复杂的势力监视，她藏在一张赢弱的皮下，只等小偷出现展现獠牙撕咬血肉。
她甚至感觉到她们在相互对视，估量着双方的底牌。
这位女士在这场雨中，等着即将上门的客人。
她不在乎客人是谁，因为她藐视整个里塔科，藐视这里的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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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6：06
微笑正在批阅最后一份文件，在尾端留下一个漂亮的签名，蓝色的墨水晕染出一团云雾。
“该换只钢笔了。”就像她的代号一样，她的脸上永远是淡淡的微笑，她起身打开木制储物柜，起手对储物柜后面射出两枪，她打开门，查看自己的猎物。但是空无一人，只有几块陶瓷碎片。
“今天的兔子比较警觉。”微笑换弹，踩过陶瓷片掉落的地方侧身瞄准，继续射击。几滴血晕染在转角处，看来是命中目标了，微笑继续向前走，她听到猎物苟延残喘的哀叫，就在不远处，最后一枪，直逼大脑。
“砰——”猎物倒下了，微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但猎物却抬头露出一个微笑：“抱歉，我的脑袋比较硬，得再来一枪。”
“哈哈，是的，你们的头脑比较硬。”微笑看着自投罗网的猎物，嘴角的笑意更深,"看看里塔科的劣等基因培养了怎么瘦弱的女孩。"
“但是你比那些只会吃食的猪猡进化的更高级一点。”
“你的勇气值得两颗子弹。”
微笑从自己身体中取出了另一把枪，两颗子弹朝女孩射去。
那是两颗躲避不了的子弹，它们带着十足的威力，在空气中诡异行进，准备一击毙命。
砰砰，两颗子弹没入女孩身体，溅起了一阵灿烂的血花。
“愚蠢的里塔科人民把自己交付于飘渺的精神之力，注定只会成为热兵器的亡魂。”
女孩在血泊中再次抬起头，用相似的笑容回馈微笑：“我的骨头比较硬，可能得再来两枪。”
微笑笑容一顿，她深知自己绝无被催眠的可能性，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直接连开四枪，血液又溅出几朵璀璨的烟花。
“我收回刚才的称赞，你是最劣等最劣等的莫莫乌斯种族，固执愚钝，和你的同胞们一起下地狱吧。”微笑收起了枪，放回了自己的身体，这一次女孩必死无疑。她的基因已被改造，她本身就是一支枪，免疫任何精神伤害，免疫里塔科的武器伤害，这就是她在里塔科的自信。
微笑转过身，微笑哀叹：“看看你们飘摇不定的社会，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
砰——
砰砰——
砰砰砰砰——
这位民族歧视主义的联盟军官炸成了一团血浆，连带着她没说完的先进言论流淌进地狱里。
“哈哈哈哈哈哈。”狄秋笑得肆意，“尝尝你自己的子弹，高级货。”
她身上的伤口还在，疼得吸气，几个子弹洞眼却没有一滴血。
因为那些血液，那些保护着内脏的软肉组织，那些被炸碎的陶瓷，甚至是空气中的灰尘，所有子弹接触过的一切，在同化的作用下，只等一个时机，化作枪林弹雨，将微笑射成了血浆。
狄秋笑是因为她确实是莫莫乌斯种族的后代，她英勇的先族们为了阻止一次次联盟的入侵，战死边界，尸埋荒原。
这片土地上最多的原住民成了最稀有的种族。
狄秋畅意大笑还是因为她终于懂了，她终于看见巨斧该劈向何处，她看见了自己的敌人。
拿着最多砝码的人就该找一个最匹配的对手。
她看到了自己血液中燃烧起的战意、血性。
联盟最高指挥官，他坐在遥远的宝座上——大刀阔斧地改革里塔科的未来。
那才是她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