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
机场大厅，陈袭为了给姐弟俩留空间，借口去便利超市买水。
满腔的话还没说出口，少年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姐，我能不能不走？”
南黎眼神淡了两分，“你觉得呢。”
他觉得？
那自然是待上十天半个月，天天能见到姐姐最好。
可这话断然不敢说出来。
“马上放元旦了，我能再过来吗？”
“不行。”南黎的态度没有商量余地。
少年皱眉，“那放寒假……”
“我过年会回去。”
“真的？”南奕戈眼底漫开惊喜。
南黎点头。
“好好好，我在家等你。”少年因为高兴，唇角止不住往上扬，他当然希望姐能回家见见爸妈。
算着时间差不多，南黎送他去安检口，南奕戈侧眼看买完水缓缓走过来的高大身影，他问：“姐，他是你的男朋友？”
“嗯。”
南奕戈觉得不满意，至少在他的设想里，姐姐的男朋友应该是温柔大方有安全感那一挂，不是这种……看着就不太好掌控的男人。
他担心姐姐会吃亏。
“我同学的哥哥条件很优秀，你应该多接触接触其他男人，不要急着做决定。”少年声量不小，连陈袭走近都没收敛音量，反而让他刻意听到。
男人心底暗嗤了一声，“当我面挖墙脚？”
少年毫不在意他的目光沉凝。
南黎却是正视回答，眼神庄重，“南奕戈，陈袭很优秀，他是我选择的人，没谁比得上他。”
少年微怔，认清她的情意，方才意识到刚才所言不对，想道歉又不想当着陈袭太掉面子，只是捏着机票证件说：“姐，过年见。”
“嗯。”
目送他过安检，在他没忍住回头看时，南黎还是心软地朝他挥手。
下一秒，少年勾唇举手晃动，“姐，再见。”
再见。
她在心里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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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得早，两人没吃早饭，回去也不过才八点多，陈袭把南黎带去了小区外面那家早餐店。老板和陈袭打过招呼，目光落在南黎清纯明媚的脸上，不由多看了几眼。
陈袭扳开木质筷子交叠磨了磨才递给南黎，他开口说：“之前老板还让我带女朋友过来吃，现在见到真人了，总要多看看才是。”
那位阿姨的眼神没什么冒犯的感觉，所以南黎没有在意，她只是抬眼问陈袭还有没有生气。
本来刚才在机场听到南黎维护那句话，陈袭心里的情绪已经消散，可这会听到她问这个问题，心里又开始生堵。
怎么回事，谈场恋爱还把人谈矫情了？
“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
“那是什么？”
看她一脸真诚发问，男人把端上来的早点往她面前推了推，“自己想。”
南黎微微思索，陈袭催她吃饭。
忽然她开口让陈袭把手机交出来。
“干什么？”嘴上这么问，男人行动上却是没有丝毫迟疑把手机解锁递过去。
南黎很快调出微信，看到置顶头像框是自己时眸光闪了闪，随即点开转账，输入四遍同样的数字，然后摇着手机界面问他要支付密码。
陈袭：“161026。”
南黎照着填入很快转账成功，她把手机还回去，然后点开自己的手机微信接收。
陈袭扫过聊天框那的9999已被接收，唇瓣不自觉微扬，故意调侃，“一晚上就赚我一千九百九十九，高利贷都没你放得狠。”
南黎自是能感受到他语调的轻松，暗暗忖度男人果然吃这招。
还好转款不是八千，要不然陈袭准得说吃个早饭也要迫不及待划清关系。
她散漫勾唇，桌下的腿不经意碰到男人的小腿，“嗯，我土匪，专抢陈老板。”
迎着晨间日光，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却勾着蛊惑意味，他不由滚了滚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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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奕戈下机后和爸妈报了平安，便片刻不歇赶回学校，几乎是在跨进校园那一刻，身体的弦又再度绷紧。
的确是他没有多加思考，高三任务重，他根本不该放松。
不过总算见到了姐姐，少年到底还是愉悦的。
回到教室时正好是午休时间，有部分同学在午睡，另有一部分则还在复□□之高三的午休氛围不如高一高二那般无所顾忌的吵闹。
他刚刚坐下，前座的男生转头过来问他，“见到你姐了？”
南奕戈勾唇点头，“谢了。”
“咱兄弟还客气干嘛。”男生觉得这事挺有缘分，要不是蹭了他哥的光，他就不会去看那场服装比赛，也不会拍那些视频分享给南奕戈。
其实南奕戈最初只看了前面几个视频，要不是前两天他想清手机内存，突然翻到拍南黎那段视频又拿出来给南奕戈看，怎么也不会发现那居然是他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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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正律所
温宴裴开庭回来听前台说有人找他，在三号会议室等，他把公事包交给助理随即走过去。
推门而进，里面的男人已经喝完两杯咖啡，但精神状态不算好，脸上仍是倦怠。
昨晚熬夜过圣诞节，照往常东子肯定要睡一天，不过想到个赚钱的机会，他还是强撑精神来了这儿。
温宴裴不认识他，以为是想找他办案的委托人，他正想告诉那人如果要委托，还是要循律所正规流程谈，这么盲目来找等他，他不会接。
东子看穿他的意思，抢先开口表明自己和他是大学同学，有个赚钱小项目，想找温宴裴投资一笔。
温宴裴顿觉荒唐，连人都不想搭理，简直浪费他时间，但东子把他叫住，说他不愿意的话，他可以去找陈袭和南黎。
温宴裴回身站立，等待他的下文。
东子笑了，“你大概不知道，我高中也是和你一个年级的，所以你和陈袭那点事我也看了不少。”
男人一脸严肃，“什么意思？”
“南黎是你前女友的事……陈袭知道吗。”
温宴裴沉默，可他这个反应恰好证明东子的猜测。
他不过是来试探看看，能赚钱当然好，赚不到钱也不亏。
没想到真让他赌对了。
“你想怎么样？”
东子知道这不是什么把柄，只不过算准温宴裴对南黎的上心，又觉得陈袭那种人知道自己女朋友和曾经看不惯的人有过牵扯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所以没想捞太多，只是让温宴裴给他出资十万，赚了钱会很快还他。
这话是真的，他最近的确有个项目，钱方面就差十万。
他虽然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人，但也不是下作到干勒索的事，他只是想拿到这一笔去发展。
温宴裴眼睑微垂，让东子等等，之后他便出门回到办公室打了通电话——是给南黎打的。
大约等了半分钟才被人接通，那头明显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什么事。”
“陈袭在你旁边？”
南黎看了眼厨房方向，陈袭在里面洗水果，她抿唇道：“如果没事，我就挂了。”
“南黎。”
她的动作微顿。
温宴裴看着电脑旁边的相框，那是在有一年盛夏，南黎和他坐在泳池边被朋友偷拍的。
她的表情没有欢喜，可他的脸上有笑，看得久了当他恍然觉得当时他们真的在相谈甚欢。
“要是我把所有事都告诉陈袭，你会不会恨我？”
南黎沉默近乎快一分钟，直到听到厨房水流声停止，她才捏着手机说：“我只希望你守诺。”
话落，通话停止。
温宴裴看着中断的手机界面，蓦地溢出一声嘲笑。
他重新回到会议室，直接往东子账户转了十万，哪怕得到东子再三保证，只要赚钱会及时还他，温宴裴也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