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祁瑜终究没赶孟邵年,让他留了下来,她在客厅和厨房穿梭,来来回回整理食材,路过客厅就当他空气般,南黎在一旁帮忙。
段宜野他们几个不敢在客厅逗留,刚才祁瑜缓过神发现他们全在看,那个眼神刀人的心都有了,躲在小卧室玩手机。
只有陈袭坐在板凳上,拿起苹果发现没看到水果刀,反而是孟邵年熟门熟路,从电视柜那儿的抽屉翻出来递给他。
他淡淡挑眉,“谢了。”
孟邵年坐回沙发,不像陈袭坐姿随意,坐的规规矩矩,身形板正。
“当过兵?”
孟邵年瞅了他一眼,没吭声。
“前男友?”
闻言,孟邵年一脸严肃,“我们没分手。”
陈袭嘁了一声,染了点轻狂,“别是一厢情愿。”
那种轻佻眼神看得孟邵年皱眉,他正欲开口,南黎喊陈袭过去端汤锅,便没再说话。
-
开火煮锅,大家围成一圈坐着,祁瑜给其他人都递了碗,唯独略过某个人,还是南黎主动拿了只碗给孟邵年,他客气道了声谢。
尴尬沉默的气氛让段宜野吃饭都不香,扯了个话题问:“快到圣诞节了,我们酒吧搞点活动?”
“可以啊,现在那些妹妹不都喜欢那啥打卡么,多整几棵圣诞树,再来个喷雪机,氛围感绝对拉爆。”红毛狂点头。
张跃觉得不错,“那我让人采购点东西,你们有想法的截图发给我看看。”
陈袭给南黎夹了一块牛肉片,偏头问道:“家里装饰下?”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句讨论,南黎起了点兴致,边吃边把手机拿出来翻翻。
段宜野就坐她旁边,南黎刚输完圣诞节三个字,他瞅了眼说:“嫂子,搜这个……”
跳出来很多栏,有很多圣诞节的装饰元素,结果手一抖,段宜野偏偏点到了【圣诞节情趣内衣】的搜索。
界面蹦出来,婀娜身姿的女孩穿着性感圣诞风,他嘴角一抽,忙缩回手坐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南黎自己做模特,没觉得不好意思,反倒下意识往后浏览,暗暗称羡别人肤白貌美大长腿。
忽然,颈边热气侵袭,陈袭伸手轻点,施施然道:“这个不错。”
圣诞风的兔女郎跃入眼帘,南黎扫过那双白色渔网袜,瞥了他一眼。
原来他喜好是这种。
对面的红毛和张跃发现他们拿着手机神神秘秘的样子也想偏头来看,被陈袭捂着南黎的手按灭屏幕。
“袭哥,这就没意思了啊。”张跃挪揶。
红毛跟小鸡戳米似的点头,“就是就是。”
陈袭轻飘飘睨他们一眼,继续吃饭。
旁人说话声完全没入耳,祁瑜装作自然吃饭,眼角余光始终在注视孟邵年。
她发现他很少夹菜,就指着眼前那点凉菜吃,心里不由漫开烦躁。
要吃就吃,不吃拉倒。
话虽如此,两分钟后她还是给他夹了菜。
“赶紧吃,吃了回去。”
孟邵年抬眼看她,眸色晕开复杂。
明明他离开之前,她还是个眼底真挚澄净的女孩。
多年再见,却已然溺于夜色。
隔着氤氲雾气,孟邵年忽然想起那晚突然出现在祁瑜面前时。
她俯身和从车窗探出头的男人接吻。
那天她抹了口红,是砖红色,被男人全数吃进嘴里,连带蹭花她的唇角。
男人向她发出上车邀请。
她笑得很媚,俨然下一秒就会答应。
就在她开口前,他走了过去。
那晚,孟邵年自阴影而出,祁瑜霎时变了脸色,一巴掌重重打在他的脸上。
下颌冒出的青色胡渣顿时多了几道指甲划痕。
她近乎凄厉,“孟邵年,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车里的男人听到这句,不想纠缠狗血戏码,只是微微摇头,有些遗憾没有一场露水情缘,他抽出纸擦掉自己嘴上的口红,然后干脆利落开车离开。
孟邵年掩去眼底伤痛。
不管怎样,是他伤害了祁瑜。
他没资格去追究她这些年的情感。
-
从祁瑜家离开时,红毛和段宜野喝得醉醺醺,身体踉跄站不稳,张跃和陈袭一人扶一个,南黎站在门口问孟邵年,“要不我们送你回去?”
孟邵年坐在沙发挥手,“有点晕,我休息会,待会自己回去。”
南黎想,祁瑜应该会管他。
她转身跟上陈袭他们往外走。
孟邵年斜躺在沙发假寐,蓦地,脚尖被人踢了两下。
他没睁眼,继续闭着。
“孟邵年,自己滚。”祁瑜面无表情。
“小鱼,我有点疼。”手按在发顶,眉心拧起,似乎真不舒服的样子,可祁瑜不会信。
她毫不客气拆穿,“没喝酒装什么头疼。”
孟邵年睁开眼,眸光落在她身上,没有喝酒,还是一派醉意袭人的模样。
他拉起她的手放到膝盖上,冷冰冰的金属机械想要长出刺戳穿她的掌心。
“是这里疼。”
祁瑜扯开手,唇角扬起一抹讥讽,“怎么,博同情?孟邵年,你玩这一招真的烂透了。”
她眼底的嫌恶如藤蔓疯长,孟邵年只觉胸腔阵痛。
-
红毛和段宜野路上发酒疯,一个劲敞开喉咙高歌,连开车路过的人听了也要打趣一句。
“哟,歌神。”
而且路上红毛时不时发出呕吐声,听得陈袭脸色发青。
要是敢吐到他新车里,他直接把那两臭小子扔到明宁江去。
不过还好,雷声大雨点小,倒没真吐出来。
没打算耽误时间,陈袭和张跃说让他们一起到他楼下那房子住,张跃点头答应,反正明天和袭哥一起去酒吧还方便点。
两只醉鬼被人甩上床,陈袭撂挑子往外走,张跃则是受不住这味,窜进浴室洗澡。
南黎在外面找了点蜂蜜兑水,还说去看看他们,陈袭接过蜂蜜水不准她进去,“酒疯子有什么好看的。”
进了房间,他耐着性子给两人一人灌了一杯,动作不温柔,有少许洒出来呛到段宜野鼻子,他一连咳了好几声。
不等陈袭放杯子,段宜野酒意悍然地抱住他的腰喊:“爸,我没钱了。”
陈袭默了两秒,随即空气荡开他冰凉森冷的嗓音,“没钱就去做孤儿。”
走之前陈袭想起小北有个猫抓柱玩具没拿上去,他拐进房间去拿,南黎站在玄关,发现几个男人的鞋乱七八糟扔那一堆,她蹲下身一双双放进鞋柜里,有一双放不下她便想整理腾出点空间,摆放时不小心挤掉一只鞋掉在地上。
是一只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