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淇淋
下午到酒吧的时候只有三桌人，红毛一副哥两好的模样在招呼，陈袭瞥了一眼就走到吧台。段宜野看出他心情不太好，自觉没有摆出嬉皮笑脸的姿态，反而勤勤恳恳装作忙上忙下的样子。
陈袭去咖啡机那儿冲了一杯黑咖提神。
有问题。
段宜野试图从陈袭脸上细微的表情品出点什么。
情伤？
看着不像。
“帅哥慢走。”身后落下红毛声音，陈袭侧头看过去，只能捕捉到男人离开的背影，他微微皱眉。
“袭哥，怎么了？”红毛问。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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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袭没在酒吧待太久就回了家，算着时间差不多就给南黎打电话说去收拾东西，到了那儿南黎正要煮饺子吃，他也不客气，坦然要她多煮一碗。
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出锅，南黎准备拿毛巾垫着端，可身后出现的男人直接越过她把两碗饺子都端走，她把毛巾放下，抽出两双筷子跟出去。
他们对桌相坐，陈袭刚动筷才想起，“我还忘了说，我不吃葱。”
南黎吹了吹碗，回道：“都没葱。”
陈袭扒了扒碗，果然一点葱都没有。
他微挑眉，喜好还挺一致。
吃饭的时候彼此都安静用餐，没有交谈，陈袭一口一个，很快就吃完，才得空将目光重新放在南黎身上。
她的咀嚼动作不像他，很是慢条斯理，就那么一小点肉都得分好几口吃，跟养的那只猫一样，吃一块鸡胸肉都要吃上半天。
等最后一个饺子入口，男人主动收拾碗筷进厨房，南黎还准备拦他。
“做饭洗碗总得选一样吧，这是规矩。”目光落在那泛着光泽的唇上，陈袭示意她擦嘴。
南黎抽出纸巾细细擦拭，瞧着拐进厨房的身影不免多想。
什么规矩？
总没有客人上门还要自己动手洗碗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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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袭不仅把厨房收拾干净，连带着垃圾袋也扎好带出来，他冲着坐在沙发看电视的人说：“你把卧室的垃圾袋提出来。”
南黎本就没心思看，刚才只是听到他快收拾好才开电视装腔作势一把。听到他这么说，连忙把另外几个垃圾袋弄出来。
几个大袋子都被陈袭提上，唯独剩了个小袋子给南黎。
他见面前的女孩没动作，催促一句，“赶紧，扔垃圾这事也不能我一个人包揽吧。”
南黎提上小袋子跟在他身后。
几袋垃圾按分类箱扔了进去，男人手插在裤袋说：“行李明天再收。”
南黎点点头，从他说要吃饺子就有点察觉到这人也没安心今天来收拾。
“那我…”
“去趟超市。”
女孩低头看了眼脚上白白净净的兔子拖鞋，虽然心里想和他多待一会，但以为只是下个楼，鞋子都没换，还是拒绝道：“我不去。”
男人眉眼未变，“超市打折。”
待对上南黎忽闪的眸光，他又说：“截止今晚。”
寂静的楼道微风飒飒作响，那双可爱的小兔子挪动身体，下一秒就窜进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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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超市口取了推车，南黎问他是有什么要买，她想了想她自己没什么好买的。
“洗衣液用光了，你不买是准备穿一件扔一件？”
南黎这才想起搬家的时候没有带走，而这儿的洗衣液只剩一点了。
他怎么知道？
洗衣机明明在阳台。
疑惑只在一瞬，南黎想大概是大学生退租时陈袭就知道。
只要开始买一样东西，就会想起越来越多需要的东西要买，不知不觉推车堆了半高。
陈袭不急躁也不催促，只管她在前面走，他推着车在后面跟，这种瞬间让高中某一刻的影像再次重叠。
扫落叶的那条道，他也是提着竹篓子跟在南黎身后。他的步伐比较大，常常是她走两三步他才前进一步。
那时候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只是烦扫落叶的差事。
扫了又落，敷衍下就完了，南黎偏较真。
走到冰柜前，南黎正准备伸手拿喜欢吃的那盒冰激淋，却被另只手捷足先登。
她顺着看过去，和镜片下那双眼直直对上。
南黎几乎拉响身上所有警报，但第一反应的惊慌怎么也掩饰不了，好在她是背对着的，陈袭并没有看到，倒是他细细打量戴着眼镜的男人几眼后，才上前道：“温宴裴。”
温宴裴好似才认出他，唇边勾起笑，“陈袭啊，好久不见，和女朋友逛超市？”
陈袭没回应，盯着那身眼熟的衣服说：“你下午去过我店里。”
“恩，听说你开了个不错的酒吧，去捧捧场而已。”温宴裴拿着冰激凌盒的手微微晃动，里面几个盒子相撞发出声响，“还以为老江也在，打算叙叙旧呢。”
叙旧？
他们之间可没旧可叙。
“行，后面找时间聚。”
温宴裴看出陈袭眼底的不耐和敷衍，他紧了紧手，随即把盒子递给南黎，“这牌子的冰淇淋挺好吃，就剩一盒了给你吧。”
还是同款冰淇淋，只是攥在手里的温度比昨晚还凉，从指尖渗透进心里。
“不用…”南黎想拒绝。
陈袭过来替她接过，“那谢谢了。”
温宴裴没松手，但在注意到南黎肩膀极细微抖了一下他就自然松手。
“不打扰你们了。”温宴裴越过他们，走向蔬果区那边。
陈袭没想到温宴裴那狗也喜欢吃冰淇淋，瞧着上面六种口味问南黎，“你最喜欢哪种味道？”
“香草口味。”
陈袭嗯了声，问她还有没有东西要买，南黎这次很干脆摇头，两人直接去收银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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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袭把东西提上楼，临走前问南黎要一盒冰淇淋吃，“没吃过你那个牌子的，看担不担得起两个人抢。”
南黎取出一盒拿给他。
男人眼底漫开笑，“最喜欢的这就给我了？”
南黎的眸光似一张绵绵密密的网想要抓住他，他看得出她有话想说，但动了动唇只有一个音，“嗯。”
唇角勾起极浅的弧度，陈袭微微倾身，“晚安。”
南黎同样回应，“晚安。”
无人在意的楼下廊亭，有人站在风里仰望那盏明黄灯光。
他摸出手机打过去，很快被人接通，“这是你头一次这么快接我电话。”
完全没有迟疑。
那边没有回应，他接着说：“我今天早上很早就去鼎记排队，还给你买了很多吃的，结果你不在，我都扔到垃圾桶了，你一定想说我很浪费。”
“我没想逼太紧，其实你根本不用连夜搬家……”
闻言，南黎才开口，“我不是避开你，租约本来就到了。”
温宴裴取下眼镜攥在手里，“是怕我找陈袭说些什么吗，南黎，你不如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