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浅尝辄止7
两侧路灯的影子投到旁边的绿化带上，风吹着刚冒出来的嫩叶，稀稀拉拉的声音传到耳边。
风月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双手抱着臂，车灯闪过，她的皮肤被照得又白又亮。
黑色长裙上细细密密的亮片随着她起身，渐变波动。
顾让坐在里面，两条长腿随意交叠，前排助理会意去帮风月拉开车门。
弯腰抬眸，暖风扑面而来，顾让的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增添了几分朦胧感。
她提着裙子上车，直至关上门后才出声道：“麻烦顾总了。”
车子驶入主干道，助理礼貌询问过地址后，狭小的空间瞬间安静。
她像是真来蹭车的，全程靠在后排的椅背上，不知是有意无意，裙子的开叉处刚好在里面，小腿又白又细，干干净净地露了半截。
一打眼，像是送到他眼前。
顾让合上双眼，路灯一个个从眼前经过，他迟迟没再睁开。
风月的手往自己包里摸，挑中最外面的口红，她的手指把想要的东西夹出来后，轻放在后座的缝隙处。
制造下次见面的机会。
做完这一切后，她慢慢回过头看了眼旁边的男人，姿势不变地闭着眼，轻浅均匀的呼吸。
城南新区离酒会场地很近，二十分钟车程，司机稳稳停下后，风月踩着高跟鞋下车。
刚合上门迈出第一步，身后就传来顾让的声音，她回头，男人坐在原位，车窗被摇下一半。
顾让转头看她，薄唇微动：“风月小姐。”
晚风四起，她的几缕长发被吹到前面，遮挡着面部神情，背对光线，却依旧让人移不开眼睛。
车里的人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眸深邃像是要把她看穿，“落在车上的东西，我下次还你。”
他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风月来了兴致，反问：“什么东西？”
眨着眼睛，似是无辜探寻一个本就明明白白的答案。
顾让的视线扫过她刚才坐的位置，夹缝里面空空荡荡，然而下一秒，她抬手摇了摇，一只口红停在她脸颊侧边，熟悉又扎眼。
“顾总找这个？”她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单手懒懒地抱着抬起的手臂，巧发奇中。
慢吞吞凑到他车窗，俯下身刻意提醒：“掉了的东西当然要捡起来。”
顾让没出声，像是料定她会有后手。
“不过既然顾总喜欢，”风月抬手顺着车窗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扔到后排，碰巧停在他手边，压低了几分声音，喃喃道：“那就下次再还给我。”
顾让的视线叠上她的，只见眼前的人轻托下巴，气息暧昧温热，在他耳边留下一句：“我等顾总的私人电话。”
……
黑色保时捷在下个路口掉头，顾让伸手握住了风月留下来的东西，手机的震动声突兀又清晰。
来电显示是个熟人，顾让的多年好友，两个人是大学同学。
程成在酒吧，周围环境嘈杂，时不时有碰杯的声音，他懒洋洋开口：“让哥，在哪呢？”
顾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这管精致小巧的口红上，“在城南，有事？”
“来喝酒呗，咱们好久没聚……”程成在那边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旁边的女孩子抢走了，顾让听见了柳奈一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荡着“来吧，来吧”。
大家毕业之后各忙各的，也就是偶尔凑到一起，顾让抬手看了眼时间，应了声“好”，也半个月没见这两个人了。
顾让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兜里，叫住前面的助理示意他掉头。
醉色的夜晚依旧热闹喧腾，二楼独立包间的几个人碰着杯，程成翘着二郎腿摇了一圈骰子，柳奈一耍赖让他喝了不少。
半小时后，旁边的人想点根烟借了半圈打火机，碰巧这时候服务生推门，顾让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一阵安静后，程成朝门口挥挥手，“让哥，这边。”
顾让长相优越，哪怕目光没落到任何一个身上，也足够让在场的人多看他几眼，柳奈一好几个朋友都开始盘问她什么时候认识了个这么帅的男人。
顾让的气场太强，很多想主动凑上来的女孩子望而却步。
程成靠在沙发上啧啧道：“野哥出国前，至少还有人能分散一下集中在你身上的注意力。”
如今好了，整个房间就他一个人，帅得惨绝人寰。
程成和柳奈一，再加上蒋鹤野，是顾让为数不多的朋友，要说他做生意这么多年还剩了点良心，现在也全都分给他们了。
顾让之所以愿意跟蒋氏合作，大多也是看蒋鹤野的面子。
不得不说，蒋鹤野这些年跟顾让活得如出一辙，两个人都是前女友泛滥的主，唯一的区别，蒋鹤野是谁都不爱，而顾让是看似谁都爱。
顾让从酒桌上端起一杯酒，放在手心里轻摇，顶棚的光球不停变换，混着玻璃杯内液体，他听见旁边的程成又继续开口问：“让哥，你带打火机没？”
顾让“嗯”了声，随即摸兜，跟打火机掉落出来的是一支口红，上面的细钻闪着光，安安稳稳躺在包间沙发上，程成眼疾手快把东西拿起来，打量了几秒后才出声：“女人的？”
废话，他又用不上这东西。
“你又谈恋爱了？”程成倒是不惊讶，毕竟顾让身边女人换来换去，有些刚刚开始就结束，这么多年他和柳奈一都习惯了。
“没。”这个字说出口，顾让接过程成手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杯子里的酒被喝干。
莫名其妙的一阵心烦意乱。
他单手松了松领带，手臂支撑在大腿上，眼睛里情绪不明，“这是她留在我车上的。”
这种把戏顾让见过很多，假装掉东西事后联系，第一次有人自顾自捡起来，反过来让他打电话还。
程成：“你没发现？”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不信，顾让是什么人，程成就从来没见过别人能从这人身上讨到便宜。
顾让没作声，刚被倒满的杯子又空了，事实上他不仅发现了，而且还意识到过几分钟后，她亲自捡起来，之后的话不过是顺着她的想法说。
风月如果想要的是绝对的主动权，那么他营造假象的给。
……
风月回到别墅时，薄景湛已经换了居家服，悠哉的在沙发上看项目报表，听到钥匙开门声后转头看了眼玄关处换鞋的风月。
礼服外面随便搭了个外披，手里的包被随意丢弃在一边，拖着步子来他眼前找水喝。
“吃饭没？”薄景湛合上手里的笔记本，视线追随着风月到旁边的沙发。
她如实摇头：“没吃。”
薄景湛眉头拧起，起身撸了撸袖子，“等着，我给你做点。”
“你打住，看看现在几点了。”风月直接把人拉住，随后眼神示意他看墙上的挂钟，晚上十点半吃饭，他是想让自己直接失业？
“哥，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职业。”
薄景湛叹了口气无奈坐下，风月这辈子只能做模特，除了这点不能改，其他都随她。
实际上这么多年，薄景湛一直都不敢问她到底想做什么，风月身上被强加了别人的思想。
“你……”欲言又止，薄景湛看着她无所谓地靠在沙发背上，不停划着手机，黑屏又解锁。
风月听到她哥的声音，继而抬头，“怎么了？”
“没事，”薄景湛还是没说出口，他想着今晚的事，顺着刚才那个字转了个话题，“你不是打车回来的吧。”
“嗯，顾让送我回来的。”风月点头，根本不瞒他，因为没用，薄景湛会自己查。
她身份特殊是真的，用了别的手段也不假。
风月只看结果。
“你真打算去招惹他？”不知道为什么，薄景湛就是觉得会出事，但是很显然他的话风月根本听不进去。
“我对他有兴趣。”她把水杯握在手心，想着顾让那张脸，真的很难不动别的心思，一个眼神递给她哥，风月捧着脸，慢慢道：“我刚才在他车上留了个东西。”
薄景湛反问：“他没发现？”
风月猜不出来，但顾让到底是装的还是有别的目的都无所谓。
没发现说明他好拿捏，发现了还主动陪她演，那就是动了下次见面的心思。
“不重要，”风月笑笑，随即起身打算上楼，而后又回头，“无非是送点东西出去。”
可以的话，让他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