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识破
听出她语气中的急不可耐，陆泽川拧起剑眉。
松了松衣领，低沉的声音带着丝沙哑，“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秋风卷起秦晓的百褶裙，露出雪白的小腿，有了微微凉意。拢了拢鹅黄色针织衫，秦晓挑眉，“这
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怎么，我倒是要成全你了，你却不想跟我离婚了。”
电话那边是短暂的沉默，陆泽川心思浮动间，秦晓却不想跟他继续废话。“陆影帝放心，我会好好遵守诺言，成全你跟林采薇。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占着你的户口不走，我没那么卑微。”
提起林采薇，男人眉宇微凉，嗓音染上了层冰霜，“你想参加恋爱节目？”
电话那边立马响起小女人咯咯娇笑，像只小猫，轻轻挠着爪子在陆泽川心脏处挠着痒痒。“陆影帝都不要我了，难道还不能阻止我找新欢吗？”
车内的温度逐渐降温，经纪人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微风轻轻吹动陆泽川的碎发，露出深邃充满精光的眼眸，“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还是陆太太。”
秦晓切了声，“我还在乎这个挂名吗？陆大影帝不用着急，明天我们就见面了。”
指尖轻触，提前摁灭了显示屏，将未知号码加入黑名单中。
都说不要见，那就不要见。
秦晓不想陷入陆泽川的坑底，永远不见天日。
陆泽川盯着黑屏的手，眉头再次紧缩，一丝不悦在漂亮的瞳孔中凝聚成旋风。
缩在一边的经纪人一脸诧异。
百年难得一见，有人竟然敢挂断陆影帝的手机……啊不对，好像已经挂过一次了。
此时，经纪人对那位挂名太太忍不住点个赞。
猛，实在太猛了。
……
挂断电话后，秦晓继续完成自己的画作。
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像是没有记忆一样。
如往常那样，将她的画拍下来，发在最新的ins上。长期待在国外，秦晓不是很喜欢使用微博，对。所谓的娱乐新闻不感兴趣，自然也不知道网上所发生的血雨腥风。
画作刚拍下，就立马有人回复。
晴朗如月：距离开画展还有差距，继续努力。
秦晓眨眨眼。
从她回国内，每天上传画作时，晴朗如月一直在关注着她。每天都会在她的评论下方点赞，然后从画作里品尝到她的快乐或者悲伤。
颇有种千里马与伯乐的感觉。
就是说话毒舌而冷淡，一点人情味都不讲。
秦晓收敛心思，回复对方大大的笑脸。
一张纸滑落在地上，被风卷起，天空逐渐聚拢乌云，将那抹明媚掩盖。
枫叶的鲜艳暗淡不少，树叶飒飒作响，有片枫叶正好落在秦晓的画板处。她暗叫不好，赶紧收拾东西……
刚收拾完，暴雨席卷而来，暗青色线条的雨不轻不重砸在秦晓的脸上，湿了刚穿的碎钻一字鞋。她惊呼一声，慌忙的拿起东西往外跑，想要去拦车。
但周围都没什么车，秦晓目光定在了对面黑色低调的轿车处。
因为她看见了对面熟悉的身影。
暗色的天空下，助理为那人撑着黑色雨伞。昏暗的风让他纹丝不动，漏出的侧颜清俊迷人。好像四周的建筑，都沦为了他的背景板。
“沈总，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胖乎乎的男人伸出肉肉的小手，脸上浮现油腻的光。
在这样的衬托下，男人清爽的如同油菜花中的蜂蜜，清俊如同潺潺溪水，让人不由冲刷旁边的不快。站在伞下，修长的身形更为挺拔。
骨节分明的手指根根如玉，跟肉肉小手碰一下，仿佛都是亵渎。
“我想，咱们不用在合作了。”低沉悦耳的嗓音，慵懒中透着丝清冷。沈明轩瞥了眼伸来的小肥手，“预祝林总成功！”
被拒绝的林总脸色涨红。
不就是想要多谋点利，谁知道沈明轩油盐不进，直接拒绝了合作。
断绝了两家两年合作关系。
沈明轩一眼不看他，迈着长腿，进了车。
车窗刚关上，小窗赫然出现张明媚的小脸，嗓音中透着几分委屈，“可以载我一程吗？”
秦晓抱紧了画作，雨水砸下来，身上湿哒哒的，有了凉意。
她可怜兮兮的盯着他，就像路边遗弃的小狗一样。
沈明轩眸色微动，显然没认出秦晓。
她红着眼睛，白皙的小脸黏着雨珠，轻轻咬着有些苍白的唇。
黏湿的衣服将她的身材包裹的玲珑有致，在纯欲和性感之中相结合。
他慢条斯理的用手帕擦着秦晓滴下的雨水，不客气拍掉小爪子，眼皮未抬，“开车。”
话是对司机说的。
轿车一下疾驰，只留一地的雨水，溅了她满身。
秦晓慌忙的保护自己的画。
沈明轩靠在椅背处，目光落在后视镜上。
雨水毫不留情的越砸越猛，那抹俏丽的身影微微颤抖着，却顾不及为自己遮盖雨水，手忙脚乱的保护画作。一些污泥沾在洁白的小腿处，她无力蹲在路边。
蜷缩一团。
车子越开越远，她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噬，变成零星小点。
秦晓暗骂沈明轩的无情。
在飞机上，明明都帮自己举镜子，现在却不帮她。
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
就在秦晓骂骂咧咧的时候，她察觉到有个灼热的视线一直往自己身上看。拧起好看的眉头，侧过脸正好对上一双不怀好意的黄豆眼，胖胖的脸上浮现丝贱兮兮的笑容。
她用画板挡住自己的前胸和后臀。
察觉到自己意图被人发现。
林总非但没有远离，而是大大方方的朝秦晓走来，贼眉鼠眼的笑，“亲爱的小姐，现在雨下的这么大，不如就搭我的车吧。”
秦晓冷漠的远离一步。
林总眯起眼，“你该不会还想着等沈明轩吧？你可不知道，就算再天仙的人，在他面前都提不起半点兴趣，他这人就是冷淡得很，是不喜欢女人的。我想，你还是算了吧。我的车也不赖，可以安全把你送到家里。”
“你？”秦晓上下打量对方一眼，在对方带笑的眼神下，毫不客气地说，“就算我是走着路，或者在这里等一晚上，我都不会搭你的车。而且我跟沈明轩认识，他肯定不会丢下我的。”
才知道对方名字的秦晓格外自信对上林总的眼。
说的那话，简直连她自己都信了。
然而，秦晓的话却激怒了林总，冷冷拂袖，“不识好人心，你就等着那不好女色的人来接你吧，真是白日做梦。”
说着，林总驱车就离开。
路边又只剩下秦晓孤零零站在那里。
细碎的绿叶遮挡不住雨水，她的头发黏湿，紧紧贴在脸上。
手机也关机，又被陆泽川一气，秦晓突然鼻子一酸……最多的是后悔，早知道就该充好电，至少能跟木颜打电话联系，不至于狼狈的被雨淋。
在秦晓伤心无比，开始骂陆泽川祖宗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轰鸣声，她红了眼抬起头，对上双清冷慵懒的黑眸。
“上车。”简短两个字，却如同天上的弦乐，是最好的音质。
秦晓眼睛亮亮的。
她抱着画板，不客气的进入后座，跟沈明轩并排坐一起。
脱下外套，暖风吹在身上，将腰肢显得更加纤细，曲线优美。她撩了撩长发，轻轻吹了吹画板上早已模糊的画作，嘟哝着，“这一天白画了。”
环顾四周，黑色低沉的内饰，散发着牛皮的清香，耳边是飒飒的写字声。
秦晓偏过头。
镶着金边的钢笔在雪白的纸上，浮现了磅礴大气的字体。一股股墨香散发出来，似乎连带着身边男人，都有股香味。
再看他的袖口，整洁干净。
就算使用钢笔，都没沾染半点黑色。
“你这天天写会议纪要的，难道是秘书？”女人妖娆的嗓音让写字的笔尖一顿。
沈明轩眉宇一挑，姿态优雅靠在椅背，“哦？”
“只有秘书才写会议纪要啊。”秦晓理所当然，“不过你写字，是不是太费事了，还是用电脑好吧。”
“我不习惯。”沈明轩侧过身子，在昏暗的车内，显露极为好看的轮廓。
移动了身体，尽量远离秦晓。
秦晓感觉自己成了被嫌弃的垃圾。
她故意凑近几分，热气喷洒在他的脸上，“刚才我听见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她眼睛一眯，似乎猜中了答案一样，“原来你对女人不感兴趣啊。”
热浪滚烫的暧昧，却让车内的气氛陷入低迷。司机听到这话，险些刹车。他不由得额头黑线，是哪个千刀的，竟然敢说沈总……
与想象不同，男人没承认，也没否认，眉宇清清淡淡，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他慵懒挑眉，“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死胖子说的。”秦晓已经认定沈明轩不喜欢女人，啧啧了一声，“我想，你肯定喜欢那种姿容卓绝的男人。刚好，我有个朋友可以介绍给你。”
沈明轩似乎来了兴趣，“哦？”
“陆泽川。”她脱口而出。
然而汽车突然晃动了下，男人却眯起了危险的眼。漆黑的眼眸微微凝视着秦晓，看她因猜测而得意洋洋的小脸，绯红的红霞在白皙的小脸处浮现，红唇却喋喋不休。
气氛越来越冷，秦晓似乎毫无察觉。
灯光照在男人俊美的侧颜，她越看越可惜。
真是白便宜陆泽川那家伙了。
提起陆泽川，男人鼻腔哼出一声轻嗤。建筑从窗外拂过，紧接着在一处老小区停下，没有感情的声音在秦晓耳边响起，“下车。”
秦晓抬头一看，雨停了。
再次可惜的看了眼沈明轩，拿起画板，就从车上下车。
临走时，女人轻轻拍着窗户，笑颜如花，“沈秘书，我可记得你了，你可真是好人。”
好人？
沈明轩嗤之以鼻。
车内还似乎有女人淡淡的馨香，就像山茶花的味道。他毫不客气拿起准备的消毒水，将车内的喷了个遍。
正靠在椅背时，眸光微动，余光瞥见椅子上略微褶皱的纸……纸上的画已经晕染，看不得很明显。
但看着边上的线条，却莫名熟悉……
拿起画纸，似乎还能看见若隐若现的叶子轮廓。
眸色微动，浮现一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