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傻子……”
“齐叔叔好。”
同学比她先反应过来,起身和齐聿打招呼,男人朝他们挥挥手,又叫齐舒瑶过去。
她刚刚嘴里冒出一句虎狼之词,有些心虚,同学们也都转身低下了头,一哄而散。
秦酌寒从身后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像关系要好的同学那样笑了笑,齐舒瑶想不出他在笑什么,只能愣愣的回过去,等到身旁已经没有其他同学了,她搓着脚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齐聿手疾眼快的抓住她的手腕,将人留在原地。
“走吧,去吃个饭。”
“啊,啊?不上学了。”
“你傻了,哪次不是开完家长会直接放学。”
齐聿侧了下身,她这才看到他已经将书包都给她提了出来,一手拿着书包,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将人拉到了车上。
学校不允许车辆进入,谁的车也不行,所以在校外修了个超大的停车场,如今不少车子都已经开了出去,只有齐聿的车子斜着扎在外靠边的车位上。
“你怎么把车停成这样,车灯都剐到了。”
“从警局出来已经两点半了,高速路上还堵了段车。”
“你去警局干嘛!”
齐舒瑶正要上车,听见他的话扶着车门震惊的看向对面的男人,自从林家和裴于州被查了之后,她现在听到公安两个字就心脏乱跳,尤其是和齐聿扯上关系,直接都被吓得心脏骤停。
“看新闻了吗,程氏集团的事情,他去我办公室撒泼打滚,被警察带走了。”
“看到了,运货的那辆车子真的是笙笙家的吗,那警察会不会查到她们家,她们跑出去的途径正当吗,不会被抓回来吧。”
“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是不是现在看着所有人都是犯罪分子,每个人的罪行罗列到一起凑齐一部刑法?”
“什么呀我就关心一下。”
“你确实就只关心我一下,都没问清前因后果就去关心别人去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被警察审出什么不能说的然后就要被气撒在我身上?我还没说你来得这么晚让我以为你不来了呢,让全校看我笑话。”
又一通莫名其妙吵起来的架,两人坐在驾驶室副驾驶上各自抱着胳膊气冲冲,气过这一段后,齐聿试探性的开口,
“晚上想吃什么?”
“阳江大厦,我要吃烤羊腿。”
“好。”
车子朝大厦开去,齐舒瑶过一会儿就朝齐聿那边看一眼,一般家长开完家长会后不是都有很多话说吗,再不济也要讲讲老师都说了些什么吧,他今天怎么这么沉默。
从学校所在的稍偏地区融进了市中心,路两边的建筑一下子就高了起来,车子停在第一个红灯下,齐聿这才开口,
“下周三是学校的成人礼,你准备选个什么样的礼服啊。”
齐舒瑶奇怪的看向他,
“早就准备好了,在衣帽间挂着呢啊。”
“早就?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和你说干嘛,成人礼又不用家长参加,就去学校走个过场,我都不想去。”
齐聿吸了一口气,努力舒缓自己的情绪,他的心态已经崩了,可能连这一段路都撑不下去了。
羊腿端上来还需要些时间,齐舒瑶翻着手机端着杯饮料完全没往他这边看,店里人不多,来往只有几个人,却有一份高跟鞋的声音专门朝他们这桌走来。
“阿聿,真巧啊又见面了,带着女儿出来吃饭啊,你们父女俩的关系真好,瑶瑶好久不见也长大了,长开了越来越漂亮了,也不像以前那么黏爸爸了。”
在女人的喋喋不休中,齐舒瑶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提过两人的父女关系了,以一种奇怪又畸形的关系卡在中间,尴尬又享受。
她挑起眼皮看向对面的男人,又猛地发现,这女人是谁,她叫他“阿聿”?
他们都没说话,女人却已经挤着要坐下,齐舒瑶抓过书包扔在了女人马上要落座的椅子上,也不看她。
“啊…小瑶瑶还是这么有个性,阿姨不是要和你们一起,就是碰到了过来打个招呼,你可能已经忘了我,你小时候,我还和你爸爸相过亲呢。”
“我记得啊,你不是说他又没本事还带这个拖油瓶,只有傻子才会同意吗。”
女人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她神色古怪的在两人中间打转。
这都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这小姑娘怎么会记得,难道这男人还和自己女儿说相亲时的事情,这话可以说出口吗?
在她凌乱之间,新鲜的烤羊腿已经上来了,齐聿直接起身,坐到了齐舒瑶身边,完全不用她动手动筷子,切着一块薄肉吹到不烫嘴了送到她嘴边。
女人讨了个没趣,根本没人理她,又自己絮叨了些没用的就离开了,她的背影走远,齐舒瑶一把推开面前的手,小眉头又皱紧了。
“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
“你是不是和她还有联系?”
“没有,只见过一次,联系方式都没有。”
“你和她相过亲,那就是最大的污点。”
“那也是雇主大娘的一片好心,当时我也拒绝不了。”
“那现在呢,现在就能这么巧和她碰上?这什么人啊,上来就叽叽喳喳的,现在又看上你了,又想给你当齐太太了……”
她话没说完就被塞了块肉进嘴里,堵住了所有的阴阳怪气,齐聿一口接着一口的喂着她,倒水,擦嘴,自然的捡起漏掉的碎渣放自己嘴里,好像他们也回到了小时候。
齐舒瑶默默的往他那边靠了点儿。
今天回家很早,她洗过澡出来都还没天黑,裹着浴袍边走边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将毛巾甩到了一旁,一个飞身倒在了床铺上,小半个身子悬空在外面,手在床下摸阿摸。
还没摸到她想拿的东西,门口就传来的动静,她立马收手坐了起来,叉着腿和进门的齐聿对上了视线。
“干嘛!”
“你准备好的礼服挂哪了,穿上让我看看。”
“就在衣帽间里啊,你直接从自己外面进去看不就行了。”
“穿上,我看看。”
这种几近撒娇的语气,齐舒瑶实在顶不住,她看起来不情不愿的起身朝着衣帽间走去,实际脚下生风,三步化为两步的跑了过去。
之前挂着生日宴会裙子的地方,如今挂着一条乳白色的修身长裙,长度刚刚能盖住脚,但并不及地,她的不少同学都选择了过膝的短裙,但她不喜欢那个长度,就延长了不少,也没做一向喜欢的大裙摆,整条裙子中规中矩,看起来甚至有点儿老气,很像那种被包装的很温婉很知性的封建家族的长姐,从头到脚包裹的严实,私下里却会被奶妈塞小黄画本让她学习伺候男人,这种事情她如今也见到很多,看得她快把整个眼白都翻出来了,所以裙子拿回来之后她直接将胸往上的布料全都减了下去,作成了个抹胸装。
裙子细细瘦瘦的,一层层的内衬,她刚洗过澡的皮肤还没涂身体乳,有些干涩,还有没擦干的水珠,黏着布料不好穿,抬起的脚放不下去,两条腿都在打晃。
她不敢太大幅度的动,害怕又将裙子弄坏,想到曾经,她的脑子里又浮现出曾经她和齐聿在这里的事情,身体贴得那么近,他将她抱得那么紧。
一股热浪不仅冲昏了头脑,还直接具象化的朝下身奔去,脚步彻底漂浮,她短促的惊呼一声,直接栽倒了下去。
站在外面不停徘徊的齐聿听到里面的惊呼声想都没想就直接冲了进来,快步上前。
还湿着的头盖在了皮肤上,冰凉的触感,冻得两人同时一激灵。
齐聿迅速扯过手边一件毛茸茸的衣服给她擦着头发,吸干了往下垂落的水珠。
头发已经被拢了起来,他又将身下乱成一团的裙子摆顺,还检查着她的腿上有没有伤,
“摔到哪里了,疼不疼?”
“不疼。”
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和从前他们借宿在别人家时她故作坚强的安慰他时是同样的语气,齐聿的心马上就被揪起来了,他将她抱得更紧,
“瑶瑶,你不是拖油瓶,从来都不是,不要听那个女人瞎说,之前,现在,都不要听。”
“我知道,我不是拖油瓶,我是傻子。”
“什么……”
靠在他怀里的姑娘突然挺起了腰,居高临下得看着他,
“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