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哐当——”风一下子把门带过去发出巨大声响,专心上课的同学们也才发现变了天,一场雨来得又急又猛烈。
萧衿小声道:“好大的雨啊”
程牧看着窗外皱眉:“我没带伞。”
萧衿狡黠一笑:“我带了。”
程牧点点头,继续听课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雨小了很多,萧衿把伞给程牧,俩人撑着一把伞往校门口走。
风吹过来,萧衿裹了裹外套:“雨小了,风起来了。”
“走这边。”程牧和萧衿换了一边走,他微微向前半步,侧着身子给她挡风。
萧衿眯着双眼也呼呼地吹着:“呼——呼——把它们都吹走。”
看着她的模样,程牧笑了笑。
“笑什么?”萧衿道,“这不叫幼稚,这是童趣。”
程牧带着笑意:“我什么都没说。”
程牧头发被风吹乱,直视着前方嘴角微微上扬,萧衿扭头看他一眼,说:“我听到了。”
对于萧衿的“无中生有”,程牧只能归咎为风太大。
“啊!”萧衿看到门口的人,蹦了过去,“我带了伞的啊,你怎么还来接我?”
萧衿妈妈把萧衿拢到伞下,笑着嗔道:“跑什么?早上让你多穿一点你不听!”
萧衿嘻嘻笑着,穿上萧妈妈手上的外套,立马被暖意裹住,嘴上却说:“中午反正要回来的嘛。”
萧妈妈:“那脱了吧,你回去再穿。”
“阿姨好。”
“你好,是小牧吧?”
程牧没想到萧妈妈认识他,略有不自在地应道:“是。”
萧妈妈看出他的疑惑,道:“萧丫头天天在家念叨你呢,有空和阿辰一起上家里玩啊。”
程牧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小孩”,是家长一看就会很喜欢的类型。
萧妈妈:“哎哟,今天降温降得狠哟,冷不冷?快回家添衣服。”
程牧愣了一下,然后乖乖点头:“嗯,还好,不冷。”
“妈妈!”
“你又想干什么?”
萧衿挽着萧妈妈的手,甜甜撒娇:“给我五块钱呗。”
萧妈妈轻轻拍了一下萧衿手背:“你呀!”倒也没问什么,给了萧衿五块钱。
萧衿拿着钱咚咚咚跑了。
萧妈妈喊道:“你慢点,急什么,还下着雨呢!”
萧衿边跑边回头:“小雨,不用伞!”
“我去把伞给她。”程牧道。
萧妈妈拉住他:“没事,不管她。”
萧衿没跑多远,进了一家店,程牧他们走到的时候萧衿刚好拎着两个小纸袋出来,她用竹签先叉了一块给萧妈妈:“刚烤好的,看,还有热气。”
萧妈妈道:“我不吃,一会吃饭了。”
“好吧,那就别说我吃独食了哟。”萧衿把另一个纸袋给程牧,“我们还在长身体,饭前吃点饼不影响干饭,你尝尝,这个超香,我超级喜欢!”
明明下着雨刮着风,程牧却觉得街道一下子亮了几分,好像突然放晴,他把这一瞬的错觉归咎为是刚做好的酱香饼太过灿烂。
萧衿见他没接,晃了晃纸袋:“拿着啊,不然我没手吃。”
程牧接过道了声谢谢。
萧衿已经塞了一口饼,挥着手里的签子表示不用客气。
见他没动,萧衿道:“你也吃啊,刚做好这会儿最香了。”
“哦,你打着伞不方便。”萧衿走到程牧伞下,叉了一块饼递到他嘴边,“喏,先尝一块吧。”
程牧一怔,女孩的眼睛比饼还要灿烂,他衔过饼,不敢细嚼,囫囵咽下:“谢谢,很好吃。”
“是吧。”萧衿过去挽着萧妈妈,“你看程牧也说好吃,你真的不尝一口吗?”
萧妈妈笑着说:“你自己吃吧小馋猫。”
到了小院,萧妈妈道:“小牧,有空来家里吃饭啊。”
萧衿也道:“我爸做饭很好吃哟,不过要周末他才有时间,所以你周末来吧。”
门口雨棚上的水积攒了一定份量,哗——地落了一串,隔着水帘,萧衿看到程牧展颜一笑,随后听到他应下:“好啊,有机会一定来。”
萧衿见他被“困”在水帘里,笑着挥手:“拜拜,下午见。”
“下午见。”程牧轻声回道。
程牧站在原地,看着萧衿和她妈妈上楼,他听到萧衿妈妈说:“你爸做饭好吃,让你爸回来做给你吃。”
“我哪儿有这个荣幸,哪次不得沾您的光?”
“你就是觉得你爸做饭比我做的好吃。”
“妈妈,实话实说,厨房真的不是你擅长的领域”
程牧收回目光,手里的饼还温热着,可是很快就会冷掉。他和萧衿,像是两条相交线,刚开始有了交集,却很快越来越远,可即使只有这一刻的短暂温暖,也足够让人细细珍藏。
“你回来了?”听到门口的声音,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缓缓转过头,而后又继续盯着窗外,“鞋柜上有钱,你自己出去吃。”
久久的寂静后,程牧道:“您吃了吗?”
女人声音透露着疲惫:“我没胃口。”
“多少吃点,我去煮。”程牧走到厨房,冰箱里东西并不多,“只有面条了,中午就吃鸡蛋面吧,晚上再”
“我说了没胃口。”
程牧拿出唯一的一个鸡蛋和面条,沉默地烧水、下面,他把这个唯一的鸡蛋卧进其中一碗面里,端了出来。
“多少吃一点。”
“我不吃!”女人一挥手,整碗面就洒在了程牧手臂上。
程牧起身,手臂上挂着面条,那颗鸡蛋还在地上打着转。
女人这才终于醒过神来:“我”
“您别动,我来收拾。”程牧边收拾地上的狼藉,边说,“厨房还有一碗。”
收拾完,程牧才去换了衣服,等他出来,女人站在厨房门口,见他似乎准备出门了,道:“去买点药。”
“嗯。”
程牧拿着伞和已经凉透了的饼,临出门才说:“冰箱里没菜了,我晚上买回来。”
女人看着他的背影,声音里头一次染了几分不明的情绪:“你不用这样,顾好自己。”
“咦?你中午不休息的吗?怎么来这么早?”
见萧矜这个点过来,程牧也很意外:“你也来这么早。”
“不知道是哪家在搬东西,太吵了,睡不着。” 萧矜打着哈欠坐下,她搬过一摞书垫在脑袋下,“你在做什么?天啊,你竟然在做物理卷子!不困吗?”
程牧看着困到快睁不开眼的人,道:“还好,你困了就睡。”
“嗯……”萧矜把头埋进臂弯,又觉得圈在一起不舒服,最后拿了本书遮住。
程牧站起来去关灯,就听萧矜没精神地说道:“不用关灯,你下午给我讲讲物理吧,太难了……”
“好。”
趴着睡不舒服,萧衿没睡多久就醒了。
“不是喊你不关灯吗”
天阴沉沉的,教室里倒不至于看不到,但在这样昏暗的条件下看书太费眼睛了。
程牧扭头,见她歪着头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不睡了?”
萧衿叹了口气:“想念家里的大床。”
说着,她转头上下打量了程牧几眼,问:“怎么中午回去吃个饭还换衣服了呢?”
程牧道:“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
萧衿一下子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试图赶走瞌睡虫:“嗯,我去开灯。”
程牧把凳子往前移了一点好方便萧衿出去,不过萧衿睡得迷糊又起得太猛,被自己凳子绊了一下。
“小心。”
程牧一把扶住她,好在没摔,萧衿道了声谢,走到教室前面开了灯,又去洗手间准备洗把脸清醒一下。
刚走到洗手间门口,萧衿似是想到什么,又返了回来,站在门口问程牧:“我刚刚是不是掐疼你了?”
程牧头也不抬:“没有。”
她刚刚明明听见他小声抽了口气,但她只是撑了他手臂一下,不至于
萧衿还是不放心,走到程牧边上:“把你袖子撸起来我看看。”
程牧终于抬头:“看什么?”
萧衿道:“程牧,你不对劲。”
程牧只当她是有起床气,低头继续写着卷子。
“程牧,你不高兴吗?”
程牧写字未停:“怎么这么说?”
萧衿道:“感觉。你不喜欢下雨天?”
笔尖在纸张上一顿,而后继续流畅地划过。
“没有。”
“那你把袖子撸起来一下。”
程牧叹了口气,放下笔,道:“瞌睡醒了?不是要我给你讲物理,回来坐下。”
萧衿固执起来也是真固执:“是要我动手吗?”
程牧只好道:“不方便,吃饭的时候被烫了,衣服擦着痛。”
“什么!怎么那么不小心啊?”萧衿皱着眉,“那刚刚我按那一下”
萧衿以前手臂也被烫过,冬天的时候她睡觉喜欢抱着热水袋,结果有天早上醒来手臂上就被烫了几个小水泡,后来又不注意水泡破了,那滋味,她现在都还记得。
“没事,两天就好了。”
“涂药了没?”
程牧道:“不要紧”
萧衿扭头就跑了出去:“我去买药!”